第133章 離別
幾人接連的發言讓我了解了他們不為人知的經歷，雖然與我知道的情況相悖，但是山上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准呢，說不定他們也跟我們一樣在某一次循環中沒有按劇本走，得以逃出生天。
送走他們幾個之後，我迫不及待地把整件事情口頭梳理了一遍，胖子和林筱雅認真聽取並進行了補充，其中我們無法想通的疑點重重，到了最後幾乎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屬於活着的範疇。
我們一直討論到深夜，得虧領導給我們安排的私人病房才不至於被別人投訴。討論到最後，我們都一致認為此地不宜久留，傷一好就趕緊開溜。
離開的日子終於在我們翹首以盼中到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知道我們行程的，剛收拾好行李就被一大幫人圍住了。
各種噓寒問暖讓人應接不暇，看着這些人各懷鬼胎的面孔，我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與人打交道，特別是交情不深的那種着實不是我能駕馭的，拿胖子當擋箭牌，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出了人群便直奔機場。
直到上了飛機我的心才得以平復，至此我暗下決心，“以後絕不再碰這種要命的事情，好好地教授不當專門玩命，我他媽是吃飽了撐得”。
腦子裏雖然是這麼想，但是命運的安排又豈是人力可以違背的，我的命運似乎就與這些奇幻的事情緊緊相連，貫穿一生，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到了BJ，我們三人惜別之後，我第一時間去到所里報到，所長出奇的沒有因為再一次的長時間失聯而責怪我。
“雲今啊，我可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啊，聽小黃他們彙報說你凶多吉少的時候我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說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你死去的父親交代...”，所長拉着我的手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說著，情到深處還不忘回憶起與我父親一起共事的情景。
我耐心聽取着領導的諄諄教誨，身上則早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長篇大論之後所長抹去老淚回到座位上，“你在那邊的事情我都了解了，鑒於那邊發過來的書面文件，所里準備對你進行一次嘉獎，說吧，想要什麼”。
“鄒叔叔，所里沒有追究我曠工失職就謝天謝地了，嘉獎什麼的想都不敢想啊”，一聽到嘉獎我心裏就笑開了花，可是嘴上還是要推辭一下，“那啥，能讓我轉正就行？”。
所長微微一笑，手指虛點我一下說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等年底年終大會，我親自給你轉正”。
工作上的事也算是因禍得福，小道消息不脛而走，之後的幾天總會得到一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恭維，眾人突如其來的好意也會讓人有難以言喻的煩惱。
職場得意情場失意這句話說的一點沒毛病，在機場分別的時候我再次錯失跟林筱雅要聯繫方式的機會，反倒是胖子的電話不期而至。
當看到來電顯示一個陌生號碼的時候，我是直接掛斷的，直到那個號碼連續三次打來才不情願地接了下來。
“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我耐着性子客氣地打招呼道。
不曾想對方居然大發雷霆，扯着嗓子罵道：“我靠，好你個王雲今，才幾天不見吶，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也太狗臉上無毛了吧”。
被胖子這麼一頓罵，我不怒反笑道：“小胖，你怎麼到現在才打我電話，你說你換號碼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呢”。
胖子怒氣略消，語氣緩和說道：“瞎扯什麼呢？胖爺就沒有換過電話號碼，
行了，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胖爺租的房子轉租給別人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先去你家住幾天，江湖救急，就這麼說定了”。
聽着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無語地站在原地將手機拿到眼前苦笑道：“頭一次見江湖救急這麼霸道的，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忙碌了一天下班到家，早已把胖子要來的事情拋諸腦後，走到門前驀然抬頭就看到胖子正坐在一個旅行包上抽着煙，再看其腳下已然圍了一圈煙頭。
胖子此時也看到了我，丟掉手中的煙踩滅就迎了上來，“哎呀老王，咱們工農紅軍終於會師了”。
看着胖子湊上來的大臉盤子，我也沒有心思跟他寒暄，伸手托住三十八碼的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的？”。
胖子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大言不慚地說道：“你覺得胖爺是什麼人？這點事都打聽不到還怎麼混”。
我盯了他兩秒鐘，哀嘆一聲搖搖頭說道：“算了”，繞過肥大的身軀掏出鑰匙開門之際，我隨口旁敲側擊地問道：“你聯繫過林筱雅嗎”。
胖子輕哼一聲斷然道：“聯繫她幹什麼？女人都是禍水，胖爺根本就沒記她的號碼”。
對於他的話，我也沒有太過意外，不過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進了門，胖子站在客廳環顧一眼讚歎道：“哎呀，不愧是書香門第，你瞧瞧這麼多書，嘖嘖，胖爺也就看過這本史記了”，他自來熟地抽出書架上的書胡亂翻了幾下。
我上前一把奪過書，嫌棄地說道：“醜話說在前頭，書給我搞壞了立馬滾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胖子嬉皮笑臉地拍着我的肩膀說道：“放心，我懂得，你們這些臭老九把書看得比命都重要”，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說，胖爺一看書就困，簡直可以說是視群書如糞土”。
被我瞪了一眼之後，他趕緊話鋒一轉：“對了，胖爺住哪間啊，快帶胖爺去看看房間”，打了個哈欠又說道：“起得太早忙了一天都困了”。
我沒好氣地指着一個房門說道：“就那間”。
胖子迫不及待地拎起大旅行包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房間的面積不大，十來個平方原本是用來放雜物的。
“我靠，有沒有搞錯，這是人住的地方嗎”，胖子回頭極其不滿地質問道。
沒等我開口，他眼睛一亮直奔對門跑去，“我看這間不錯，就當胖爺的房間吧”。
我趕緊制止道：“那間不行，我二哥還是會經常回來住的”。
胖子腳步一頓，手從鎖柄上垂了下來，目露尷尬地撓了撓腦袋說道：“是二爺的房間啊，你倒是早說啊，唉，胖爺還是住雜物間吧”。
就這樣，胖子成功入住我家，也不知道讓這麼一個愛惹是生非的人住進來是福是禍。
事情不找你的時候，可能很久都不會找上你。如果找上你的時候總是幾件一起上，這不，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林筱雅的電話。
剛舒舒服服地躺上床，陌生的號碼再次叫醒了我的手機，接聽之後便聽到了林筱雅天籟的聲音，“是你嗎？”。
很不一般的開場白，我愣了一下急忙回答道：“呃，沒錯，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筱雅停頓了幾秒之後才柔聲說道：“我明天要飛一趟美國處理那邊的遺留事務，你能來送送我嗎？”。
我心裏頓時一陣激動，忙不迭地回答道：“沒問題，胖子現在也在我這裏，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送你”。
對方似乎沒有預料到我的後半句話，又是一陣停頓之後才說道：“你看着辦吧”，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直愣愣地看了一會手機，我抽了自己幾下罵道：“你說啥呢，有你這麼辦事的嗎，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這一夜輾轉難眠，悔意難當。
第二天，我帶着胖子如約而至，機場裏依舊人來人往，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林筱雅，四目相對卻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說，我搜腸刮肚只說了句：“一路順風”。
林筱雅莞爾一笑，“你只有這句話要說嗎？”。
一時間我窘迫不已，原本想好的詞全都忘得一乾二淨，支支吾吾居然說不出話來。
帶上胖子也許不是什麼壞的決定，此時他樂呵呵地幫我解圍道：“我說林教官，你覺得他這麼一個書獃子在大庭廣眾里能說些什麼，倒不如等你從美國回來，你們再續前緣也不遲嘛”。
我埋怨地瞪了胖子一眼，沒想到他不僅不收斂，反而大咧咧說道：“你瞪胖爺幹什麼，要實事求是嘛”。
徹底得被胖子打敗了，我也不敢繼續招惹胖子，偷瞄林筱雅一眼，卻見她倒是沒有什麼不適，大大方方得站在那裏，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我，彷彿是想從我臉上看出點什麼。
就在此時，機場的廣播裏傳來悠揚的女聲，“乘坐cx3106次航班前往紐約的旅客您好:為了使您快捷、方便登機，本次航班實行分艙登機的服務，稍後請12排以後的旅客先行登機，前排1/4旅客稍後登機，感謝您的合作”。
“是我的飛機，那就拜拜咯”，林筱雅聳聳肩俏皮一笑伸手就去拿行李箱。
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股勇氣，我搶先抓住行李箱的拉杆苦笑道：“我來拿吧”。
前往登機口的路不長，我和林小雅並肩走在前面，沉默依舊是我們的主題，某一刻真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
終於登機口還是到了，此時的人並不多，林筱雅從我手中接過拉杆。忽然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正當我想要說出口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倩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獃獃地望着那個倩影，口中喃喃地說道：“予馨...”。
當胖子把我叫回神的時候，林筱雅已經消失在了登機口，我急切地問胖子道：“小胖，林筱雅人呢？”。
胖子斜睨了我一眼，語氣怪怪地說道：“還能去哪？上飛機了唄，臨門一腳你看什麼別的女人，這下好了，你死定了”。
我狠狠一跺腳埋怨道：“唉，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我也想啊，可是林筱雅不讓我叫你，那臉黑的，前所未見吶”，胖子不嫌事大地說道。
望着空空如也的登機口，我嘆息道：“她這一去怕是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胖子皺眉看向我催促道：“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她的行李里有時之砂”，我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