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飛來的艷遇
張應修怎麼也沒想到,晚上在燒烤攤喝酒,居然還能喝出艷遇。
今天是他22歲的生日,作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叛逆分子,沒有幾個知心朋友,除了黑胖兒。
所以他早早和黑胖兒約好了,今晚一塊撮一頓酒肉。
張應修在孤兒院算是比較另類的一種,因為他是有父母的。
他隱隱約約記得,他的父母是把他寄養在這裏的,臨走時候還給他買了很大一包零食,他當時很開心,裏面有父母很少讓他吃的巧克力,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那時候只有三歲...或者四歲吧?
時間太久了,現在想想父母的樣子,都覺得十分模糊。
正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寄養,所以從小到大,他總覺得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小孩子哪有什麼心機,當他覺得自己不一樣,就開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從小到大他都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孤立。
雖然園長鬍爺爺經常讓他多和小朋友一起玩,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在他的心裏就有一個想法:
‘如果我和他們一起玩,那麼我是不是就變成真正沒有爸爸媽媽的孤兒了?’
······
有一次有很多人來看望他們,還帶了很多零食給他們吃,只不過那些人走了后,園長鬍爺爺會把零食都先收回去,然後再一點點地給他們發這些來之不易的零食。
他那天偷偷藏了一包巧克力,正準備晚上悄悄吃,結果還是被其他小朋友看到了。
巧克力對於他們來說是真正的稀罕物,幾個小朋友一哄而上,向他沖了過來,他只能死死地護住巧克力。
正在這個時候,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黑胖兒,突然走了過來,把周圍的小朋友推搡開,然後拉起正躺在地上護着懷裏零食的他。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黑胖兒已經一把搶過他懷裏的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地倒進嘴裏,嘎嘣嘎嘣吃完,說了一句:
“吃了你的巧克力,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邊說,一邊向周圍的小朋友亮了亮手臂上泡泡糖的貼紙,得意的表情自己好像是電視裏的梁山好漢一般。
黑胖兒人如其名,長得真的是又黑又胖,其他小朋友看到這個情景,都一鬨而散。
只不過他們不是因為黑胖兒身體棒,而是因為巧克力吃完了。
張應修當時似乎還聽到了黑胖兒小聲嘟囔:
“還沒嘗個味兒,就已經吃完了,這東西跟人蔘果一樣不經吃。”
···
張應修想到這裏,嘴角抽了抽,看着對面坐着的一名一米九的黑胖子,摸着額頭既不可思議,又無奈地說道:
“黑胖兒,你看這都幾點了你咋才過來?”
一邊說一邊摁亮手機屏幕,在黑胖兒眼前晃了晃。
黑胖兒瞪着小眼睛看了一下手機,然後既神秘又憨憨地說道:
“你過生日,我這不是去給你買蛋糕去了嗎?”
張應修愣了一下,朝着面前的桌上桌下看了一圈,然後幽幽地說了一句:
“蛋糕呢?”
黑胖兒嘿嘿一笑說道:
“蛋糕店關門了。”
“那這是什麼?”張應修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個包裝袋,袋子上赫然地寫着四個大字:
我的烤鴨!
“烤鴨啊!你沒吃過嗎?”黑胖兒一邊說,一邊撕開了包裝袋,裏面裝着兩隻完完整整烤鴨,居然沒有切。
除了烤鴨,麵餅,面醬,蔥絲一應俱全。
“......,我知道是烤鴨,為什麼要買烤鴨?還要買兩隻?”張應修已經開始吃不準黑胖兒的套路了。
沒想到這時的黑胖兒居然狡黠的一笑,然後哼哼唧唧開始唱歌了,聲音不小,四周都能聽見,引得周圍一陣側目。
“1像鉛筆能寫字。2像小鴨水中游。3像耳朵很聽話。4像紅旗迎風飄。5像稱鉤秤白菜。6像口哨能吹響。7像鐮刀割青草......”
黑胖兒一本正經地唱著兒歌,關鍵還偏偏不在調子上,他們坐的是室外燒烤攤,周圍吃客不少,已經有幾人開始哄堂大笑了。
“停!劉大飛!你到底要搞什麼?”
張應修一着急喊出了黑胖兒的大名,他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被亂拳打死的老師傅,雖然了解黑胖兒憨直得有點可愛,但是現在他還不想在本地出名,四周已經有幾個小姐姐拿出手機,一邊捂嘴一邊錄像了。
而且他至今沒搞明白,黑胖兒今天是什麼套路。
“我剛才唱歌你聽清了嗎?”
“聽清了!!!”
“2像什麼?”
“2像小鴨水中游!!黑胖兒!”
“你今天過幾歲生日?”
“2....2?”
張應修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猜到了,這種邏輯線,就算他再長一個腦袋,似乎也追趕不上。
黑胖兒這時候突然哈哈一笑,說道:
“這裏是幾隻烤鴨?!”
“......兩隻。”
張應修說完這句話,已經把頭深深地低了下來,他懂了,太丟人了!
“22歲生日,配兩隻烤鴨,有沒有問題?!是不是很驚喜?!”
四周一片寂靜。
張應修也明白了,那兩隻烤鴨為什麼沒有切片。
因為切片的烤鴨,就不像2了。
現在的自己,是真的有點22的。
此時的黑胖兒,像是一名思維敏捷的偵探,他用自信的神態和得意的目光看着周圍的一切人,彷彿在告訴大家,他的禮物是最棒的。
‘噗’!
坐在他們隔壁的一名單身小姐姐,在聽到這番對話后,實在是沒忍住,把剛剛喝到嘴巴里的啤酒,頓時噴了出來。
她沒有對準面前自己點着的幾樣小菜和烤肉,而是把頭轉向右邊,對準了張應修的左臉。
張應修看了小姐姐一眼,默默地抽了一張紙,把臉上的酒漬擦乾淨。小姐姐已經趴在桌子上笑得快岔了氣。
周圍也是一片笑聲。
‘真失策,我貪什麼便宜,管這個渾人要什麼禮物。我難道忘了18歲生日時候,黑胖兒說我已經成年了,讓我當著所有同學的面拆開他送我的禮物,裏面裝着矽膠玩具這事了嗎?’
好後悔。
張應修默默地想。
······
月朗星稀,燥熱的空氣在晚上似乎沒有被徐徐清風帶走,像是白天已經曬透了的地面,還在散發著一陣陣熾熱。
街邊的柳樹枝條隨着風搖擺,卻沒想到白天叫不停地知了,晚上居然還趴在柳樹上叫個不停,似乎是對這燥熱的天氣也表示了自己的抗議。
燒烤店外依舊是人聲鼎沸,喝酒的、划拳的、唱歌的,還有喝多了大聲嚷嚷的,繪成了一幅熱鬧的街景。
張應修和黑胖兒面對面而坐,只不過在張應修的右側,多了一位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齊耳短髮,畫著淡淡的妝,一雙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像是月牙一般。
鼻樑高挺,嘴角微翹,那說話的表情,似乎天生就帶着一股笑意,讓人看着十分賞心悅目。
看年齡,也就二十歲左右。
這姑娘,就是剛才噴了張應修一臉酒的隔壁小姐姐。
此時的她慢慢地喝下一口杯中的冰啤酒,笑嘻嘻地扭過臉對張應修說:
“你是說,黑哥小時候真的把山竹連殼一塊吃了?”
張應修看着身旁活力四射的美少女,微微一笑,故作鎮定地說道:
“可不是,我告訴他那山竹裏面長的是大蒜,他又嫌大蒜辛辣,所以只吃外面的硬殼,把果肉都給我吃了。”
那少女一聽,哈哈一笑,撒嬌似的輕輕推了張應修的右胳膊一下,嬌嗔說道:
“張哥你小時候可真壞。”
張應修被美少女這一推,魂兒似乎都輕飄飄的要從腦門中竄出來了。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的傻小子,但是這種姿色的美女,他可真見得不多。
剛準備思索,是不是再講幾件黑胖兒小時候的囧事逗逗她開心,這個時候那姑娘站起來說道:
“你們先喝,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就站起來,向著燒烤店內走去。
燒烤店內有空調,此時裏面人也是不少,熱鬧程度不比室外差。
張應修看着姑娘的背影一陣發愣,嘴角還掛着笑,有點像花痴。
這時候半天沒吭氣只是大吃大喝的黑胖兒突然抬起頭,一臉鬱悶地說道:
“那山竹殼真的不能吃?”
張應修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和黑胖兒輕輕一碰說道:
“小時候的玩笑,你還真當真了。”
說完也不管黑胖兒的反應,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啤酒。
黑胖兒一愣,端起酒杯就喝,一邊喝還一邊想:
‘這山竹殼到底能不能吃?’
這就是張應修蔫兒壞的地方了,看似回答了黑胖兒的問題,實際卻什麼都沒說,還搞得黑胖兒一頭霧水。
不過兩個人十幾年的兄弟情,偶爾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無所謂。
黑胖兒把手中的空杯子放下,端起瓶子又給二人倒滿,然後嘿嘿笑着說道:
“應修,你說這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
張應修一聽,臉上露出笑容,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然後問道:
“黑哥,你說我帥不帥?”
黑胖兒今年24歲,比張應修還大兩歲,所以有時候張應修會稱呼他為黑哥。
黑胖兒盯着張應修看了一下,說道:
“不帥,皮膚太白,看起來病懨懨的,臉上居然還有一個酒窩,有點娘,身上肌肉也不發達,軟趴趴。就是個子還湊合...”
事實上,身高182的張應修還是蠻帥的,符合當下小姑娘的審美,只不過兩種人審美不在一個頻道上。
黑胖兒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偶像,就是巨石強森。
張應修聽的是愁眉苦臉,剛準備反駁,突然聽到燒烤店裏面哐當一聲,緊接着又是一個男人的慘叫,再然後就看見那姑娘興沖沖從店裏跑了出來。
她的身後,有三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滿臉怒氣地再追她,其中有一個光頭,頭上還冒着血。
張應修和黑胖兒18歲從孤兒院出來后,在外面喝酒打架的事沒少干,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估計那三人是喝多了看見小姑娘長得漂亮,就上去調戲。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這姑娘是個硬茬子,居然在三個男人的圍堵下,還給一個人開了瓢。
張應修此刻已經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空酒瓶,黑胖兒也抄起了屁股下面的摺疊凳,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那姑娘跑到張應修身邊,二話沒說,拉着他就往路邊跑,自始至終都沒看黑胖兒一眼。
“唉唉唉,你拉我幹什麼,別跑啊。”
張應修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黑胖兒一眼。
只見黑胖兒先有些愣神地看着他和姑娘跑遠,估計再想跑路為什麼不帶上他。
然後提起凳子,一凳子拍倒了一名大漢,又一拳將另一個大漢砸倒在地,只留下那名頭上冒血的光頭,手上提着酒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那對着黑胖兒尷尬一笑。
張應修和姑娘站在二十米外的路邊,他看黑胖兒沒事,就準備帶姑娘回去繼續侃大山。
沒想到剛轉過頭,那姑娘卻踮着腳悄悄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張應修一愣神,只見那姑娘此刻低着頭,不知道是喝酒了還是害羞,臉上微微浮出兩朵紅雲,趁着月光,十分動人。
他還沒有開口,那姑娘就用小如蚊蟲一般的聲音,嚶嚶地說道:
“應修哥哥,今天晚上,我能不能跟你走......”
最後幾個字,已經聽不太清了。
張應修看着面前的美女,不爭氣地吞了吞口水,心中一陣狂喜:
‘哈哈哈這難道是老天爺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眼角餘光看到已經跑到五十米開外,卻仍然提着板凳的黑胖兒,強裝鎮定,但聲音仍然微微發顫地說:
“HHH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