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新開始
庫斯特一下子從飛機上下來,親密地和弗蘭茲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真的啊,我真的想死你了!”
“俺也一樣!”
兩人的問候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有個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倆。
但這並不妨礙他倆在路上嘮嗑,倆人一直噓寒問暖直到走到城外。
以庫斯特現在這個身份是不能明面出現的,至少不能讓人以為他在戰鬥中就走了。
其實他也不需要做什麼準備,把衣服脫了就可以。
戰爭一直是個消磨人的東西,庫斯特自打戰爭開始就沒正經在城市裏待過,這也使得他鬍子越發濃密,已經和戰前的那個庫斯特完全不同。
庫斯特本人並不知道,但弗蘭茲提醒了他:
“要不是我在高加索就和你見過面,不然我只拿着照片,真的很難認出你。不過這也是新開始。至少不用回到戰場上去了......”
這一句平常得不能再普通的話,卻啟發了庫斯特。
他把衣服脫下,並讓身旁的一名衛兵保管。
可突然感覺身後那個一直站着的人有點熟悉,轉過身來仔細一看,發現竟是老部下——麥田軍士。
“呦呵,是你小子!好久不見了!”庫斯特相當熱情地說。
講真,庫斯特從未感到有如此多的巧合,他還以為這個無畏的士官早就像格爾斯托利那樣英勇的死在戰場上。
麥田沒有回答,只是從嘴角處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庫斯特這才發現,他的右臉有一個明顯的划痕,之前竟沒有看見。
他感慨一聲,給麥田打理了下衣領后,便沉默地走向城鎮。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換好衣服,又匆忙趕回去換一套。
恰好弗蘭茲手上有一套上校軍服,就給他換上了。
那個“上校”看起來有五、六十歲那麼老了,或許不常見,但不代表沒有,何況身邊還有個中將,估計這個上校馬上就要晉陞將軍了吧。市民看到一夥軍隊進入城中,都這麼想道。
庫斯特和他的一眾手下們,迎接着市民敬畏而羨慕的目光,大搖大擺地向皇宮走去。
而市民一看他們往皇宮走,就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戰爭真是發財的好路!要是沒有戰爭,恐怕那個上校就要當到老死了吧。”一個市民感慨道。
“要是這麼說的話,你也可以試試。”另一人開玩笑說。
周邊的人看他倆對話,也是不禁大笑,同時又有些鬱悶,看着街上的軍人,眼神相當複雜。
其中不乏有退伍軍人,戰爭初期他們還被徵召,但自從俄國投降后,他們就不再被需要了。
雖然政府給了他們一點退休金,但微乎其微,一個月的錢只夠吃一頓飯,真想活下去還要打零工。
像他們那樣愛惹事的軍人,沒有資本家喜歡,屬於是畢業即失業,長年處於饑寒交迫的分界線中。
面對那些人的仇視,弗蘭茲或許心有不安,他對庫斯特說:
“我們奉行的裁軍政策並不完美,街上的失業者越來越多了。”說著,他還指來指去,道路上滿是遊盪在街頭的窮人。
庫斯特一聽,臉上充滿不可思議,他儘可能小聲地說:
“什麼!你們所謂的軍事改革是裁軍?我的老天爺啊!哪有一個國家像你們這樣,戰爭時期裁軍!”即使他再壓制,也阻攔不了發自內心的怒火。
他把弗蘭茲拉到一個拐角,其他衛兵一看便知道他要發火,紛紛走到街頭去戒備。
他伸出一個手指,大聲質問道:
“你們到底是怎麼乾的!”
弗蘭茲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準備的說辭在庫斯特面前統統都拋之腦後。
他實在不忍心和自己一樣的軍人搞窩裏鬥,坦然地承擔了自己的過錯。
“你不要說了,這都是我一個人乾的。我還以為和平是件好事......”
“戰爭才能帶來和平啊......唉。”看他這樣子,庫斯特也不想繼續罵他了,把一肚子火又憋了回去。
他的目光往別處瞥去,忽然注意到了弗蘭茲的拐杖。
如果不是這一瞥,庫斯特都以為他還是個正常人,看起來他已經把拐杖玩的出神入化了,竟然連自己都發現不了。
“老兄可以啊,我竟然都難以察覺你手上還拿着把拐杖。”
“啊?我和之前有區別嗎?不都是這樣拿着的嗎。”弗蘭茲被問懵了。他左手靠牆,然後用右手擺弄拐杖,覺得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站得更平穩了一點。
庫斯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變得頹氣,揉了揉眼睛說:
“沒什麼,只不過是我老了。唉,走吧。”
弗蘭茲點點頭,然後和他走出衚衕,繼續趕往皇宮。
外面的衛兵見他們沒鬧出啥大動靜就出來了,有些吃驚,但依舊跟了上去。
但市民不這麼認為,雖然有的大腦發育不完全的人以為他倆去撒尿,但更多的人相信他們是在討論機密。
一行人默不作聲,他們與皇宮之間的路途,就像是橫穿阿爾卑斯山一樣艱苦,也不知道為什麼。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卻又感覺像是過了一年一樣漫長。
市民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如此悶悶不樂,也不想知道,目送他們到了皇宮前的門檻后就走了。
按照慣例,身後這些數十名衛兵,是不得跟隨長官進入皇宮內的,那是對皇帝及其大臣的不尊重。
就連庫斯特也受到了排斥,兩個衣着華麗的哨兵一看到他是個“上校”,便端起槍向他靠近,嘴上還說著:
“先生,請你離開。如果是授勛,請到部隊去接受。霍夫堡不歡迎年老而沒有成就的人”
簡單的話語字中滿是傲慢,這是他們對皇帝的忠誠。
庫斯特沒有不滿,他就像個大山,一動不動,連腳也不挪動。
一旁的弗蘭茲看到,厲聲大喊:
“士兵!我以大臣的名義告訴你,我不歡迎你這種人。”
還沒等那兩名哨兵反應過來,庫斯特就在他耳旁悄悄說:
“那我們的皇帝是不是最不受霍夫堡歡迎的啊。”
“老兄啊,那都上一句話了,你反射弧有點長啊。”弗蘭茲沒有驚訝於他的大逆不道,而是為他真正步入年邁感到悲傷。要是之前,他就是直接罵出來,而不是如此委婉了。
那倆哨兵看他倆聊得如此投機,礙於弗蘭茲的身份,也就不敢多嘴了。
倒是皇帝好奇外面的聲音,幾名禁軍推開大門。
“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