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衝突
南寧師大員工宿舍。
右手邊是一大摞廢棄的草稿紙，周明奕雙眼通紅，無神的注視着桌面。
“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
周明奕卡在這個問題上兩天兩夜了，然而問題的進展仍然一無所獲。
嘴唇乾癟，面容憔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內安靜無比，只聽得見微弱的呼吸聲。
“如果承認這列式子正確，那麼後面的推導的確是水到渠成的。”
“那這裏為什麼正確呢？”
“明明就差這裏了，死活算不出來。”
周明奕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躁動的心沉靜下來。
想了想，取出一粒凝神膠囊，喝口水，吞咽下去。
頓時，耳邊的亂七八糟的聲音變得混沌，凌亂的線條也清晰起來。
“呼...不愧是我花了一百積分買的奢侈品，就是有用啊。”周明奕甩甩頭，精神了一下，又開始肝。
證明一個極具難度的猜想，對於一個數學研究者就是最大的誘惑，且成功后的爽感與難度呈正相關。
而如今，證明雅可比猜想，近在咫尺！
為此，他可以忽視身邊的任何事情，不吃不喝，廢寢忘食。
許多人印象中的數學家，頻繁出入閃光燈下，坐飛機世界各地飛，獎金拿到手軟。
但，實際的數學研究，要枯燥無味的多。
在漫長的數學研究生涯中，時常會碰到無從下手的問題，在那時，無人問津的孤獨，冰冷的計算公式，無人理解的苦悶，分分鐘擊潰一個人的內心。
用“三分鐘熱度”形容放棄的人，也是不合適的。
我們常常看到，有着國內op2本碩，普林斯頓博士這樣光鮮履歷的人，轉行到金融，計算機等等
原因很簡單。
數學界不需要那麼多人。
而且，同樣的精力做金融，所獲得的收益要遠大於同樣的精力做數學。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要想辦法自救！”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
靈光一閃。
“系統，幫幫你的主人！”
叮！
全息屏幕無聲地展開在周明奕的眼中，一寸一寸，瞬間覆蓋整個房間。
【學霸系統】
宿主：周明奕
當前積分：800】
下面有三個解鎖畫面：
任務，商城，抽獎。
但這些，據他所知，對現狀並沒有改變性影響。
斟酌片刻，周明奕在腦海中說：
“系統，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行式子成立嗎？”
屏幕上立即出現一個小窗口。
【宿主可花費500積分，換取“由上述行列式…的結果。”的解釋，是否確認？】
周明奕一喜，果然有用。
“確認！”
話音一落，大量知識便突兀的出現在腦海里，周明奕猛地一哆嗦。
“妙！原來如此啊！哈哈哈”
如果此時房間內有第二個人，他會看到，一個形象邋遢，不着邊際的男人，對着空氣傻笑。
……
南寧師大警衛室。
幾個穿着制服的中年人圍坐在桌子旁，最中間坐着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他昂頭，身上乾淨整潔的氣質與其他人疲憊的模樣格格不入。
男人表情嚴肅，拇指輕輕敲擊桌面，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到來。
時鐘內的指針轉動，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為什麼還缺一個人，有人能解釋下嗎？”男人的嗓音細細的，尖細的語調讓人本能的不舒服。
剛才一直沉默的馬楊站了起來，道：“他肯定還在宿舍，我去叫他。”說著便要離開。
“等等。”男人伸手制止了馬楊，翻開花名冊，緩緩說道：“周明...奕，是吧，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見過...”
老劉瞅着機會，小聲解釋道：“就是前幾天私自放沒帶學生證的那個，之前還…”
男人一邊聽，一邊點頭，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任誰都能看出，這只是火山爆發前的平靜。
“好，好。”男人摘下眼鏡，取出眼鏡布擦了擦，“想必周先生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去處，我們這裏廟小，就不留他了。”
言下之意，要開除周明奕。
最清楚好友情況的馬楊站了起來，想要挽救，“我再跟他交流一下，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您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重新戴上眼鏡的男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馬楊，沒有出聲。
馬楊心中一涼，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
此時，員工宿舍內的周明奕獃獃地望向窗外，靜的彷彿雕塑一般。
“我真的...證出來了？？”
雅可比猜想，世界級難題，只需利用抽象代數和代數數論的知識，便可以輕而易舉地證明。
張益唐博士論文的遺憾，無數數學家錯誤的證明，八十年懸而未決的難題，就這樣被一個大學看大門的，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瞎搞出來了。
任誰會相信？任誰能相信？
周明奕仍然沉浸在成功證明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
對於一個數學人來說，證明猜想所帶來的榮譽和名利反倒是次要的。
單舉近年來最被人熟知的事件，2006年菲爾茲獎得主佩雷爾曼拒絕領獎，一百萬美金說不要就不要，自己本人卻過着貧寒交加的生活。
有媒體稱他在聖彼得堡附近采蘑菇吃，有人說他靠母親的退休金生活，也有人評價他是“一無所有的數學國王”。
於他而言，充滿思想性和技巧性天生就帶有一種美感，不受世俗的憂擾，證明難題后，成就感直接拉滿。
緩過神來的周明奕這才有時間思考近幾天發生的事情。
一拍腦袋，“咦，我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好像已經來不及了，算了，就這樣吧。”
“早就不想幹了，都沒時間學數學了，找個期刊發一發，混個職位應該不難。”
周明奕自言自語道。
嘭!嘭!嘭!
此時門外響起重重的敲門聲。
周明奕向外探頭。
“怎麼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