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冰霜天使 艾希
強大且冰冷的法力流四散着，即便是身經百戰，強於常人的万俟雨，妖靈子等人，也幾乎不能在這強流中站穩腳步。
泉子楊迎着法力流，儘可能地在保證自己身體重心的前提下，以法力幻形出幾張咒符來，大喝一聲，斥符咒而出手——“法相天地展開！”一道光圈隨即擴開，四張符分別懸浮在眾人周圍，分別於東南西北方，展開成一面護罩。護罩勉強能抵禦着這法力流。
“園長先生，您剛剛說，那個正在暴走的少女，就是我妹妹万俟雪？！”万俟雨驚詫着，他幾乎是不敢相信，他還以為是他聽錯了，或者說，這個戲園子裏還有另一個叫“阿雪”的女孩。
韓藍晨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來：“記得以前，咱們園子裏，戲團里，上上下下得有個百來號人。自打我收留了無家可歸的阿雪以後，園子裏的優伶，夥計們就漸漸離去了——阿雪體內隱藏着有冰天使的力量，每到藍月當天之時，這份力量就會湧現，佔據阿雪的身體和意識，暴走失控……於是，每次遇到這種事情，我們就得出力鎮住她。有人說，留着阿雪是個禍患，她的失控已經導致很多人受了傷，說不準哪天就會殺幾條人命。於是就有人張揚着，要趕走阿雪。可——趕走了阿雪，阿雪能到哪去？還能有誰會收留她？她一個人該如何生活？萬一遇到一些不善之人該如何？所以我拒絕了趕走阿雪的提議。大夥於是都漸漸的散了，離了。留下的，大約都是些不怕死的，是真正把阿雪，把各位當成家人的好夥計！——這才是我想要的戲園子！”
殊不知此時，在眾人眼中的韓藍晨，又是如此高大。
“大寶二寶，動起來！大傢伙布好陣，阿葵阿旦，拿我的鹽和花槍來，今晚我也過過戲癮，送一出好戲給各位！”韓藍晨吩咐到，同時從懷中摸出一桿煙斗。他往手上啐了口唾沫，竟然化成了藍色的火光，韓藍晨便是藉著這火焰點燃了煙斗，嘴裏吧唧抽了一口——
花槍和鹽這時也送了過來，其他人也站好了位，布好了陣法。韓藍晨這才緩緩吐出煙來，可奇怪的是，這煙卻沒有散去，而是愈來愈濃，最後竟成了迷霧一般。在迷霧中，韓藍晨眉間和雙肩的“三把火”漸漸顯了出來，也是藍色的火。
艾希怔了怔，才是一舉手，憑空捏造出幾柄冰刺，向著迷霧中若隱若現的三點藍火擊去。
“鹽！”韓藍晨伸手，阿葵雙手托着鹽包。韓藍晨粗粗地抓了一把鹽，便是一揮手——“焚！”鹽粒灑將出去，染上了藍焰，發出“噼啪”聲，然後聚集起來，迎面而擊向冰刺，包住了冰刺，冰刺於是停身下來，以肉眼可觀的快速融化。
“冰天使?艾希的冰了不同於我們正常冰系的冰——天神的冰是十分純的冰，而艾希的冰，是三界內最純結的冰，即便是以三昧真火灼燒，也得焚燒個三七二十一天才能將其燒融……”泉子楊驚詫道，“韓先生的法術似是道術而又不同於我所知的道術，他所佈置的陣法更是我聞所未聞的——簡直就像是，他和他的術式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艾希並未將震驚表現在臉上，就又是揮手釋放寒氣，想要破陣——這是一種不知名的，無差別降低敵人攻擊力的陣法。就算是神，也逃不過被牽制的結果。
艾希想要破陣，韓藍晨可不同意，便是操起花槍，將槍頭指向艾希，而這時，其餘擺放在架子上的花槍紛紛飛起，也是指向艾希。韓藍晨單手持槍，另一隻手雙指放於唇前，復道一聲：“焚！”便見花槍頭上亦燃起藍火。
“去！”他喝一聲，就有一柄花槍刺去，刺向艾希。艾希釋放冰盾，花槍擊在冰盾上發生了炎爆，竟然直接炸碎了冰盾！
“去！”韓藍晨又喝了幾聲，“去！——去！——”便又是幾柄火花槍擊去……
便是在韓藍晨的掩護之下，万俟雨一橫過青風戟，向艾希衝去——他扣動了槍柄上的扳機，戟頭拖着鎖鏈頂着風衝去，固定在了艾希身後的一面牆上。万俟雨於是藉助收縮回去的鎖鏈快速接近艾希——
越是接近艾希，周圍的溫度和靈壓就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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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防禦?強化……元素抗性?強化……法力?強化……”万俟雨眼眸中閃過一瞬的血紅，便突破了靈壓層——艾希似乎被万俟雨吸引了注意，微微張了張口表示驚訝，才是看向万俟雨——
“小雪！快醒過來！”万俟雨這麼喊着，便是一拳擊去，擊在法力護罩上。他想擊破這層可惡的護罩，似乎這樣可以使自己的話語更加深入眼前的這個“妹妹”的心裏。
“天……守……”艾希口中默念着，便是撤回了神威和寒氣，幾乎可以說是十分有九分地放鬆了下來。
万俟雨見狀便是一愣，連忙後退了兩三步，擺出隨時應戰狀態。
“你叫什麼名字……”艾希問。以那空靈彷彿高高在上的聲音，儘可能溫柔輕鬆地問。
“呃……万俟氏，万俟雨。”万俟雨道。
其餘人見狀也不知了所措，也不好上前打擾万俟雨和艾希對話，也不好跟着放鬆警惕，只得盯着，以便於一出問題立馬反應。
“万俟雨……你和這具身體是什麼關係……”艾希又問。
“她是我妹妹，撿來的，但她依舊是我的妹妹……”万俟雨如實回答。
“是嗎……”艾希沉默了片刻，又問，“你是鬼天守的轉世嗎？”
万俟雨一愣——“鬼……天守……”他反覆琢磨着這個名字，“很抱歉，我……我也不知道……我尚未與前世產生過任何一點的共鳴，甚至於對前世的印象都沒有成型——你有可能認錯人了……”
話音剛落，艾希便反駁似的：“不，不會……你剛剛瞳孔中閃過的那一點血紅，不會錯的，你一定是天守的轉世！”艾希很激動。
“關於我是不是什麼鬼天守轉世的事，我們暫且不談——”万俟雨道，“我想說的，就是你現在立馬從我妹妹的身體裏離開！不要再利用我妹妹的身體了！”
“天守！”艾希爭論道，“如果沒有我，這具身體早就在六年前的那場大雪中凍死了！”
六年前……那年正是万俟雪被万俟家收養的那年。
那時，万俟雪還是個沒有名字的，被遺棄的女孩，被遺棄在雪地里——她在戰亂中失去了家庭。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來的，原本是哪家的孩子，更不知道她究竟走了多久。知道的就是——她現在倒下了，因為勞累過度，或是因為飢餓，饑寒交迫……
“這是哪家的小女孩？”當万俟雪被發現時，沒有人知道她就這樣倒在雪地里多少天了。發現她的，正是万俟雨的母親——万俟慕城。（原名：太原慕城）
万俟雪的名字“雪”，便是取自這天的大雪。
“當時我下到凡間，見這具身體，這個女孩將要死了，於是將力量寄託給了這個女孩，方才救下這個女孩的命。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領情！”艾希像是在耍性子一樣，有了些怒氣。
“可這不是你放肆暴走傷人的原因！”万俟雨回擊。
頓時，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和壓迫感襲來，不同於神威靈壓或者寒氣，這是一股原生的威壓——『天使之力』。
話說天地劃分三界：天界，地界，人界。而天界即為神界，或者說天庭。天使，是半神，或又被稱為仙，不同於仙族，他們是天上的仙靈。天使，既是仙，也是仙中的佼佼者，其實力甚至能與神相提並論。
千百年前的『人神戰爭』中，人界終是擊敗了天界，以凡人之軀，比肩戰勝了高高在上神明。這『天使之力』便就是從那時起，作為天界向人界的補償——天界的執權者（目前的執權者：太上老君）將派遣部分被篩選出來的仙，職為天使，下到凡間，與凡人附體共生，其力量歸為該人所用。接收這份力量的人，便是所謂『天使力體』的擁有者。
『天使之力』無法隨血緣傳承，也無法主動給予他人。『天使力體』死後，天使便會離開其體內，回到天界。而『天使力體』死後，靈魂會直接升入天界，並且在通過試煉后，可以成為新的天使。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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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艾希飛身衝來，伸手就是擒住万俟雨的脖子，向高空飛去——“雖然你曾經說過，無論經過幾世，你都是絕對絕對不會忘記我的——但，我會讓你重新想起這一切的！”
万俟雨掙扎着，卻無法掙脫，他自身的法力已經被神威封鎖了。沒有了法力支持，万俟雨的身體素質就和一個廢人無異，而他們現在的高度越是升高，空氣越是稀薄，氣溫也就越冰冷。
“小雨！”妖靈子化身凌夢去追趕艾希，也是飛身而去。可即便是妖靈子的速度，也無法追趕上艾希——人類和神終究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可惡……就差一點了……”妖靈子伸出手去，想要儘可能地縮短雙方的距離——只是伸出一隻二尺左右的手臂，能縮短多遠的距離？
“再加一點速——”妖靈子加大了法力輸出……
“凡人，休得擾我！”艾希頭也不回，便見無數冰晶從其身體周圍環繞的冰霧中分離而出，襲向妖靈子——在陽光之下，這些分散開的小冰晶幾乎不可見，在妖靈子看來，不過就是寒氣一般——“也就這樣了。”妖靈子不屑。
“也就這樣了。”艾希也不屑。
便見那些冰晶包裹而來，將妖靈子死死包裹住，冰封了妖靈子的法術脈絡，妖靈子頓時失了力，向下墜去——
“妖靈子！”“凌夢師兄！”眾人叫嚷着，便要去接住他——“霜雪！”艾希發動了法力，頓時，天寒地凍，幾乎所有人都被凍住了一般——行動變得十分的緩慢，乍一看，就像是時間被慢放了一樣。眾人這才意識到了——
“艾希已經離開了法陣的可控制範圍了！”
“得了！這可是近三千丈高的高空！你封住了靈子的法力脈絡，又定住了下面的眾人——這樣下去，妖靈子會摔死的！”万俟雨斥責道。
“是嗎？——那你就試着攔住我啊！”艾希道，“前提是，你能突破我的封鎖——我只是封鎖了你本身的法力，關於你前世的法力脈絡，我並未做出封鎖。”艾希說著，卻掐脖子掐得更加用力了……
妖靈子還在下墜……
“妖靈子會死……”万俟雨想要掙扎，用雙手試圖掰開艾希掐住自己的手，“都是因為我……不行……我不能……”万俟雨想着，“拜託了，無論什麼前世之力，什麼牛鬼蛇神的——隨便來點什麼幫幫我吧……”
“要麼使出前世之力掙脫我，要麼就陪我去長生殿，贖回前世的記憶——”艾希正說著。
“放開我……”万俟雨怒了，陰沉着臉——
“我就是不放……”艾希回答。
“乾坤定?往生！”韓藍晨艱難地將最後一式結下——万俟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是從七竅中流出暗紅的血來，也就是這時，万俟雨的雙目閃過了一道血紅的光——
“血爆（bù）！”
一道血紅的“蓮花”在千丈高空綻放——那是由血流綻放開的蓮花，這股衝擊力成功將艾希擊向一旁，艾希於是傻了眼——
“妖靈子！”万俟雨俯身，如箭一般地俯衝向正在下墜的妖靈子——“小雨！”
万俟雨的髮絲染成了黑色，卻在發梢處漸漸透出血紅。他眼睛白色的地方也變作了灰黑色，方才流出的血形成了血紋——
就在距離地面只剩三丈高時，万俟雨接住了妖靈子，將其擁入懷中，同時，將手一伸，以法力劃開一道血口子，將湧出的血加以法力運作——“血護（gù）?紅血河！”便是見那鮮血包裹住了兩人。當兩人墜到地面上時，血液爆裂開，吸收掉了極大地衝擊力，兩人幾乎相安無事。
也就在這時，艾希的霜雪也停止了，艾希本人也飛回了地面之上，望着眼前的万俟雨——
“天守！——天守……”
她正要向万俟雨跑來，卻是突然失去了力氣，兩眼一黑，身上的冰霧散去，法力也褪去，倒在了地上，變回了万俟雪……
天……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