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察
“師弟，你看——”幼時的寒小風和泉子楊扒在草叢裏，而其前方大約五步左右，便是幾隻山雀。
“一，二，三……四隻麻雀誒！”寒小風數着，手裏拎着自製的彈弓，拉開來——“看我的百步穿楊！”
“不對吧，師兄——”泉子楊稍微眯了眯眼，打斷道，“準確說應該是五隻。”
“誒？可，明明有……”
“估計是師兄剛剛看岔了，沒看見，這第五隻已經飛走了——”泉子楊解釋道，“你看，在那四隻山雀的旁邊，有一小簇草是雜亂的，是被山雀踩踏的痕迹，以及方才落定的一小撮的絨毛，應該是剛飛走不遠，剛剛師兄扒開草發出細微聲音的時候，雖然蓋住了些許，但還是能分辨出多餘的樹葉‘沙沙’聲——若我猜的不錯，那第五隻鳥——”說著，泉子楊也拉開了彈弓——“應該在那棵樹上！”於是放了手，一顆石子迅速飛去，飛向更遠幾步的一棵樹上——
泉子楊猜的不錯，石子飛去的方向，在樹葉的遮蔽之下，樹枝上，確實有一隻山雀——這一切都是這個年不足五歲的孩童所能觀察並推理出的，其精確度甚至堪比一個經驗老練的獵人！若任石子繼續衝刺，不足一個眨眼，那隻可憐的山雀將會一命嗚呼。
也正是在這不足眨眼的瞬間，那顆石子竟然懸停在了半空之中，不動了！
“師兄！”泉子楊不悅，“你又想耍賴皮！”
“我？我怎麼了？”寒小風反而一臉懵了起來。
“難道不是你用凝風術定住了我的‘子彈’嗎？師兄你就是嫉妒我打彈弓的技術比你好……”泉子楊話音剛落，還沒落定，便聽另一人回答——
“這可不是凝風術，而是千斤閘。”那個人從空中緩緩落下，卻沒有驚動地上的山雀。
寒小風和泉子楊這才急急忙忙聰草叢裏跑出來，驚擾了山雀們，山雀紛紛飛離了。
寒小風和泉子楊跪拜在那人前——“師傅好！”
白龍軒二指一併，輕輕撥弄一下，那石子於是緩緩飛回泉子楊手中。
“為師何時有教你們妄傷生靈？”白龍軒此番話語隨時訓斥，卻又少些口氣，聽上去卻是平緩的。
“徒兒知錯矣，師傅莫怪罪……”兩人同時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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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萬物生靈，不可妄動。生者之道，不可妄取。”白龍軒說完，落定，站在兩人身前，“起來吧，別跪着了，又沒有罵你們。”
“多謝師傅……”寒小風站了起來。
“多謝師傅……”泉子楊也站了起來。
“哎喲……”白龍軒小聲吁一聲道，“這，着春雨時節，山上泥土濕松，你們看看，你們這一跪，又把衣服給弄髒了。”白龍軒搖搖頭，上前用手依次拍了拍，拍掉了兩人部分泥土，但好歹還是留了點泥印。“唉，又得幫你們洗衣服……”
倆師兄弟搖搖頭，很不好意思。
“方才靈明……哦不，子楊所推導的那些話，我可都聽到了——那些真是你所推導的？”白龍軒問。
“嗯，是的。”泉子楊道。
“能觀察得如此細微，而且猜測也頗為準確……有點意思……”白龍軒掂量着，便不由得想起那年收泉子楊為徒的事來——
泉子楊，泉氏。他是地靈國的一戶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幾年，正處地靈國內亂之期。泉子楊一家幾乎都跟着逃難的大部隊，居無定所，食不飽腹……
直到白龍軒找到了泉子楊以及他的家人。
“我想，收令郎為徒。”白龍軒道，“當然，我不會收取兩位一文錢。”
“可是，為什麼呢……”泉子楊的母親問，“我們家只不過是普通的農戶，我們家子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如何擔當得起白龍大人的栽培？”
“不——他擔當得起……”白龍軒深呼吸，“令郎的前世，便是白靈明——我此次來，便是想將前世虧欠他的，償還他這一世……”
年幼的泉子楊並不太懂大人之間的事，他只是看着……看着……
泉子楊被白龍軒帶走了，當然，白龍軒留下了一塊玉牌給了泉子楊的父母，說是憑藉這塊令牌，可保證至少在人界，他們一家將會是平安的。
“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年幼的泉子楊趴在白龍軒的背上，問道。
白龍軒先是一愣，然後十分和藹，且平和地反問道：“你是叫‘子楊’對吧，泉子楊……”
“嗯，是的……叔叔呢？”泉子楊答完，又問。
“呵呵……叔叔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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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哥哥都不叫了……靈明啊，靈明……”白龍軒微微笑笑，“罷了，以後，你還是叫我師傅吧——我們現在，要去隱龍山——也就是我所隱居的地方……”
“隱龍山……”泉子楊不知道這個地方，也沒聽過這個地方。但面對眼前這個陌生人，他卻是很有熟悉感，他感覺很安心，於是也就不再多想了。
“叫聲師傅我聽聽——”白龍軒試着打趣。而泉子楊倒也聽話——
“師傅……”
泉子楊如今表現出來的異於常人的觀察能力，幾乎和他前世如出一轍。這使白龍軒有些驚喜和安心。
但是，卻是不知為何——先前寒小風的前世脈絡，白龍軒幾乎隨手一激發，便能激發出來，使前世今生直接達成第一次共鳴。
可是到了泉子楊這……
白龍軒幾乎傷透了腦筋。
與其說泉子楊體內的脈絡無法被打通，更不如說他是根本沒有白靈明的脈絡！
“怎麼會這樣呢……可是長生殿的名單上寫着……”白龍軒望着眼前的泉子楊。
泉子楊沒有白靈明的脈絡，卻是白靈明的轉世，沒有脈絡，他將無法與前世共鳴，無法共鳴就意味着，他將無法使用前世的法力！
白龍軒有些匪夷所思，因為這種情況幾乎是沒有過的……
“你天生的法力是無屬性……”白龍軒對泉子楊道。
“無屬性？什麼意思？”泉子楊不解。
“比如說寒小風——你的師兄，他的法力是風系；而我，我的法力是神族白龍氏獨有的神力——這些都是法力的屬性。”白龍軒答，“無屬性法力比較特殊，它可以不被屬性局限，從而使出其他屬性的法術——你可以用風，用火，用水等任意法力……但是——”
話鋒一轉，白龍軒道：“無屬性法力所模擬的其他屬性的法術，其威力與效果，遠不及本屬性法力者所施展出來的法術。”
“師傅的意思是……”泉子楊追問。
“你從今往後，便隨我學道術吧——”這是白龍軒的辦法——因為泉子楊無法與前世共鳴，在找到其丟失的法力脈絡前，道術也許才是最適合泉子楊的法術——因為道術，可以間接接取法力，其中便可以是白靈明的法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