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狐與龍
“如今，黑龍軒的威脅已經被剷除，魔族的勢力也被壓制……”紫狐玄明面對眾人道，“這個天下，差不多也算個平安了吧……除了……”
“除了——？”其他人也不解了起來，而這時，一旁的白龍軒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還有最後‘一害’——我自己……”紫狐玄明喚出妖刀來，“剷除掉了我，便才算是真正的，太平……”“玄明！你要幹什麼？！”白龍軒上前要攔，但那把妖刀已經被玄明插入了他自己的身體裏了——“仙琴……我這就來……陪你……”
紫狐玄明死了，死在了白龍軒的懷裏……
“那個紫狐玄明的傢伙自殺死了……”
“不是吧？他為什麼要自殺？”
“唉，可惜了這位平息戰亂的英雄了……”
“英雄？你在說笑？——知道他為什麼自殺嗎？”
“玄明曾經屠殺了千百萬的無辜的人……”
“哦！我想起來了！他就是之前的那個——”
“『惡鬼』……”
“那……死了也好……”
“像白龍軒大人，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對啊，玄明他就是……”
“……”
白龍軒守着玄明的屍體，整整七天……他不吃不喝，就這樣守着——“玄明……”
如果不是玄明在關鍵時刻出手，估計魔族早就侵入中原，而這場仗，獲勝者就會是魔族了——那麼其他的眾族就會被……
是的，玄明是反轉的關鍵……
然而……
白龍軒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些愚民，竟然沒有為玄明感到惋惜，而是冷嘲熱諷，翻起舊賬……
“愚民，還值得我去拯救嗎……”白龍軒在第七天自問道，望着玄明，“玄明，你的死，不值得，你的付出，也不值得……”白龍軒起身——“玄明，我欠你的，這輩子我都欠你的……”
白龍軒轉身，向天界而去——
“老君……”白龍軒執劍，來到三界之外的離恨天，在兜率宮前——
“我……我想換一個人的性命，無論用我付出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太上老君驚喜似的從宮裏走出來，望着跪在眼前的白龍軒……
白龍軒換來的，便是眼前的，紫狐玄明的轉身——寒小風。
“拔劍吧……”寒小風（紫狐玄明）道。
白龍軒收起了白龍劍，甚至收起了作戰姿勢——
“我這是……死了嗎……”在意識空間的寒小風清醒了過來。
“不，並沒有這麼糟糕……”面前的男人——紫狐玄明坐着，飲了一口茶水。
“你就是我的前世，紫狐玄明？”寒小風問道，“那，那這裏是……”
“你的意識空間，也就是俗稱的『靈域』。”玄明回答道，放下了茶杯，蓋上茶碗，“你受了致命傷，本應該死去，但好巧不巧，你與我產生了共鳴，你的身體主位意識暫時由我掌控。”玄明平淡道，“只是……”
“只是？”
“看樣子，應該是共鳴時的記憶受了刺激，把我給彈了出來，現在的你的身體，可以理解是無意識狀態。”
“什麼意思……？”
“失去控制，墮魔了。”
“這……”
“如果六個時辰之內，沒有解除魔化狀態……我們倆的意識體都將灰飛煙滅，而你的這具身體將永遠作為一個魔種存活下去，直到這具身體崩壞……”
“那，那我要怎麼做？”
寒小風開始着急了。
“我們倆什麼事也做不了，只能靜觀其變……”玄明起身，“放心吧，白龍軒那傢伙應該是在阻止你了……或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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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你的身體……”
白龍軒沒有拔劍，卻是起手——“道籙來！”隨後，金光乍現，法力凝結成道符。白龍軒又一揮手——“去！”道符於是圍繞在了寒小風（紫狐玄明）身旁。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白龍軒念叨完，符籙引來天光，電閃雷鳴，狂風驟起，凝天地間法力成了刀劍槍戟，向寒小風（紫狐玄明）攻去。
而寒小風（紫狐玄明）卻是喚出紫蓮包住自己，這些法力兵刃於是被擋在了外頭。
突然，白龍軒一覺身後的力——寒小風（紫狐玄明）不知何時脫了身，閃到了白龍軒身後，將白龍軒一推——“爆！”
蓮花綻放——“轟！”
白龍軒被轟至一邊——“紅龍模式帶來的後遺症可真麻煩……”他依舊不肯拔劍……
寒小風（紫狐玄明）可不領情，喚出了他的紫狐妖刀的殘影出來（殘影只有本體十二分之一的威力）。
“紫蓮劍法?第一式?斬月！”
一刀“橫斬”而去——是的，“橫斬”，無論你在哪個角度看，這一刀，都是形如月牙的橫斬。白龍軒不得已出劍以擋此刀，但劍卻不出鞘，而是套着鞘的。
“玄明，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再傷你一次……”白龍軒自言自語似的，又似同寒小風（紫狐玄明）說。可寒小風（紫狐玄明）沒有回應，而是突然揚了揚嘴角——刀刃從白龍軒的後背進入，從前腹出來，進去是白色的，出來了卻是紅色的……眼前的這個寒小風（紫狐玄明）是個分身，而白龍軒身後……
“師傅——”泉子楊趕來——
“聒噪……”寒小風（紫狐玄明）起手一掌，呼出法力來，隔空一掌擊在泉子楊身上，泉子楊吐了口血，後退了十餘步……
泉子楊顧不上疼痛，雙手速速結印——“風雨雷電聽我令！風來！”泉子楊腳踏八卦，便呼來大風，風凝聚成風刃，向寒小風（紫狐玄明）打去。而寒小風（紫狐玄明）卻是手起刀落，竟生生將這些風刃斬斷了！化去的風刃斬向了兩側，只與寒小風（紫狐玄明）擦過。
“雷來！”泉子楊又一呼，便是幾道閃電擊來。寒小風（紫狐玄明）竟是用手擒住了雷電，雷電纏繞在了他的手上，他不覺痛癢，甩手，雷電又射向了施術者——泉子楊。
泉子楊急忙：“雨來！”喚出無根純水包裹住了雷擊，再一句：“散！”將水化解。
水剛化解開，映入眼帘的便是寒小風（紫狐玄明）迎面起刀刺來，泉子楊連連後退——“前不動，后不動，左不動，右不動，且聽我一聲令下——”泉子楊拿手一指已經進入八卦領域內的寒小風（紫狐玄明）——“定！”
一股明顯的阻力襲向寒小風（紫狐玄明），雖不是完完全全定住了他，但也的的確確讓寒小風（紫狐玄明）感到了行動困難。
“子楊……這事和你沒關係了……”白龍軒用法力堵住傷口以止血，用劍撐着起身道——“你現在才是『天殿級』上層，不會是玄明的對手——玄明的身法靈活多變，往往出奇制勝，以敏攻，一招制敵。你承受不住的。”
白龍軒吃力地將泉子楊拉到自己的身後——“再說，這是我的事，你不必插手……”
而寒小風（紫狐玄明）這邊，只借一招虛化，便脫了身。
“玄明，這是你與我的私人恩怨，請勿傷及他人！”白龍軒道。
寒小風（紫狐玄明）活動了一下身子，起刀——“世人皆棄我為『惡鬼』……為何……”白龍軒沒有回答……
當年，小玄明親眼看着家門被屠，親人為保護自己死去……
當年，那些一個個寄托在小玄明身上的希望被世俗一個一個捏碎……
玄明，他會怎麼想……
他所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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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被剝奪，被毀滅，自己卻無力去守護，去奪回……
他，伸手向了那份禁忌的力量——魔……
失控后，他醒在了一片血海中，沾染了罪惡的鮮血，那些死去的人，成為了玄明背負着的重量……無論他再如何挽回，也已經沒用了——他已經被世人憎惡，害怕了……
當他拚死一戰，力挽狂瀾，救下天下蒼生時，蒼生依舊不肯放過他……
哪怕是一點點的黑暗，也足以侵犯光明……
“為何……”
白龍軒不肯回答……
“我……我也不想……不想這樣……”從寒小風（紫狐玄明）的眼中，閃過了片刻的懊悔，自責……但，只是片刻……
魔氣攻心，魔意繚繞，殺意起！寒小風（紫狐玄明）根本顧不上這些懊悔，雙目繼而無神且空洞。泛着紫黑紫紅色的魔氣繚繞在寒小風（紫狐玄明）身旁，而在他看來——他只是回到了當年，回到了家族遇屠之時。眼前的人，皆為侵略者，而不巧，他手中正好有一把刀……
“我要……將你們……送入最黑暗的地獄……”
瞬間，翻天覆地，天色陰了下來，帶着死亡氣息的風，也吹拂着這裏……
“再不趕快解除他的魔化的話……”白龍軒有些緊張了，於是顧不得太多，抽出了白龍劍——“白龍劍陣！”白龍劍插在地上，喚出劍陣來——“龍意?劍起！”似有龍氣纏身一般。而寒小風（紫狐玄明）也沒有被這氣嚇住，而是持刀——“狐念——”沖向了白龍軒。
兩人武打開來，刀劍“乒乒乓乓”地猛烈碰撞，強大的法力流相互碰撞抵消產生的強風屏障，令人無法靠近——似乎只要一靠近，便會被撕碎一般。
寒小風（紫狐玄明）喚出十餘分身來——“紫蓮劍法?第十式?殘影！”白龍軒急忙揮劍應對迎面而來的分身——“白龍劍斬！”便是幾下穿梭斬擊，輕鬆解決掉了幾個分身。
“第六式?切空！”寒小風（紫狐玄明）又攻過來，“第四式?斷空！”又是幾個分身衝來。
“龍意?龍影！”只在一瞬間，白龍軒閃躲開來——“游龍！”
卻不料，在速度方面，自己完全不是玄明的對手——寒小風（紫狐玄明）像是提前知道了白龍軒的落腳點了似的，突然出現在白龍軒身後——“紫狐靈炮……”
“什……”白龍軒被衝擊波擊退數米遠。白龍軒倒在地上，正要爬起——“第一式?斬月……”寒小風（紫狐玄明）的刀，已經抵住了自己——
“呵……也好……這樣，就當還給了你一條命吧……”白龍軒突然放棄了掙扎，就這麼干躺着……
寒小風（紫狐玄明）揮刀，正要斬去——“這是——笛音？”眾人循聲望去——月琴！
“這首曲子是——！”白龍軒愣住了。
“《柔情曲?安魂》……”
寒小風（紫狐玄明）的嘴唇開始抽出，全身有些顫抖，手一松，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噹啷……”
“仙……琴……”他念叨着。
“《柔情曲?安魂》理應只有一個人會，而那個人並未有把這個曲子傳下去就逝去了……那個女孩……”白龍軒被泉子楊攙扶起身，“錯不了，這旋律，那長相，還有那骨子裏的仙氣……那個女孩就是《柔情曲?安魂》的作者，仙琴的轉世啊！”
寒小風（紫狐玄明）身上的魔氣逐漸被驅散，直到完全恢復了正常——
安魂曲響，曲終魂安……
寒小風向月琴走來，打了一個趔趄，順勢摟住了月琴——月琴先是一愣，隨後也伸手，環住了寒小風——
“仙……琴……”寒小風說話了。
不自覺的，月琴的眼淚又劃過了臉頰，這久違的溫和感使月琴有些不知所措了，於是，她輕輕地回答了一句——
“我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