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可真笨啊
301包房，是一間改裝的大型射擊場。
席雨茗掃了眼四周，“紀煙衡不在？”
程晚江擰開一瓶水遞給她，“馬上來，他剛剛下樓辦事了。”
“先試試手吧，”程晚江找來護目鏡，“你自己挑。”
席雨茗單手拿起m21。
那是她最熟悉的槍。
也是她一狙封神的槍。
但g城禁槍，這支是高仿。
在眾多射擊場中，帝樊仿的是她見過質量最高的了。
程晚江像個明白人似的，“你拿那支太重，后坐力強，不適合新手……”
席雨茗將槍托頂在右肩，上膛。
一槍射中靶心。
“……”
程晚江頓時沉默。
他愣了愣，“你……帶掛了？”
席雨茗把槍放回架上，“是啊，運氣好，我車鑰匙落車上了，回去取。”
剛出301，拐角閃過一抹身影。
席雨茗杏眸微眯，那個人，有點眼熟。
是雲澈。
她轉身，跟着他走進樓梯。
即便刻意保持了距離，雲澈還是察覺到有人尾隨。
他的腳步悄無聲息地加快了。
樓梯里的聲控燈沒亮。
四周只有寥寥燈影，光線昏暗。
樓梯盡頭，雲澈身形一閃，拐了個彎。
消失了。
席雨茗放緩腳步，進入警戒狀態。
垂直拐角也是視線死角。
如果他真的察覺有人尾隨，一定會躲在那裏偷襲。
但拐彎后，長廊空無一人……
是她猜錯了？
右肩突然一沉，席雨茗瞳眸中略過凌厲。
她反手抓住按在肩頭的那隻手，乾淨利落地一個過肩摔。
雲澈就地一滾，起身撫了撫衣袖蹭上的灰塵。
他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笑容燦爛，“姐姐反應好快哦，那我就不客氣咯！”
他從要腰間抽出長棍，猛地甩出去。
席雨茗徒手接住長棍，向後一拉，反客為主。
雲澈眼眸帶笑，鬆開長棍，一手抓住席雨茗的衣領。
他的攻擊……
似乎帶有某種目的。
席雨茗掄起長棍，毫不留情地打在雲澈手臂上。
雲澈吃痛，縮回手。
席雨茗緊接着一腳踹在雲澈腹部。
雲澈踉蹌兩步，靠在牆上喘息。
他轉了轉手腕，委屈巴巴，“姐姐下手好狠哦。”
說著，他陡然擲出飛鏢。
走廊的燈恰好熄滅。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
聲控燈再次亮起。
紀煙衡正站在席雨茗身旁，他的手中，是那枚飛鏢。
席雨茗看着沿指縫淌下的鮮血，微微失神。
雲澈也看到了紀煙衡。
他怔住，眸光中夾雜几絲慌張……甚至驚恐，“七……七爺？”
紀煙衡緩緩鬆開手，帶血的飛鏢落地。
他薄唇微啟，“滾。”
雲澈很自覺地滾出兩人的視線。
席雨茗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疼嗎？”
紀煙衡輕笑，湊近她耳邊，低語，“你可真笨啊。”
說完，轉身上了樓。
“……”
“紀煙衡你的手不想要了啊？”
程晚江罵罵咧咧地找出紗布扔給紀煙衡。
紀煙衡隨便纏了幾圈止住血，“我都沒怎麼樣，你緊張什麼？”
程晚江翻了個白眼，“祖宗哎，您是不知道您那雙手多金貴是吧，怎麼弄的？”
“我的錯。”席雨茗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
程晚江閉上嘴，一聲不吭。
紀煙衡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們先走吧。”
席雨茗站在原地沒動。
紀煙衡眸中帶笑，“逗你呢，沒給你記過，看把你嚇的。”
席雨茗還是沒動。
紀煙衡拿過花名冊，“看着昂，給你把名劃掉了，別害怕，快回吧。”
別害怕……
他說的不僅僅是記過。
席雨茗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
席雨茗走後，紀煙衡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程晚江滿臉擔憂地看着他。
過了一會，紀煙衡開口，“雲澈呢，叫他過來。”
雲澈走進301。
整個房間的氣壓低得可怕。
“七爺，我……”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
紀煙衡扔下手機，雙腿搭在茶几上，眉眼間儘是寒意。
雲澈辯解道：“屬下不敢，但那女人身手不比我差，若不能為我們所用，留着也是禍害。”
紀煙衡抬眸，“什麼時候輪到你教我做事了？”
雲澈心一顫，低頭認錯，“屬下知錯。”
“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滾回川鏡堂領罰。”
紀煙衡沒再追究，披上外套離開了。
***
“茗姐，你別開這麼快，要超速了。”陸妍緊緊抓住安全帶，小聲提醒道。
席雨茗沒說話，車速也絲毫不減。
陸妍透過後視鏡看着席雨茗的臉，“茗姐，你在自責嗎？”
過了很久。
席雨茗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沉重，“小妍，他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了。”
陸妍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那……你會殺掉他嗎？”
席雨茗深吸一口氣，一腳油門踩到底，“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現在……她下不去手。
“茗姐，現在回宿舍太晚了，咱倆住別墅唄？”
陸妍還是忘不了心心念念的江景別墅。
“嗯。”
***
次日清晨，席雨茗返校。
g大進出的人莫名多了不少，還有記者在拍照。
女宿舍樓外拉起一道警戒線。
陸妍繞過警戒線進樓，“茗姐，這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先找宿管換宿舍吧。”
席雨茗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
陸妍走進宿管室，乖巧地趴在桌上，“宿管阿姨，我們換宿舍，您現在有空嗎？”
“原宿舍號？”
“404。”
“404？”宿管抬起頭，“你們是404的？”
“是呀。”陸妍認真地點點頭。
“那你們暫時換不了，你們宿舍昨晚死人了，先前學生會找警察做個筆錄。”
席雨茗多問一句，“怎麼死的？”
“跳樓。”宿管好像很忌諱這種事，不太願意搭腔。
出了宿舍樓，陸妍耷拉着腦袋，“我們怎麼這麼倒霉啊，真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
會長辦公室里，紀煙衡不在。
陸妍從門縫偷瞄一眼，連忙縮回來，“完了，秦淮審我們……”
“你怕什麼，又不是你殺的人。”
席雨茗推門而入。
進門時，秦淮正在看幾組案發現場的照片。
聽到有人進來，他轉過身，熱情招呼道：“你們是404的吧，過來坐，別緊張，就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席雨茗第一次認真打量秦淮。
高俊挺拔，陽光幹練，那雙眼炯炯有神，似乎能洞察一切。
秦淮一眼認出席雨茗，“是你啊，昨天不知道你們也是新生，還向你們問路呢。”
“沒事的，怎麼稱呼你？”
席雨茗盡量讓自己裝得像個學生。
“我叫秦淮，負責本次案件調查，你們叫我秦隊吧。”
秦淮倒了兩杯水，遞給她們。
“你們昨天的行蹤我也查過了，沒什麼嫌疑，”秦淮翻了翻檔案，“就幾個簡單的問題，知道什麼說什麼就好。”
有一剎那，陸妍突然也沒那麼抵觸警察了。
……
做完筆錄，秦淮就給宿管打電話，幫他們換了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陸妍開心得像個吃到糖的小孩，“茗姐，那個秦隊也太好了吧。”
笨小孩……
“嗯。”席雨茗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他，很好？”
一隻溫熱的手攬上席雨茗的肩。
紀煙衡拖着尾音，桃眸含笑，似挑逗，低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