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邪神5
等言亦如醒過來時已經九點整了,有唐蘇陪着果然沒做噩夢。
但是他沒想到,天都大亮,唐蘇居然還趴在他身上。
瞪着兩個圓滾滾的眼睛看着他。
言亦如一看鐘表,大事不妙,拉起唐蘇直奔洗手間,拿來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品——一看就是特意為唐蘇準備的。
唐蘇慢吞吞地刷完牙,看着言亦如給他弄好的洗臉水,有點不情願了:“沒什麼好洗的,我身上黏糊糊的,一年四季都這樣。”
“你上學不洗臉么。”
唐蘇狡黠地眨眨眼睛,壓低聲:“要不要聽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其實……我媽每天早中晚都會給我擦身子,把我身上的水擠到盆子裏倒掉,每天都能倒三盆,我自己可擦不到,既然我媽不在,不然——你給我擦?”
唐蘇說著就開始脫衣服。
言亦如趕緊一把抓住唐蘇的手腕,唐蘇怎麼總是要給他找點刺激?
言亦如一大早——也不早,就臉紅了:“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你不着急么,我知道你不愛上學,但是你父母怎麼辦?是我疏忽了,你現在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昨晚沉浸在唐蘇甜味里,言亦如還以為自己做夢呢,怎麼可能不疏忽。
“不用不用,我給我媽留過字條了。”
言亦如預感不妙:“……什麼字條?”
“說我去你家了唄。”
“……”
果然沒什麼好事!
“你留字條他們就不着急了?”
言亦如全身發燙,在那對養父母眼裏,肯定實錘是他帶壞唐蘇了。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通知一下這樣。”
……
言亦如趕緊去拿手機,他不大好意思再盯着唐蘇看,全身都濕了,身體線條若隱若現,唐蘇真是人間一絕,什麼也不懂,看起來很單純,可是比誰都誘人,從裏到外。
“你要不要先穿我的衣服?你用這條浴巾擦一下,我給你拿乾淨衣服。”
唐蘇打開言亦如給他遞浴巾的手:“你給我擦!”
“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都給你看光了,有什麼不行的,我們沒什麼長得不一樣的,你不是說時間來不及了,那你快一點啊!”
唐蘇又要脫衣服,言亦如真的慶幸唐蘇是喜歡自己這種沒分化性別、有強大的自我控制能力的“古代人”,唐蘇要是喜歡牧哲那樣的alpha,肯定要被他紅着眼吃干抹凈。
當然,這得建立在唐蘇願意的基礎上,萬一唐蘇只是單純想跟你親昵,牧哲這樣衝動的頂A肯定忍不住撲倒唐蘇,那麼牧哲這樣的頂A除了衝動以外,還得掌握一定的挨打抗揍能力。
唐蘇百般暗示,言亦如又不確定唐蘇是不是又跟哪部爛俗的愛情電影學來的,他可不想干出什麼後悔的事。
言亦如這種行為,好聽一點是不自信、害羞,難聽一點就是……慫。
嘭!
唐蘇被言亦如關進了洗手間。
言亦如隔着門問他:“開始擦了么。”
“不擦不擦!!”
“我去給你拿衣服,你不擦的話,就那麼穿吧。”
“不穿不穿!!”
“我給你穿。”
“那可以。”
“所以你現在在擦了么。”
“在擦在擦,你快點!”
等言亦如拿來乾淨衣服,站在門口遲遲開不了門,他不知道唐蘇還要怎麼刺激他,這傢伙是一點都不知道害臊的。
“你站在外面幹什麼?我都聞見你的味道了!”
言亦如喉結滾了滾,慢慢地擰開門把手,裏面剛探出一隻雪白的、沾着零碎水珠的小手,言亦如把衣服塞進這隻手裏,把它塞回門內。
又關上了門……
“你騙我!!!”
“趕緊穿上吧,現在走還可以趕上兩節課。”
“你怎麼騙人?我不去!”
“你要我給你打車嗎。”
唐蘇覺得自己就是雞同鴨講,他氣呼呼地靠在門上,不想講話了。
言亦如喚了幾聲唐蘇,唐蘇這麼話癆,可是一聲不吭。
生氣了。
言亦如小心地拉開門,面前一大片雪色,幸好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立刻捉着唐蘇的肩膀翻了個個,背朝自己,非常粗糙地趕緊給唐蘇套上上衣。
唐蘇在他手裏扭起來:“不穿不穿!!跟你睡了一覺,你就對我不對勁了!昨天還很溫柔!”
唐蘇這話說得太有歧義,好像言亦如對他幹了什麼,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前海王也好意思栽贓言亦如。
言亦如擰不過唐蘇,這傢伙太能無理取鬧了:“……你怎麼就跟我睡了一覺了。”
“那我昨天在跟誰睡覺?不是你嗎?是牧哲——”
言亦如眉毛立刻擰起來:“不要說他,是我。”
“哼,睡一覺你就翻臉了。”
“你又在哪學的台詞?這裏的‘睡覺’意思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言亦如說不出話,喉嚨像被卡住了:“沒什麼。”
他不信唐蘇真的不懂,都跟着牧哲白藺看了那種片子!
唐蘇很生氣:“你為什麼不看我!你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了?你對我不感興趣我也會天天纏着你!”
“胡說什麼,我只是不敢看你!”
言亦如勉強拉住唐蘇的手腕,這彆扭鬧得真突然,而且幼稚得要死,可是唐蘇就這樣,你必須每天給他點甜頭,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不然他就煩死你。
“你以後別再說這種話,我會傷心。”
“那你給我穿衣服,我不氣你了。”
唐蘇乖下來,打開手讓言亦如盡情發揮,但是一定要轉過來正面對着言亦如,言亦如實在沒法看他正面,就不停地把唐蘇翻個面,唐蘇就像陀螺一樣,又轉過來,又轉過去,半□□服還卡在脖子上。
“唐蘇,你別轉過來。”
“我媽給我穿衣服從來不讓我背對她!”
“我又不是你媽。”
言亦如全身僵硬,都不知道怎麼使用自己的手了,唐蘇看準他手足無措的空子,猛地鑽進言亦如懷裏,把他抱得緊緊的,剛擦掉的水液又全都從毛孔里冒了出來,把言亦如弄得像根正在融化的冰棍。
“幹嘛啊,給我穿衣服有這麼困難嗎?只是穿衣服而已,怎麼會這麼笨手笨腳啊?”
“唐蘇……”
“怎麼了?”
言亦如的眸子終於艱難地移到唐蘇身上,唐蘇感覺言亦如的目光很燙。
言亦如抱住唐蘇,力氣大得前所未有,居然有點霸道。
“你不要對別人也這樣,只對我這樣。”
“本來就是只對你這樣。”
言亦如盯着從懷裏抬起頭的唐蘇,一眼不眨地盯着,眼睛有點發紅。
言亦如猛地低頭吻住,唐蘇感覺自己要不是擁有魚類的柔韌度,腰都要被折斷了。
所以不要招惹老實人,平時看着很好欺負,但是惹過頭了,他可不會只是跟你玩鬧而已。
唐蘇察覺出言亦如不再是以那個純潔善良的少年,而是在用男人的身份吻他,唐蘇受到愛情熏陶,終於有了敏感的覺察力,他發現言亦如和alhpa一樣有佔有欲,還有純粹的慾望。
唐蘇覺得全身過電,言亦如這個罪魁禍首應該被電得更猛,不然怎麼把電漏到他身上?
言亦如把唐蘇抱到洗手台上,唐蘇立刻摟緊言亦如的脖子,這是一對天賦型選手,根本就不需要換氣。
言亦如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趕緊握住唐蘇的肩膀,猛地分開,全身火燒火燎,拉回理智才感覺到周圍已經這麼潮濕,每塊瓷磚,每個擺件都在淌水,這水汽既有他苦澀的味道,又有唐蘇旖旎的甜香,融在一起,意外非常耐人尋味,是種不單隻是好聞,而且很有深度的味道。
鏡子上全是水汽,一道接一道地淌下水痕,光從視覺上看好像溫度很熱,實際上唐蘇和言亦如越動情,這裏就越陰冷,每顆水珠都是冷冽的。
怪物確實和人不一樣。
言亦如和唐蘇喘息着,呼出的極冷氣息相觸交融。
言亦如控制住自己跑了偏的理智,一點一點把唐蘇不像樣的上衣穿好:“我過界了。”
唐蘇感覺很奇妙,他的手還是搭着言亦如的肩膀:“為什麼不做完?”
唐蘇明明就懂這些。
“……你願意讓我做完么。”
“嗯。”
言亦如突然拋去害羞,直勾勾地看着唐蘇的眼睛:“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情?只是好奇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就不能碰你。”
言亦如將唐蘇從洗手台上抱下來,讓唐蘇雙腳輕輕地落地:“你該去上學了。”
“你不去嗎?”
“我今天也請假了。”
“你這樣真的能畢業?”
言亦如笑了一下:“我早都畢業了,唐蘇,我是為了你才去上學,我現在身體很虛弱,既然你知道和alpha保持距離了,我沒必要再去看着你,說實話,就算我看着你也沒起什麼作用,你還是到處酗別人信息素。”
唐蘇被他說得有點害臊,趕緊轉移話題:“你最近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嗯,我不是活人,這口氣也是借過來的,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沒法動彈了吧。”
唐蘇表情有點賭氣:“我會每天來給你充電的!”
言亦如嘆氣:“不是長久之計,沒有生命,我只是在坐吃山空吧。”
唐蘇半晌沒說話,他穿好言亦如的衣服,因為尺碼過大,反倒看不出什麼違和來,他平常就穿這麼肥肥大大的。
等唐蘇準備出門了,言亦如扯住唐蘇:“你說的那場表演,我不能去,你是不是還請了很多人?”
唐蘇乾笑了兩下:“你……你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你最好當心一點,我覺得那個導演不正常。”
唐蘇早就知道那個導演不正常,他敷衍地應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什麼,等離開言亦如的房子,沒想到家裏的車居然就停在不遠處。
言亦如愕然。
唐蘇連一點愧疚感都沒有,朝着熟悉的小轎車一路狂奔,孟煙打開車門鑽了出來,海風吹得她身形有點模糊。
言亦如和孟煙隔着距離對視着,孟煙眼神里沒有責怪和惱怒。
言亦如意識到,他被孟煙接受了。
言亦如的不自信感被孟煙平靜的眼神逐漸瓦解。
孟煙視線移到唐蘇身上,雖然唐蘇是朝她一路狂跑,可孟煙總覺得唐蘇好像即將要遠嫁了似的。
孟煙沒問唐蘇什麼,唐蘇坐在副駕駛,平時都話癆的要死,今天很罕見,始終一言不發。
唐蘇腦子裏在想言亦如。
和他最後的那場約會。
這場盛大的約會是他的幼稚和好奇心弄出的產物,但是遇見言亦如以後,他的認知開始發生質的轉變,唐蘇開始通曉感情,甚至更複雜的愛情,唐蘇不止是身體成熟,他的成熟從裏到外。
唐蘇不打算取消這場約會,那場未上映的電影,導演李誠,和他的神秘劇院表演,藏着一個真相,唐蘇決定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