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追求◇
求求你別笑了
知道什麼叫被燦爛到瞎眼嗎?高朗也頭一回知道,原來笑容可以把人眼閃瞎。
“求你,別笑了,陽光都沒你燦爛。”高朗把下巴磕桌上,一手捂上眼,滿身都是無可奈可的喪,“眼瞎了。”
“我笑了嗎?”付朝摸摸臉,自己都意外得不行,“可能是相由心生。我太高興了,不知不覺就笑了。這大概就叫真情流露吧。”
說完,他又笑開,看着高朗就是心情好,好得他都想唱歌。
說真的,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的個耐得住性子忍得了寂寞,擅長隱忍的獵手,可沒想到在愛情面前竟然這麼急切,這麼外露,這麼傻不拉幾。
“求你,別流露了,我肝兒顫。”高朗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心頭髮慌。他是真肝兒顫,不光肝兒顫心還慌。付朝每多對他笑一次,他就渾身不對勁兒一次,搞得跟得了什麼三高症似的,忒嚇人。
要說付朝以前也不是沒笑過,可自從表白以後就是感覺不一樣,就是怪。這幾天他是嘴皮子磨破了都沒把人說通,弄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吃飯冷不丁的抬頭就看他在笑,刷卷子刷着也笑,跑圈跑得滿頭大汗還笑,晃得他都眼暈。他要是什麼含羞帶怯眉目傳情之類的早把他給噁心到了,可偏偏人家是大大方方陽光明媚,他除了肝兒顫就剩心慌了。
付朝皺眉,記得不止一個人說他的笑像春花綻放,讓人心曠神怡好感倍生,怎麼會讓高朗肝兒顫?他的魔力笑容失效了?
他忍不住開始苦惱,笑得多了也不行?他總不能苦着臉吧,他就是歡喜呀。
看着他心裏就是高興。不自覺的,笑容再次綻放。
“還笑還笑。”高朗被笑得渾身不得勁兒,頓時怒向膽邊生,惡聲惡氣的瞪他:“你再笑我就,我就跟揚子煜換桌!”
付朝心裏頓時一陣不舒服,笑容跟窗外是樹葉似的都黃了,他這一句話比別人說一百句都讓他不舒服。手摸上心口,那裏突然酸酸澀澀的,好像讓人個狠狠捏了一把,怪難受。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玻璃心了?不過是一句話,不至於,真不至於。他開解自己,追求就要百折不撓,這才哪兒到哪兒?
不過這會兒是真笑不出來,他得緩緩。這一句話的威力真心不小。
付朝不笑了,也不吭聲,就低頭刷刷刷,安靜得一如過往。可高朗又不得勁兒了,一整個下午都忍不住偷看付朝,就彆扭。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彆扭什麼,人家笑了他肝兒顫,人家不吭聲他又難受,搞得自己跟神經病似的,怎麼都不對勁。
好容易熬到下課,高朗還想着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付朝卻已經揚起笑臉,“吃飯去。”
高朗忙點頭,心裏的難受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坐着,想吃什麼?我給你打飯。”付朝說。
“我自己打。”高朗趕緊說。
“你得佔座呀,一會兒沒地方坐了。”
“你占,我去打飯。”
“好呀。”付朝從善如流。
高朗才走,老太太就端着一個托盤過來,跟頭上安了雷達似的,秒鎖定,分分鐘送達。
付朝趕緊接過,“我自己去拿就行,您不用這麼麻煩的送過來,這人來人往的再碰着可怎麼好。”
“我腿腳好使着呢,就這眼神不太行,可也有眼鏡,放心吧。”老太太渾不在意,“趁熱喝,還有點心,現在吃不下就帶回去晚上吃,你們學習都累腦子,可不能餓肚子。”
“阿姨您這……”
“什麼都別說,趕緊喝葯,喝完葯我有事求你。”
付朝一聽有事趕緊一口乾了,“什麼事?”
“你先漱漱口。”阿姨遞上水,等他漱了口才說,“我家有個七歲的小孫女是你的粉絲,你看能不能哪天有空跟她聊會兒?這孩子特別崇拜你,就是不太愛學習,我就想讓你跟他說說,讓她有個榜樣,好好學習。”
付朝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頓時有點為難,“我跟她聊天?我沒跟這麼小的孩子相處經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
他不是推諉,是真不知道,雖然家裏有個差不多大的,可真沒怎麼說過話,說也是罵人。
“你別有負擔,就隨便說,她是個小話嘮,你不吭聲她自己都能說半天,我就是想讓她見見你。”老太太笑着,“不去別的地方,就在學校,我們就住家屬樓,不耽擱你太多時間。”
“那行吧,就是我這個人沒有小孩子緣兒,到時候可能場面跟您想的不一樣。”
“不礙事不礙事,你願意就行。”
正聊着,高朗端着兩份飯回來,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瞅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跟付朝打了個招呼走了。
“誒,我怎麼覺得這老太太討厭我呢?”
“有嗎?”
“沒有嗎?”高朗吃了一口飯,“她找你幹嘛?你不是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都現多長時間了,還沒露狐狸尾巴?”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付朝不愛聽了,“阿姨小孫女是我粉絲,想跟我見面。”
高朗皺眉,“該不會想跟你拉郎配吧。”
“要是呢?”付朝要笑不笑的瞅着他,“你不就解脫了?”
這話高朗聽得就特別不得勁,前腳還追我後腳就找一備胎,什麼人呢!可嘴上特正經的說,“高三生,別整天不務正業啊。”
付朝突然一笑,“騙你的,人家剛上一年級。”
高朗就覺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上課前高朗去了衛生間,揚子煜轉頭低聲問,“付神,什麼情況,我看你倆怪怪的。”
“哪兒怪?”
“說不上來,就是怪。”揚子煜打量他一眼,“對,就這樣,笑了又笑了,你這幾天笑得比一個月都多,有情況是不是?”
“我高興不行嗎?”
“什麼事這麼高興?告訴我我也高興高興。”揚子煜八卦的湊過去。
“不告訴你。”
“小心樂極生悲。”
“閉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結果這傢伙就跟壞事預言家似的,沒兩天,高朗就被付朝嚇跑了。
付朝也說不好是不是嚇跑的,反正人調了位置,跑到另一頭最邊上,跟他隔着一整個教室的距離。
人家美其名曰:“不影響他學習。”
狗屁!
付朝那個氣,春光燦爛變成陰雲密佈,把剛換過來的男同學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雷劈。
他不就是這幾天看他多一點,笑得多一點,殷勤了一點,話多了一點,這可怎麼了?追求人不都得主動嗎?難道不說話板著臉大爺似的等人伺候就能把人追求來?怎麼就非得調座位,他又沒強他!
他是沒強人,可真心殷勤得高朗受不了,關鍵是他最殷勤的動作就是給高朗試卷讓他刷題!他自己喜歡刷題不代表人高朗也喜歡啊,高朗是能刷,可他不喜歡,老師佈置的還不夠多嗎?他一個有着億萬財富等着繼承的人不想自己加練行不行?
可一看付朝那真誠備至的笑臉他就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忍痛刷刷刷!就這行為跟強人所難有什麼區別?
還有每節大課下課的蘋果放學的梨,自習的草莓睡覺的牛奶,高朗表示他爸爸都沒盯他這麼嚴。
要是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就在前兩天,他收到一份禮物,付朝送的禮物。他說是謝禮。
一個五十來公分高的小人兒,順帶還有十二套不同樣的小衣裳。他喜歡娃娃沒錯,可這娃娃跟付朝長得一模一樣他是要還是不要?
這是要把他送給他的意思?他怎麼就拿着這麼燙手呢?可付朝說了,不要就隨便找個垃圾箱扔掉。
他收不是退不是,最後只能塞進盒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要說人這心境真是變化多端,這要是擱以前收着這樣的小娃娃他肯定喜歡得不行,可現在他連多摸兩下都感覺心煩意亂,都是付朝這幾天瞎折騰鬧的。
所以,他跑了。要不是晚上還顧忌付朝失眠,宿舍他都不想住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他是躲清靜了,付朝可不痛快了,那種突然想說句話一抬頭髮現旁邊人換了的心情就別提多鬱悶了,就忍不住就天天陰着臉,情緒外漏到周六補課差點沒把一干高價生嚇死。
補完各回個家學校一下子空了下來,無處可去的付朝一個人回到宿舍,一個人做題,一個人發獃,就有點百無聊賴,頭一回感覺宿舍太空,像個葬着活人的墳墓。
“付神,咱倆聊聊。”揚子煜把男朋友送上公交車后,直接鑽進付朝宿舍,扯了一椅子屁股坐付朝旁邊,滿臉嚴肅。
“說。”付朝低頭刷卷。
“你今天罵我家想想了。”
“教室里的哪個我沒罵?怕挨罵就別找我補課。”
“你今天罵他罵得最多。”
“他錯的最多。”
“那你也不能那麼罵他,都快哭了。”
“下回別來,我教不起。”
“別別,我就是給你提個意見。”
“不接受。”
“不是,付神,我怎麼發現你這幾天跟吃了槍葯似的?逮誰噴誰。”揚子煜看着他,“你以前可不這樣。”
付朝抬頭瞅他一眼,沒吭聲。
“你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你說出來我給你合計合計,說不定能幫你呢?”
“你幫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揚子煜興緻勃勃,“我雖然學習不如你,可其他方面絕對比你厲害。”
“是,吃得比我多長得比我壯,你厲害。”
“誒誒,跟你說正經的呢。到底什麼事,能幫的哥們兒一定幫你辦嘍。”揚子煜往前湊,“是不是高學霸的事?”
“你怎麼知道?”
“這還用猜嗎?高學霸一般走你就掉臉子,除了他還能是什麼。”他神機妙算的說,“你是不是不想他搬走?”
“廢話。”
“那你先說說怎麼得罪他了,你們倆好得都快穿一條褲子了,怎麼又鬧分手?”
付朝停下筆,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最後說,“我把人追煩了,就跑了。”
揚子煜差點蹦起來,“什麼!什麼?追?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付朝給了他一個眼神。
“哦哦哦。”揚子煜眼睛賊亮,“讓我消化消化,爆炸新聞,太爆炸了。”
等他興奮夠了,這才把椅子拉到付朝面前,“不對啊,按我分析的要追也該是他追你,怎麼你們還反過來了?”
付朝神情暗淡的皺眉,“他,好像,不喜歡我。”
“不可能!”揚子煜瞬間反駁,“他都恨不得長你褲腰帶上了,還不喜歡?”
“人都跑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這就奇了怪了。”揚子煜有點想不明白,“按說你都把窗戶紙捅破了,你們就該水到渠成談起甜甜蜜蜜的戀愛了,怎麼反倒分開了?”
付朝看他一眼,他要是知道還用問他?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我們先來解決現在的問題。”揚子煜也特想得開,直接跳過難題,先做簡單的,“你跟我說說是怎麼追人的?”
付朝就把自己那一套說了一遍。
“哥,親哥,你這不是追人,是嚇人,老爹都沒這乾的。”揚子煜扶額,對這位學霸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是我我也跑!”
付朝不理解了,皺眉道,“追求不就應該無微不至嗎?我關心他身體,督促他學習不都是為他好嗎?”
“給你你是喜歡跟你一起玩兒得高興的還是管吃管喝逼着你學習的?”
“當然是管我的。”
“算了,你跟別人不一樣。”揚子煜敗下陣來,“你呢就聽我的,追求高學霸不是這麼追的,我看你也別追了,這麼追下去猴年馬月你們都走不動一起。”
“我不會放棄。”
“誰說要放棄。”他嘿嘿一笑,“咱們讓他主動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