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總裁的籠中雀4
秦予衡當然不會給他避開直面回答的機會,“我想聽聽。”他的語氣重了幾分。
齊新竹難得的沉默了。
秦予衡的眼神越發危險,“你在騙我?!”
但同時齊新竹的聲音響起,“這本書就是莎士比亞的四大喜劇之一,音譯過來是仲夏夢之夜,裏面的愛情看起來滑稽,但是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又顯得是天意弄人……主要的內容是有一種神奇的花汁液,只要把它滴在人的眼睛裏,那麼他醒來就會狂熱的愛上第一眼見到的任何人或者動物……”
齊新竹娓娓說著裏面的內容,雖然簡潔,但確實一字不差。
等他把劇情大概說完,齊新竹從他手裏拿過來書。
語氣帶着責怪:“我這裏有書籤的,你都給我弄混了,我現在都不知道看到哪裏了。”
秦予衡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說出了劇情。
難道所有的東西真的都是巧合?是他疑心太重了。
“對不起,我沒注意你做了記號。”秦予衡語氣生硬。
“算了算了,你別打擾我看書了,你在這隻會影響我。”
齊新竹揮揮手,像是被打擾的樣子。
確定秦予衡走後,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博覽群書,不然還真的不好圓謊了。
還有剛剛那個問題,差點露餡,秦予衡會這麼問他,肯定之前在花園看到了這裏沒人的,越是想提高謊言的信任度,就越要少撒謊。
他以為兩人已經到了調情的階段,沒想到對方還在懷疑他,看來這人確實棘手。
齊新竹深感自己需要做點什麼,總不能一直這麼等着他來。
剛好,今天太晚了,難得的秦予衡今天留在這邊吃晚飯。
這裏僻靜,秦予衡本來坐在書房辦公,突然聽到樓下一陣悠揚琴聲飄飄搖搖的傳上來。
他打開窗戶,看到齊新竹正在下面練琴,他垂着眼,纖長的鴉羽探出去,練的很認真,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的手指紛飛,指法繁複。
琴聲悠悠,收放自如。
他的琴技很好,畢竟在之前有一個世界裏,他就是天下第一琴師。
一曲《Thetruththatyouleave》緩緩流淌,悠揚的琴聲隨風飄蕩,聽到的人都紛紛為此停下來手裏的活,垂耳聽着,好像琴聲能滌盪人心一樣。
齊新竹又隨手翻了翻琴譜,這琴譜是原主用的,後來被秦予衡一起搬來了這裏,裏面都是一些傷感平緩的調子,這從來不是齊新竹的風格,他喜歡的都是最炫技的曲子,最激昂的聲音。
但是為了不崩人設,他又談了一曲《夢中的婚禮》。
琴聲連貫又絲滑,如果有懂行的人在此的話,就會發現其中沒有一絲錯誤,甚至連停頓的時間也是幾乎完美的。
有兩個正在幹活的女傭竊竊私語。
“怪不得秦總就這麼守了齊先生兩年呢,這鋼琴彈得真好聽啊。”
“對啊,連我這種糙人都覺得好聽,不過不看這個,齊先生長得比電影明星還好看嘞,脾氣還好得不得了,這誰會不喜歡呢。”
齊新竹剛剛結束一曲,想要放下琴蓋,突然,秦予衡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他居然又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進步了。”秦予衡說,他在他彈了一半的時候就鬼迷心竅地走過來了。
齊新竹調整好表情,面帶笑意的回頭:“是嗎,我覺得我好像退步了。”齊新竹朝他展開他的手,他的手確實很好看,骨節分明,纖細修長,在陽光下顯得細膩白皙如精美的瓷器一樣。
“你看,都不是很靈活了。”齊新竹孩子氣的彎曲了幾下。
“我現在連穿指都不太熟練了。”齊新竹眼神有些暗淡,他之前一直想開獨奏表演的。
秦予衡覺得自己突然生了興趣,俯下身來,虛虛地握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掌比齊新竹大,可以將它完全覆蓋。
“我教你。”齊新竹微微轉頭,嘴唇差點碰到秦予衡的臉,他堪堪停住,在他這個角度,可以看清秦予衡的睫毛根數。
他的神色溫柔,但他知道這個男人心裏對他沒有一點感情,畢竟秦予衡現在對自己的信任度還是二十點,打個比方,甚至不如路邊行討的乞丐讓他相信。
他心裏罵了一聲“晦氣。”
秦予衡教的很認真,彷彿真的想要教他學會。
“這樣,把大拇指穿到這邊。”秦予衡拿着他的手指,聲音低沉而平緩。
等他講完,齊新竹收回手,“好啦好啦,這個我會,只是現在不靈活了,我還需要你個外行來教我嗎。”齊新竹聲音嫌棄但是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反而類似於某種撒嬌。
秦予衡也反應過來,自己在教誰彈鋼琴。
笑:“是我忘了,我們星星可是鋼琴十級的人。”
齊新竹笑着把一杯新泡的菊花茶遞給他。
……
“這是我自己做的,採的花園裏新開的菊花和露珠一起泡的,你嘗嘗。”齊新竹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秦予衡猶豫了一下,扯着官方微笑接過杯子,“好,星星做的一定是最好的。”
兩個人和樂融融,彷彿蜜裏調油,彷彿上午發生的事情沒有在任何一個人心裏留下痕迹,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親密的戀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就那次之後,秦予衡過來的次數明顯變多了,而且似乎慢慢放下了警惕心,或者說只是不再那麼激烈的放到枱面上來說了。
但他要不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差點就被迷惑了,原來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複雜。
齊新竹曾經趁着秦予衡不注意,讓系統拷貝了一份他手機裏面的信息,大概拼湊出現在的情況。
秦予衡對自己並沒有任何感情,至於要把自己‘軟禁’在這裏,不過是為了他手上的齊家公司Newdream股份罷了。
現在齊家夫婦雙雙死亡,連唯一的兒子還在病床上躺了兩年,公司一直是齊家的養子彭箜管着,但終究是因為這件事情元氣大傷,只能堪堪保住在海外的基業。
但巧合的是,秦家在國內的勢力完全足夠,現在急需像向海外擴張,他需要一個優質的殼子讓秦家的影響力迅速擴大,也需要有一個正面形象的品牌,讓他迅速打出知名度,而能滿足這一切條件的就只有齊家newdream。
齊家是做高端珠寶服飾的,產業鏈完整,也和秦氏想要的方向完全符合。
在這個世界上,他能確定還記得他的,除了自己身邊這個狼子野心的秦氏總裁,就是彭箜。
只不過當時齊家一家回國就遭此橫禍,齊新竹的病情不適合坐飛機,彭箜又必須出面穩定大局,秦予衡看準了機會站出來,彭箜就是再不願意,也只能暫時讓秦予衡照顧。
所以齊新竹在這裏躺了這麼久,而且無人問津。
齊新竹看完秦氏所有文件之後,嗤笑了一聲,看來在現在的秦予衡眼裏,自己就是行走的金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其實秦予衡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醒,這倒是個風險挺大的決定,不然他說不定要這麼供我一輩子。”齊新竹眼裏閃爍着算計。……
系統:“所以現在不是來找你討要代價了嗎?只要哄你簽下股份轉讓協議,你就毫無價值了。”
齊新竹不難想像那個場景,到時候他肯定是毫無顧慮的把他踢在一邊,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齊新竹把所有東西的痕迹清理乾淨,走出去不動聲色地問門口保鏢。
“今天秦總過來吃飯嗎?”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對方表情也很嚴肅。
其實看着齊新竹期望的樣子,他們也有點不忍心,畢竟誰忍心看美人皺眉呢?但這也確實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事情。
齊新竹當然看出來他們表情中的動容。
貌似可憐兮兮地說:“那可以幫我問一下嗎?”他彷彿又退一步。
他們無法幫秦總做決定,但是幫忙問一下還是應該的,兩個保鏢相視一眼,終於點點頭。
“齊公子,稍等一下,我幫您問一下秦總,等會給你答覆。”
齊新竹笑着點頭,走進房間時,幽幽問:“你說我現在像不像等待召喚的妃子?”
系統:“像。”
齊新竹:……越王勾踐,尚能雪恥,他得忍!
不管過程如何卑微,秦予衡最終還是來了,齊新竹也不算白費功夫。
他車停在門口的時候看到小樓裏面燈火通明,他幾乎能夠想像裏面那個面如冠玉的男人的樣子,他應該還在忙碌着晚餐吧。
善良又純粹。
秦予衡心裏的天平還是有些晃動,他開始對齊新竹多了兩分信任,但並不是對他這個人多麼的信任,而是更類似於一種輕視,齊新竹不過一個少年人而已,能翻出什麼浪來?
他又何須執着着這件事不放?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秦予衡過來得太晚了,齊新竹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沙發邊暖黃的燈光幽幽照明,他身上只蓋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他正想把他叫起來,突然看到他的手指上面纏着什麼。
他很快就辨認出來了,那是一塊創可貼,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紋,就是那種普通的褐色創可貼,纏繞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就像完美的藝術品被人為的損壞了,秦予衡眼神駐足了片刻,就移開。
齊新竹也緩緩醒了過來,他的眼神還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眯着。
但是一看到他,就笑了,很燦爛很純粹的笑,然後趁他一個不注意,在支起身體那一刻就一把抱住了秦予衡,他身形瘦弱,卻抱的很緊。
於是秦予衡聽到他的有點委屈還帶着剛睡醒的迷糊,說:
“我都等你等的睡著了。”尾音上揚。
秦予衡父母雙亡之後,幾乎沒有和任何人靠的這麼近過,而現在他和齊新竹脖頸處的皮膚幾乎是貼着的,胸腔也僅僅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
他可以聽到對方心臟比平時更加快速的跳動,他感到有些不適,心中有某種東西讓自己推開他。
他想到什麼,微微側頭,果然,齊新竹的耳垂是緋紅色的。
看來他也沒有他表現的那麼鎮定,但如果單方面的擁抱算是擁抱的話,他們才能算數,畢竟從始至終,秦予衡都沒有碰過他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