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裁的籠中雀2
“醫生怎麼說?我可以下床了嗎?”他的手上還綁着輸液針,黛色的血管很明顯的透出來,手腕的骨節也明顯。
秦予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醫生說,你已經恢復健康了。”秦予衡的眼神不喜不悲,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他問:“你能想起車禍前發生的事嗎?”
齊新竹聞言頓了頓,似乎是想了想,十分苦澀的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了好久,我現在腦子裏很亂,好像記憶被打亂了一樣,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說完,齊新竹還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你是說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秦予衡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從裏面看到他說謊的痕迹。
齊新竹知道他肯定不信他,可是齊新竹也不是一詐就慌的人,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手指輕輕搭在額頭。
仍舊是那副懵懂的樣子,認真搖頭,說:“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還記得你,予衡哥,我好像只記得你了,其他的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秦予衡被這個稱呼叫的恍惚了一下,確實,以前齊新竹就是這麼叫他的,他大他兩歲,齊新竹就整天跟在他後面,予衡哥哥,予衡哥哥的亂叫。
不管他走到哪裏,身後都有一個粉粉嫩嫩的小糰子一直跟着。
那個時候他們確實很好,但是……秦予衡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面色又沉下來,現在想這些有什麼意義?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只記得我一個人!”秦予衡眼神陰沉,這怎麼可能呢?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但他以為自己會相信這麼拙劣的謊言嗎?
齊新竹眼神真誠地看着他,微微點點頭,緩緩說:“我剛剛想了很久,我只記得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秦予衡被他這句話堵了一下,但並沒有任何動容,只是喉結滾動一下,眉目間恍惚略過些不耐煩。
後來他又問了些東西,齊新竹憑着系統介紹倒也可以小心應付,實在不知道的就先打太極,最後秦予衡實在失去耐心,就直接離開了。
其實那天齊新竹沒能和秦予衡說幾句話,秦予衡就離開了,他好像很忙。
齊新竹躺在床上,現在的情況他大概已經搞清楚了,秦予衡憑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建立秦氏,現在儼然是一位商業新貴,發展如日中天,他是做電子信息起家,現在也算是行里的龍頭產業。
而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報應,被一起來路不明的車禍撞到躺在這裏兩年。
系統都忍不住感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你給我閉嘴。”齊新竹現在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天真小白花表情,臉上全是煩躁。
“現在我在人家眼裏就是見死不救的白眼狼,你們系統管理里把這種情況叫做我是他的白月光?”
“對啊,你是他童年美好的象徵嘛。你看,現在他什麼都有了,最難忘也最回不到的時候就是童年,現在想想,畫面裏面也只剩你了。”
你看他的樣子,像是覺得童年美好的嗎?在他心裏難道不應該是陰影!
齊新竹不欲與之爭辯,現在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任務,最要緊的是如何破解現在的局面。
他讓系統勘察過,這裏算得上是郊外一個別墅區,名字叫泰景亭苑。每一棟樓之間相距都非常遠,而且離市區沒有直達的公共交通,可以說是非常不方便。
秦予衡很少來這邊,但是無時無刻有他的人守在齊新竹旁邊。
只要他一有想要出去的念頭,他們就會以醫生讓他在家靜養為理由堵回去。
齊新竹一邊聽着他們冠冕堂皇的理由,像是勸告,但手卻死死的擋在他面前,像幾把鐵鉗一般,他看着院子外的木門,心裏冷笑了一聲。
他倒是可以直接破門出去,他要是想跑,這些人加起來都追不上他,更不要說困住他,只不過這樣就不是最佳解法了,最優解永遠都是用最少的代價獲得最好的結果。
他的任務對象是秦予衡,他肯定要和他待在一起,既然秦予衡不信他,那他就想辦法讓他相信。
如果秦予衡要他在這‘籠子’裏面乖乖待着,那他就先乖乖待着,不能急於一時。
所以除了那一次他表現過過想要出門的念頭被拒絕之後,他就再沒有過提出過想要出去的想法。
反而一副非常順從自在的待在景泰亭苑裏面,看書彈琴,偶爾侍弄花草和下下廚房,過的自在逍遙。
自從他醒來之後,保鏢每周都會和秦予衡彙報情況,秦予衡聽到保鏢這周的彙報,皺眉有些不信任的問:“他真的就天天待在景泰亭苑?”
一直跟着齊新竹的那個保鏢現在站在秦予衡的辦公桌前回答。
“是,自從那次我和齊公子說過讓他靜養之後,他就一直好好待在景泰亭苑,再沒有提出過想出去的要求。”
秦予衡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表情沉思,那次齊新竹說他失憶了,只記得他一個人了,可他不信,或者說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相信一個人的空口白話。
只不過他需要找到他的破綻,他相信自己總不可能被一個輟學兩年的人耍得團團轉。
秦予衡進來院子的時候,齊新竹正在給他種的那些蘭花除草。
這都是家裏的傭人給他找來的花苗,價值不菲,應該是秦予衡吩咐過,可以說他在這裏除了自由之外,幾乎是想要什麼就給什麼。
秦予衡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身段修長的少年站在陽光下,穿着配套的淡綠色休閑裝顯得腿型筆直,身上還繫着一個圍裙。
但是明明是這麼奇異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卻莫名的好看,他歪頭淺笑的時候,彷彿身上有光暈。
齊新竹看見秦予衡進門,站起來,捋了捋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上面有着一點點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秦予衡不能否認,齊新竹長得很好看,幾年的植物人生活似乎根本沒有損傷他的臉。他們中間隔了三五米的距離,看到齊新竹對着他笑,臉頰酒窩露出,他不得不承認,這絕對是一副美景。
可是,他們都沒想到,就在下一秒,這幅美景中的人突然毫無徵兆地倒了下來。
齊新竹身體無力地仰倒在他剛剛移栽好的花圃里,黑色的泥土沾了一些在他的臉上顯得唇色更加蒼白了。
秦予衡也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昏了,好像只是曬了些太陽而已,這也太嬌生慣養了一些,他有些煩躁,自己還沒問出一個問題。
他邁步徑直走進去,順便示意了一下保鏢把人抱上去叫醫生。
還好,這裏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醫生和各種藥物。
保鏢把人抱了進去,他輕的像張紙片一樣,醫生給他又做了一個全身檢查之後,鎮定地說:“沒什麼大事,應該就是身體太虛,剛剛又太勞累了,好好休息就行,我給你拿一點補充維生素的藥物,每天按時吃。”
齊新竹躺在床上,現在他已經緩過來了,和剛才相比他的眉間帶上一點虛弱,唇色蒼白但仍然笑意淺淡。
很有禮貌地答謝:“謝謝醫生。”
秦予衡一直坐在一邊,仔細的看着齊新竹的一舉一動,可是,沒有任何問題,反而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溫文爾雅,大方自然。
齊新竹看見他的眼神,沒有閃避,反而好奇的問:“予衡哥,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秦予衡只能說:“你臉上沾了一點泥土。”
他看到齊新竹一聽到這件事慌了一下,拿起床頭的小鏡子,這才發現秦予衡說的沒錯,泥土粘在他的臉上,看起來非常滑稽,他用手帕把泥土擦掉。
再看向秦予衡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秦予衡又問他:“怎麼想到自己親自去除草了?”
齊新竹語氣柔和的說:“我怕傭人們弄得不用心,這是很罕見的白色蘭花,很難種活的。”
秦予衡看着他認真的眼睛,覺得有些好笑,一個男人這麼在乎這些花草。
而且,在太陽下曬一會就要暈倒,真是嬌貴得要死。
不過,誰叫他現在還有用呢,他還不能動他,反正已經等了兩年了,他不介意再養他一段時間。
——
每次秦予衡在泰景亭苑停留的時間很短,幾乎是坐一坐就走了。
齊新竹倒也樂得清閑,就是劇情停滯不前,系統有些着急。
只不過這個人性格警惕,他現在肯定還是不相信齊新竹,如果表現的太激進他又怕會打草驚蛇,所以也不能操之過急,他只能慢慢蟄伏等一個機會。
不過,小白花怎麼會着急呢?小白花能有這麼複雜的心思嗎?
當然不。
即使秦予衡不來,這幾天齊新竹也不是沒有收穫,既然保鏢無法攻克,這房子裏不是還有那麼多傭人嗎?
他最近閑聊,倒是從他們那裏得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原來在所有人泰景亭苑的所有傭人眼裏,其實他和秦予衡是戀人,也就是說,秦予衡給他們的解釋是他們倆是戀人關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齊新竹唇角微勾,有些興奮,他突然覺得自己手中有了些籌碼。
兩年前,他不幸出了車禍,一躺就是兩年,秦予衡為了他能夠安心養病,特意給他買了這棟小樓,又找了些人伺候他。
齊新竹記得一個女傭說話時羨慕的眼神,“齊先生您可真有福氣啊,您修養這幾年,秦總在外面一直都潔身自好,對您始終一如既往的好。”
齊新竹當時差點綳不住臉上淡笑的表情,把人用錢養着,隔一兩個月來看一下死沒死就是很好了?
“是吧。”齊新竹坐在飄窗上面,陽光正好照到他的臉上,他的皮膚幾乎沒有任何瑕疵,所以可以看到臉上細微的絨毛。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拿着之前那本英文小說,微微低着頭,語氣有些失落,“可惜他太忙了。”
這句話突然冷了場,大家都噤聲不言,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老闆不是自己可以議論的,都匆匆找了個理由,訕笑着離開了。
他當然也不是說給她們聽的,而是說給秦予衡,既然他不好主動聯繫他,那他就讓秦予衡自己聽到看到,也許還更有信服力。
即使是環境被動,他也必須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條件,他有系統,早就排查出這房子裏面有哪幾個攝像頭。
要不然他每天坐在這個飄窗上面凹造型看書,裝文藝是為了什麼?
這是他精心挑出來的位置,不會太刻意,又能更好的展現性格。
除此之外,在這個地方,攝像頭拍到的剛好是他最好看的左側臉,但只給人一個隱約的輪廓,畢竟有時候半遮半掩才是最妙的。
系統:“可是他不一定會看。”
齊新竹嗤笑:“你看着吧。”
——
秦予衡剛剛回到辦公室,衣服有些凌亂,他剛剛倒是看了一出不錯的鬧劇。
他剛剛接到一個電話,一個叫肖若明的男人在電話里聲嘶力竭的威脅他,如果不到威海的天台,他就直接從那裏跳下去。
他聽完本來是準備直接掛斷,可是他說:“你要不來,那你就是殺人犯,就是你害死我的!”
秦予衡拿着電話的手指微微蜷曲,但表情依舊冷漠,他實在疑惑,他為什麼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威海大樓天台上,秦予衡還是出現天台入口,他穿着西裝大衣,天台凌冽的風吹動他的衣擺,凌亂又隨性,相比眼前的人,他看起來確實就是一個贏家。
肖若明穿着早就已經皺巴巴的襯衫背靠着圍欄,神色凄惶,看見來人更加怨恨。
看見他就怒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我的公司可以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