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姝姝求生第七十四天
兩日後,西狄大軍集結邊塞,大將軍大開城門,迎西狄軍入關。
又過一日,和城、肥谷、勤寧關守將率大軍支援京城,兵分三路,同京中兵將同時圍擊涼城叛軍,鏖戰兩日,活擒霍為成,三萬叛軍皆被收繳。
京城困局已解,在承明殿擔驚受怕了多日的大臣們可算鬆了一口氣,紛紛稱病,妄圖回府休息。
至於邊塞戰起,邊疆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就算擔心,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司祁將稱病的人一一記下,眸色一暗:“准。”
轉過頭來,他卻是馬不停蹄地將和城等三地守將喚來,其中兩地守將率兵回守地,同時各自帶走一半叛軍,剩下勤寧關葉永瑞葉將軍,暫於京郊紮營,防止逃走的西狄人捲土重來。
還剩損傷慘重的京城兵士,傷重者回家休養,輕傷者於城中巡邏,無傷者則分別在城門、宮門兩地駐守。
雖然叛軍之戰並未真正波及到京中百姓,但這些天以來,多少受傷的將士從家門口抬過,安置傷員的街道上,血跡已經結了厚厚一層血痂。
即便沒有官府命令,百姓們也不敢輕易出門來。
如今聽說圍在外面的叛軍都被收繳了,街上一時半會也難以恢復到往日的繁華,只有那些家裏實在沒有存糧的,才偷偷摸摸派個人出來買糧食,然後再匆匆回家,閉門不出。
這般境況自然要改變,可隨着大將軍造反,大敵當前,司祁實在分不出經歷再來安撫百姓了,只能先順其自然着,有什麼問題的,等過些日子再說。
重新規劃好京城治安后,司祁仍不得休息,他獨自在南書房待了半日,將與西狄接壤的那片土地的布放翻了無數遍。
大景四面中東面環海,剩餘三面則皆有鄰國,南梁彈丸之地不足為懼,但西狄、北戎都是虎視眈眈,西狄出了狀況,要說最容易調兵的,當屬北疆,可同樣,北疆守軍一旦變動,難保北戎不會趁虛而入。
若是從南疆調兵,先不說南疆駐軍本就不多,哪怕全調過去了,一路急行軍,也需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全數抵達。
兩個月,足夠大將軍帶兵打到旌則關了。
半晌,司祁自身後書架的小抽屜里拿出半塊虎符。
這是前幾天林丞相交出的,半塊兵符以及更多私密的賬本,全部埋在林府主院的石桌下。
還有他私下豢養的士兵,私兵數量不多,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人,但這兩千皆是精兵,配備的兵馬更是良駒利刃。
不過司祁沒辦法保證這些人的忠心,索性當做不知道,至今未用。
他垂眸看着手中兵符,心思百轉,終於在黃昏時定了主意。
“來人。”
阿布應聲進來:“奴才在。”
“傳朕旨意,明日起恢復早朝,所有官員不得告假,違令者一律罷官,令傳京畿營統帥,即刻覲見。”
半個時辰后,京畿營統帥自城門口匆匆趕來,誰也不知道他與皇上說了什麼,整整兩個時辰,只能看見映在窗上的倒影,以及一些聽不清具體內容的細碎談話。
是夜,司祁久違地回到皇宮內院。
他本想回寢殿的,可走到御花園,轉頭瞧見了從花叢中飛出的螢火蟲,點點微光,與身側的宮燈交相輝映。
他腳步一頓,多日來一直被壓在心底的東西冒出頭來,司祁閉了閉眼,啞聲問:“這些天,貴妃怎麼樣了?”
然而,這些日子阿布也在各處傳旨,底下的人有給他送關於後宮的情報,卻被他一直壓在桌下,至今沒想起來看。
現在被皇上問到了,他只能告罪。
“……擺駕華清宮。”司祁心頭默念,都是因為手下人辦事不利,才讓他不得不親自走一趟,迫不得已,非他所願。
可他這份自欺欺人,只維持了一刻鐘,待他進了華清宮殿門,鋪面而來的濃郁草藥味,讓他一下子失了神。
前朝多日忙碌,再說後宮,也少不得被戰事驚擾。
打霍為成起兵,司敏就被接到仁壽殿裏,要說這后宮裏誰的消息最靈通,當屬太后她老人家了。
良嬤嬤拿着太后的令牌,每日正午都會帶着菜點去慰問巡守的士兵,再打聽兩句外面的情況。
這些巡守的士兵雖已被再三叮囑少說話,可畢竟是太后,多多少少也要透露幾句,再傳到太后宮裏,發散到各宮各殿。
華清宮也不例外,哪怕華清宮已經被封禁,但林姝姝每日都會讓落晴出去打探幾句。
在得知涼城反叛的消息后,她一時沒能控制住情緒,喉嚨一陣腥甜,才一張口,便是滿口污血。
還好何院首一直守在這邊,聞訊倉惶趕來為她扎了針,諸多手法一起用上,足足半天時間,總算讓貴妃從痙攣中恢復正常。
可是誰也沒想到,便是這樣嚴重了,林姝姝還要宮人們多多打探,所有有關外面情況的,都要第一時間跟她講。
每講一次,她的臉色就要蒼白一分,最後整張臉幾乎變得透亮,完全看不出半點血色,夜裏睡下,恍若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