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替侄子報個仇
2001年7月9日，星期一。辛巳年，年，乙未月，癸酉日。宜：嫁娶，出行，開市，安床，入殮，啟攢，安葬。
蘇遠和陳浩把絕大部分蜆子都裝上了車，蘇遠只留了一點點給余火。余火余志到的時候看到天井裏只剩百來斤蜆子，還以為蘇遠的蜆子不好收了。
蘇遠跟着余志的車去縣城，看着余志邊開車邊大口的啃着饅頭，余火也是一手塞饅頭一手舉着水杯隨時準備遞給余志。蘇遠知道，為了幫自己，大舅和表哥是多吃了很多苦的，只是他們不會抱怨不會說，這淳樸的親情...
定了定神，蘇遠開口對余火說，“大舅，明天開始就不用過來幫我拉蜆子賣了，我讓浩哥全拉到市裡去。”
余火扭過頭來看着蘇遠，用力咽下嘴裏的饅頭，“小遠啊，市裏的價比縣裏還低5分錢，每天幾百斤少賺二三十塊錢啊，怎麼要都送市裡去？”
“大舅，往市裡運每斤賺6毛5，是比在縣裏賣少了5分錢，可那6毛5是純賺。你們幫我賣，每天要多花那麼多的人工，余志還得多貼油錢，你每天又要多交那麼多管理費。實際上是虧很多，這段時間為了幫我，你自己幫我貼了很多管理費進去少賺了很多錢吧？”
蘇遠頓了頓繼續說，“我是知道的，大舅你那除了攤位費，每天還會來收管理費，多了幾百斤蜆子放在那，他們至少會給你開上20塊錢的票，我知道你們要幫我，但是我自己不能因為這點小錢去裝作不知道。”
余火沉默了一會，“小遠，你知道，我們家族那麼多人還沒出過大學生，大家都指望着你們兄弟兩個爭口氣，說起來你姐是考上了好大學，只是你姐畢竟只是抱養來的，到頭來還是得看你們2個，我們是粗人，讀書的事幫不上，出把力氣出點錢是應該的。”
蘇遠其實很清楚余火他們的想法，畢竟，他來自未來。
“大舅你放心吧，我這次一定也能上一中，一定會爭氣考個好大學的。錢的事你們放心吧，這次賺的錢已經夠我們讀很久的書了，我今天上城來就是來給蘇偉買參考書的，多做點題他高考肯定能多考很多分...”
安撫完余火，蘇遠跟着去了菜攤幫忙，直到9點來鍾看着不那麼忙了就和余火告了別去給蘇偉買書。
***
蘇遠悠閑的走在這座熟悉的小城。
這時候的汀府縣，街道兩邊的樹不高，房子也不高。沿街的店面還稍顯破舊，沒有大超市沒有肯德基，路上的車也不多，蘇遠卻倍感親切。他知道小城裏老街深藏的歷史，也知道這裏蘊藏着的勃勃生機。
一路閑散的走到了一中門口的書店，蘇遠收起心裏的感慨，惡趣味的揚起嘴角走了進去。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買！《學霸筆記》？買！《瘋狂作文》？買！《無敵英語語法》？買！《高中基礎知識手冊》...
蘇遠豪擲三百多大洋買下18本理工科高考輔導書，暗哼一句，“蘇偉，等着吧，你好日子來了！”
拎着書，看着高大熟悉的一中校門，蘇遠豪氣叢生的邁步，然後，被門衛攔了下來。好吧，老老實實的求了一堆情，仗着手上一大摞的高考輔導書才被允許登記進去，後面還跟着個保安...
被“押送”着到了蘇偉教室門口把他叫了出來，蘇偉看到蘇遠和手上的書，真是當場就驚呆了，“那麼多，我怎麼做得完？！”“不，你能做完。”蘇遠淡定的回復，然後就被“恭送”出了校門。一中的保安就是那麼傲嬌，多說幾句的時間都不給。
蘇遠看着時間還早，就街邊找了家理髮店進去。
洗完頭髮穿上罩衣，蘇遠坐在椅子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嗯，蘇國給剪的髮型確實不怎麼樣。
理髮師很親切，“小兄弟，有女朋友嗎？”
蘇遠以為要遇上話癆了，隨便回了一句，“還沒有。”
“沒有啊？那我就隨便給你剪了。”說完，理髮師就要上推子。
蘇遠看着鏡子裏一臉輕鬆的理髮師差點崩潰。
這個年代的理髮師這麼講道理的嗎？沒女朋友就隨便剪...你隨便完我還能有女朋友？
蘇遠雙手護住頭，一臉苦相，“你別隨便啊，馬上就要有了啊！這樣吧，你給我兩邊和腦後都推平，中間剪短...”
在蘇遠的“悉心指導”下，驚魂理髮師終於給蘇遠交了份還算滿意的答卷，這應該，也算“飛機頭”了吧？鏡子裏的蘇遠顯得很精神，自我感覺帥氣了起來。
“信不信我把這店買了給你漲房租！”蘇遠付了錢嘀咕着出門。
再過兩個月就得去找慕妍了，這時候必須得開始打理好形象，哪裏是能隨便的。
下一站，以純專賣店，嗯，衣服也得換！
這時候，汀府縣是沒有大品牌專賣的，以純都是獨樹一幟了，還好，也適合現在的蘇遠。
看着透亮的玻璃櫥窗，簡潔的裝修風格和燈光設計，蘇遠終於第一次在這個小城裏感覺到了稍微現代化些的氣息。
店裏人不多，蘇遠自己走走看看。經過櫃枱邊的時候，無意瞥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一身碎花裙，清秀的臉，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樣子，正和老闆模樣的中年婦女說著話。
“那麼臉熟，就是想不起來。”蘇遠暗自想着，也多投了點注意力過去。
“嬸子，這個幼兒園只賣150萬真的不貴，你只要借我30萬，我再找姑姑她們...”“瑩子，我也是沒辦法，你看現在這家店雖然賺錢，可是剛剛才開，本錢都沒回來...”
聽着兩人說話，蘇遠心念一動，也顧不上沒想起來“瑩子”是誰，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了，直接朝櫃枱走去。“你們好，實在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能幫你。能不能了解下具體情況？”
“瑩子”和老闆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着蘇遠，這會蘇遠倒是想起“瑩子”是誰了：一中音樂老師唐筱沁的閨蜜，柳瑩。當年唐筱沁軟硬兼施的要蘇遠去考藝考的時候，柳瑩就在一旁幫腔來着！
“額，你們這種眼神看着我不太好吧，我是年輕了點，帥氣了點，但真不是傻子，能不能單獨談談？”，蘇遠豁出去了。
老闆娘一時楞在那，柳瑩抬手捂住嘴，肩膀開始抖動，那笑彎的眼睛把她賣的透透的。是有點可愛，只是這會的蘇遠一點都不開心。
還好，她們也沒多提防，徵得柳英同意，老闆娘就打開了櫃枱后休息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