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讓人瘋狂

臨時搭起的換衣間也並不是太小，虞笙拿着造型師遞給她的衣服，一件沒有任何裝飾的純白色真絲弔帶連衣裙，並不算修身的款式卻也能勾勒出大致的曲線，是不風塵也不籠統的恰到好處。

除了上好的材質，這件衣服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虞笙出來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片驚嘆。

虞笙不是喜歡帶首飾的人，她覺得很麻煩，除了腳踝上顧沂川強硬給她戴上的腳鏈，虞笙的身上沒有任何裝飾，頭髮也是披在身後，微卷的波浪款，是清淡的黑。

維爾吹了聲口哨，“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沒錯，虞，你甚至不需要華麗的服飾和其他的裝飾，光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人瘋狂。”

虞笙的腳下是一雙白色的細跟涼鞋，雙腿筆直修長，膚色冷白。

精緻的鎖骨處沒有任何裝飾，卻透出一股清冷疏離的味道。

穆林修拿出手機，偷偷的拍了兩張照片。

沒辦法，顧沂川要求他實時播報虞笙的動向。

在上一次看到顧沂川為了虞笙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之後，穆林修實在是不忍拒絕顧沂川這些並不過分的要求。

顧沂川現在在虞笙這裏是妥妥的姐控了。

玫瑰花枝並不好，堪堪到了虞笙的膝蓋處，走進玫瑰叢中虞笙才看到玫瑰園中有一小片兒空地，上面落了很多玫瑰花瓣。

蘭卡告訴虞笙，不用刻意擺姿勢，隨意就好。

維爾先生的雜誌為什麼在眾多雜誌中一直都是無法超越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不會用固有的拍攝方式，他們會給模特最大程度上的展示力，只要圍繞着主題，你可以隨意發揮自己的思想。

虞笙站在玫瑰叢中，清清冷冷的低垂着眉眼，然後在眾人的屏息中，虞笙脫下了鞋子拎在了手中，赤着腳踩上了那些掉落的玫瑰花瓣。

白皙的腳在深紅色的花瓣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虞笙彷彿被這一幕刺激到了，她的眼神亮了亮，嘴角扯出了一絲惡劣得笑容。

維爾的眼睛隨着虞笙的舉動越來越亮。

他從不質疑自己採用虞笙作為他五周年特刊模特的想法，但是畢竟虞笙從來沒有過任何拍攝的經驗，甚至於虞笙連模特這行都沒有接觸過。

她的長相和氣質是毋庸置疑的，維爾唯一擔心的是虞笙的展現力，但是現在看到，他的擔心實在是有些多餘了。

美到虞笙這種地步，就算她什麼都不做只像個木偶一般站着就足以讓人沉淪，更何況虞笙站在驚人的表現力。

他沒有看錯。

虞笙天生就屬於舞台。

虞笙就應該站在閃光燈下，接受着所有人的追捧與痴迷。

維爾沒有什麼要說的了，虞笙不需要人教。

不是他給了虞笙榮耀，而是虞笙給了他機會。

虞笙給了他，可以拍到這世上極致美的機會。

在虞笙扯出那抹惡劣的笑意之後，現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失聲了，沒有了方才對於拍攝的討論，也沒有了其他不忙的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所有人的驚嘆的看着虞笙，沒有人在發出一個音節。

他們都生怕打擾了玫瑰花海中精靈。

蘭卡看着虞笙，神色複雜，他幾乎有一種不敢按下攝像機的感覺，彷彿只要他發出一點兒聲響，虞笙漂亮的脊背就會瞬間相處一對翅膀，飛離這俗世……

偌大的場地一片安靜，除了相機發出‘卡擦，卡擦’的響動，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虞笙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對於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她踩着玫瑰花瓣輕碾了兩下，白嫩的腳趾霎時間染上了玫瑰花汁，不過很快她的表情就變了，彷彿有些意興闌珊的踢掉了有一片落在她腳背上的花瓣兒。

虞笙微微顰眉扔下鞋子，白色的高跟涼鞋歪倒在花海里，虞笙閑適的走在花叢中，腳底還沾着幾片玫瑰花瓣，不過她卻絲毫不在意。

虞笙朝前走去，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得撥動着從她手中掠過的玫瑰花，溫柔又小心，彷彿對着這片花海有些無盡的喜愛，可是如果你去看虞笙的眼神就會發現並不是這樣一回事兒。

虞笙的眼神中透着涼薄與疏離，空洞卻又彷彿帶着迷霧一般，讓人不敢卻有很想與之對視，然後看看一看虞笙褪去眼裏涼薄與疏離之後到底是種什麼模樣。

人的劣根性是很奇妙的，如果一個人的眼裏只有你，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會開心滿足，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人的心越來越大，他就不會再為滿心滿眼的真心感動。

可如果一個人望着你的眼神永遠的漫不經心帶着迷霧，你就會想要撥開那層迷霧想要去窺視迷霧下的東西，去一探究竟，在探索的途中，他們會用盡自己所有的專註與認真，最後無法自拔。

虞笙就是另一種讓人忍不住去窺視的人，她的眼睛裏沒有任何人，她永遠漫不經心，猶如高懸於蒼穹之上的明月，讓人神往，沉迷，甘願為之付出一切，卻怎麼也夠不着。

片場上有的人已經愣住了，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他們甚至幻想着自己可以成為那支被虞笙撫過的玫瑰，哪怕只有一秒也值得為之付出生命。

可是虞笙卻不會為任何一朵玫瑰停留，她走了幾步，嘴角的笑意淡去，表情變的有些不耐。

維爾站在原地，他覺得自己幾乎已經化身為那朵被虞笙短暫撫摸過的玫瑰，在虞笙指尖掠過的，笑意消失的那一刻差點兒忍不住開口挽留，懇求虞笙能夠在他身上再停留一瞬，為了這一瞬，他甘願奉出自己的靈魂，可是他卻覺得即便是奉上自己的靈魂乃至一切，都不足以換取虞笙的笑容，他猶如卑微的使徒，悄然地仰望着自己的神明，盼着她的眼神能夠落在他的身上，卻又不敢抬頭去看她。

因為凡人與神明隔着無法逾越的鴻溝，他誠摯熱烈的愛意都會玷污神明。

所有望向神明的痴迷，都在對於神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