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風起時 七
街道上,許澤葉被搶了玉佩,那人向一個方向跑得飛快,許澤葉並沒有太急躁,帶着繞鴛離開了街市,遂着竊賊的方向緩緩走去,在一塊接近城外人煙稀少的地方停了下來。
許澤葉在此處等了片刻,逐漸有些不耐煩,他可不想跟人玩躲貓貓。
想着時間已過去了許久,許澤葉沉聲說道:“出來!”無人答應。
許澤葉背靠在了一顆樹上,將繞鴛拉在了身旁,說道:“待在此處,不要走動。”
繞鴛乖巧答道:“嗯嗯!”
忽然,許澤葉背對着的後方猛然有一把大刀劈了過來,繞鴛瞪大了眼睛,慌忙想要開口提醒許澤葉。
許澤葉卻像是早有準備,手臂鬆開繞鴛,握緊拳頭稍微低下身子踏步回拳打去。
身後襲擊之人也是沒有想到許澤葉的速度如此之快,被捶了肚子很是吃痛,刀都掉了,捂着肚子踉蹌後退好幾步。
許澤葉微微皺眉,比那老奴僕還不入流?
“要出來就全都給我滾出來!”許澤葉冷眼掃視四周。
他剛入京都便有人針對他,還不是一次,雖然早有預料,但他的心情還是很不好——除了打仗,他的性子從來就不太好。
果不其然,遠處的、近處的逐漸湧現了些許人馬,都手持着刀劍,裸露出來的黝黑皮膚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兵器留下的疤痕,顯然是一夥經驗豐富的亡命之徒。
“將軍,有人想要您的命,咱也是沒辦法,您要是到了底下可別恨兄弟幾個啊。”為首之人獰笑說道。
繞鴛是沒見過世面的,此時嚇得不輕,雙腿微微發軟。許澤葉給繞鴛睇了個眼色,示意不用擔心。
轉身,許澤葉竟然衝著那群馬賊笑了,咧着嘴,說道:“京城附近何時有你們這幫如此不入流的馬賊了?而且你們怎麼確定我一定會跟過來?”
馬賊為首之人微微皺眉,這顯然觸及到了他的盲區,不過沒關係,人已經在這了,還怕他長翅膀飛走?
馬賊帶頭的抬起手臂,作握拳狀,右手持刀向著許澤葉靠近,其身後眾人也跟着移動。
“廢話少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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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首領斷然喊道,一眾六七十人向許澤葉衝去,即使對面只是一人。
“殺!”喊殺聲響起,卻不是馬賊,而是又衝進了一群人,一個個裝備明顯比馬賊到處搶來的好了太多,馬賊一眾被殺的茫然而不知所措,許澤葉輕輕勾了勾唇。身後的繞鴛也被人圍住,頓時慌忙無比,“無事,他們不會傷害你,你且先回王府吧,我在這還有些事。”許澤葉說道,繞鴛這才放下心來跟着那麼些人走了,她相信許澤葉。
一人挑眉看着繞鴛離去,身後的馬賊已經殺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個首領,那人來到許澤葉面前抱了一個拳,“將軍,已經問出來了,是那馬賊頭子自己開口的,對面的人說讓將軍你在此處等着便可以了”
此人正是那陪着許澤葉入京都的長雲當,在上朝之前許澤葉就叫他去辦了件事,原本是打算回王府,但在許澤葉來找呂三刻之前就密信一封讓他帶人到這裏等着,看來是早有預謀。
“將軍,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在此處要截殺你的?”長雲當好奇問道,“不是給你看了那張林望寫的信了嗎,不過如此明目張胆,八成不是那林相所謀划。”許澤葉有些無語。
長雲當哦了一聲,掏了掏耳朵,不再過問,許澤葉更加不想說話了
許澤葉看着眾人收拾殘局,讓長雲當回王府講他的佩劍拿過來。
“若是回來尋不到我,你就直接回王府,期間多留下些人暗中監視王府動靜。”許澤葉對這個部下明顯很上心,平時沉默寡言,如今卻是有些啰嗦。
長雲當撓撓頭髮嘿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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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澤葉走後,有一個樣貌中年的青衫男子也來到了那家酒肆,只不過是被人攙扶着,走路很慢,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看着有些虛弱。
呂三刻正與老安插科打諢,看見來人時卻是瞬間面色陰沉。
“薄兒。”青衫男子平靜說道,老安頓時識趣的走了。太師呢,惹不起惹不起。
“太師大人也有閑心來這種小地方?”呂三刻譏笑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只不過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幾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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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也就是趙國周太師並沒有在意呂三刻的嘲諷,又咳嗽了幾聲,緩緩來到棋局邊看了眼,溫聲說道:“與許澤葉此人相互利用即可,不用深交。雖然你還年輕,但意氣用事終究是不好的。”
呂三刻在見到這個好幾年沒有見過的青衫男子后格外暴躁,手掌使勁地握着酒杯,又加重了幾分氣力,怒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做什麼事要你管!我被您周太師逼的還不夠慘嗎?!周家被您逼的還不夠慘?”
青衫男子眼中有些哀意,但轉瞬即逝,隱藏的極好。
周太師沉默的掃了一眼屋子,坐在了木凳上,伸手取了一枚黑子,手持棋子摩挲着,“李揚文入京,你,咳咳..”男子突然咳的厲害,呂三刻不為所動。“…不要干預,他牽連了很多事。”周太師接著說道。
呂三刻笑了,說道:“我要是干預,周太師是不是又要想着將我這個親弟弟殺人滅口了?乾脆讓周家只剩下你一個獨子,到時候您再在新皇帝那裏寫幾篇感人肺腑的文章,天下皆知您周子六的孝義如何?”
“不會,但這郎中令你肯定不會當下去。”男子接過身旁侍從遞過的手帕,擦了擦嘴,潔白的手帕有些血跡。
青衫男子又沉默了片刻,時不時微微咳嗽,呂三刻卻只是冷眼看着他。
青衫男子嘆了一口氣,略有些艱難地起身,可要知道,他看着只有三十多而已。
周子六說道:“不說了,還有一些事情要辦,我就先走了,每年清明的時候記得給爹娘上墳添土,記恨我歸記恨我,與這是兩碼子的事。”
呂三刻愣了一會,隨後似乎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哈!我沒聽錯吧?!您周太師倒真是比我孝順啊?古往今來第一大孝子!哈哈——”
周子六沒有再理會呂三刻,他走了門外,身後跟着扈從。
周子六的心中忽然有些惆悵,心中期盼着冬日的來臨——那時他便可以裹着裘衣賞雪,他很喜歡京城裏的雪景。
雪是冷的,但卻能夠給人們帶來溫暖。
不過離今年的冬天還有好些時候,不知道那時候是比去年冷些還是暖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