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不久前
這王麻子也是看稀奇般地跟着,離影子只差一個境界--形影相弔。這使我想起在合慶鎮的時候,夜裏與張隊去集市,一條黑狗就將我和張隊跟了好幾條街,最後才知道,原來是看中了張隊手中的燒烤,給了它才肯罷休。
爺爺並沒大理會,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朝屋子走去,推了院門讓我們進屋,又瞥了一眼屋外的王麻子,反手將門栓杠着。
“那女娃放屋裏就是,我待會兒就給她包紮,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爺爺背着手向前走着,最後在屋檐下停下來,指着屋內說道。
“嗯。”
待我再出來時,爺爺便在昏睡的馬嬸兒前哼着什麼,身子便舞動着,我依然看不大懂。
“我見你也閑,沒事的話就去尋倆折耳根,我熬了給你馬嬸兒喝。”爺爺頭也沒回地淡淡說道。
我答應一聲,剛走到院門,觸摸門栓,準備出去,卻又讓爺爺叫住:“從後門,讓那傢伙看見不好。”
我轉念一想,倒明白爺爺的意思,笑着回應,就繞着去了後門,拿了把小剷出去了。
後門出去,便是一片白樺林,不過此時樹葉枯黃,整個林子便籠罩着一片秋色,而一邊的野草,被風乾的如雞窩草一般粗糙。
至於爺爺說的這“折耳根”是四季都有的,味道如魚腥,故我們安山村村民又稱此為“魚腥草”。雖是一年四季都有,但在五月份之後的折耳根,口感總不大好的。
我簡單採集了一些,便攥緊了回去交給我爺爺。爺爺拿這玩意給馬嬸熬了湯,隔着老遠也能聞到一股清香,爺爺以湯匙熬了熬,待馬嬸兒喝后,臉上才漸漸顯現血色,雖不懂這裏面的行道,但也知曉爺爺的厲害。
“好看嗎?”爺爺半蹲着,手就撐在膝蓋上,而臉卻已面向我,與我對視。
“不是……爺爺……”
“走,咱去瞧瞧那女娃!”爺爺起身開來,背着手就朝屋內走去。
“這女娃好些沒有?”爺爺看着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娃,就問着一邊的張京,說道,“不會讓你一石頭給砸死了吧!”
張京欲言又止,茫然的眼神在爺爺年輕停留了大約有好一會,才說道:“我……不會要坐牢吧!”
爺爺上前一步,湊近女孩,扒開那如蓬草般雜亂的頭髮,觀察了大約有好大一會。
“還有救,活着嘍。”爺爺拍了拍張京的後背,指着內屋,說道:“張京,你去端盆熱水,記得將我床前抽屜里的藍色藥瓶給拿來。”
爺爺將就你的事情處理完后,又將馬嬸兒推進屋裏歇息,假裝對我咳嗽,我知道爺爺這是在故弄玄虛,便主動開口道:”你有話要說吧,都是家裏人,還藏着什麼?”
“你們下水庫了?”
“嗯……”
“你知不知道水庫是不能下的?”爺爺聲音越發大聲,而一邊眼睛也瞪的老大,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還好你今天回來嘍!”
“水庫下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
爺爺一臉疑惑,問我道:“啥?你是說水庫下的事情?”
我輕輕點頭,回應着。
“水庫下能有什麼秘密?”爺爺說著,見他此神情,看來的確是不知道,我這才將水庫的事情告訴給爺爺,而爺爺卻不以為然,輕輕地說道:“這是朱余貞告訴你的?”
我猶豫了片刻,起初是不願跟爺爺講起朱余貞說的那些,但是爺爺似乎又知道一些,如今也問起我來,也不好怎麼跟他掩飾,便也不再隱瞞着,就跟他大體講了些,他倒也不吃驚,反而一臉平靜,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就自個兒坐着。
“難不成你知道?”爺爺的表現令我覺得有些反常,看起來他真的知道一些什麼。
“水庫啊,”爺爺輕聲說道,而目光則看向院牆的一角,而那邊,是水庫的方向,“這水庫修了好幾十年嘍!當年毛**號召咱民眾修的,後來政府又加修了一下,也就是今天你看見的這個模樣。可自從你爸王海那事情之後,村裡就漸漸怪異起來,你回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跳水庫死了。”
“他不是出車禍死了?怎的你說跳水庫死了?”
爺爺示意讓我小聲,拉近我,讓我挨他坐下,便繼續說道:“這事情,整個村子,只有你爺爺我知道……”
我嗯了一聲。
“你瞞着做什麼,怎的不講給大家,讓大家都知道。”
爺爺嘆了口氣,又說:“我是準備跟村裡人說說,可在當晚,一個拄着拐的駝背老頭兒就讓我不要說出去,這傢伙凶得很,可惹不起,我就沒有說。對了,還有你剛才跟我提起朱余貞說的女孩落水庫那事情,我也瞧見了。”
我聽到這裏,背後猛地一動,那冷汗便不自主地出來。
“你親眼看見了?”
爺爺接着嘆口氣,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女孩,是你葛伯伯的孫兒,倒也不能說是孫。這女娃,被葛家老婆子從合慶鎮撿回來的,可是在前幾個月,女孩就被什麼東西拽入水裏,不見了蹤影,我叫人下水打探,就不見了蹤影。”
爺爺說著看向屋內--那裏是安置女孩的房間。我也跟着看去,明白了爺爺的意思。
“你是指那女孩?”
爺爺點點頭繼續說著:“這女娃,一定知道那裏的秘密,你隨我來,看看她如何。”
“張京,你把門看着,誰敲門都不要放進來,尤其是他!”爺爺剛將前腳邁入門檻,而後腳卻停了下來,身子轉向外面,指着被門栓抵着的院門說道。
進了屋,就見女孩呆坐在床上,完全不知我們已然而至。
“你……你醒了?”我準備將近女孩,查看女孩的傷勢,卻見她突然兇狠起來發出令人發顫的聲音,如老虎一般撲向我將我按到在地,也幸得爺爺的幫助,女孩才被抱走,好容易讓爺爺給平靜下來。
“真沒出息。”
我尷尬一笑,見女孩此時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樣,不再低頭怒視,而是一臉柔情地看着我們。
女孩輕輕撥開頭髮,我這才看清她那亂如海藻般頭髮下的臉,倒是一臉乖巧。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