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合慶鎮工廠縱火案
灰暗的天空,枯藤糾纏着老樹,烏鴉哭嚎着,一起切都籠罩着悲傷,讓人內心為之傷感,這裏原是一裝修華麗的機械零件製作工廠,供應着全鎮零件的需要。
也沒想到,一時之間,這竟然成了一片荒蕪之地,就連野狗都不曾想,踏足這個地方來安個溫暖的家,變成了一個人人都厭惡,物物都不願駐足的是非之地。
“喂喂!請離這裏遠一些,這裏就要被封鎖了,快!各位請與這裏保持點距離!”警方正在佈置着路障和封鎖線,而人群卻依舊不散,緊聚在一起。
近了,近了,我坐在後車座上,兩手臂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通過擋風玻璃往前看去。
“王良,快到了,你把後座的東西收拾一下,準備下去。”“王良”是我的名字,是我爺爺取的。我出生在安山村,那裏是我爺爺長大的地方,也是我長大的地方,那裏是爺爺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也是我最愛的地方。我爺爺不希望我像我父親那樣,希望我以後做一個不違背良心的人,不能“枉良”,故給我取名為“王良”,聽爺爺家附近的村民說我父親曾經就因為一天夜裏偷喝了人家墳前的酒,爺爺知道后,就給爺爺逐出了家門,一生中,我與他沒見過幾次面,所以不算熟悉。
副駕駛座上那位便是我的助理,大家都叫她“小夏”,我也是這麼叫的,姓甚名誰她也不曾跟我們講起。最初遇到小夏還是在陵城路公交車站,那時她灰頭土臉,狼狽至極。小夏的聲色有些特別,是偏那種“爺們兒”風格的,對人也很豪爽客氣。
開車的這位便是警局的張大隊長張天門,他是咱這邊警局裏出了名的人物,這次就是與我來查明此案子的。
左腳旁的背包有些沉重,起初拎起來還顯得有些吃力。
穿過警察的外封鎖線進入到人群,向警察出示證件。
“這是咋回事?”張隊指着面前的廢墟問着從旁邊過來的警察。
警察是重慶口音的,他看了看廢墟,說道。
“我們也是昨晚接到報案的,當時我們趕到這裏還是在報案的半個小時左右,先是用探測儀工作了一會兒,才發現有一個還有意識的人,只是他下半身讓混凝土給壓爛了,從他口供可以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縱火行兇。”
張隊嗯了一聲,接著說。
“你這會兒要回警局嗎?”
“是的,等會兒我把那邊那個老太太送進醫院了就要回去的。”
“好,這份文件你之後幫我帶給王隊,就是叫王榮豐的那個,我現在有點不方便交給他。”
警察接過張隊手裏的公文包,向救護車那邊走去。
張隊陷入沉思,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皮肉如波浪一般。
“張隊,你是不舒服嗎?”我見張隊有些奇怪。
張隊揮了揮手,說:“王良啊,這案子倒是讓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件詭異的案子,你還記得嗎?”
“五年前?”我似乎有些印象了,也是一起房屋縱火案,兇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這時颳起了風,有些冷,使得我趕緊將衣服拉了起來,外面的喬木的枯葉被風送到這裏,送到這片荒涼之地,也真是委屈了它們了。
人群漸漸地稀疏,直到最後只剩下我們來的這一車人。
“這案子處理起來估計有些棘手,最讓人惱火不是這案子有多複雜,而是他,那個潛伏在黑暗作案的人。”
“那張隊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還要繼續在這裏獃著嗎?”
張隊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微笑地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前我記得胡諸明給我的一份檔案,說是啥重要的文件,不過我一直都沒時間看呢。”他又把腦袋湊近了我,對着我的耳朵小聲說,“把東西整理下,咱這去看看那位老太太,醫院的那位。”
“嗯。”
說真的,這包有些沉,宛如一塊大石頭,不知道張隊咋想的,偏偏要把這鐵疙瘩帶來……
醫院坐落在市中心,那裏也熱鬧,整日車水馬龍,路被堵的水泄不通,也只有行人和非機動車才能從馬路旁的一點縫隙擠過去。這裏出交通事故也很常見的,雖說去年政府就給咱這安裝了紅綠燈,可對於老年人來說根本就無濟於事,闖紅燈的照樣闖紅燈。
抬頭看去,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它欲下雨卻又總是灰濛濛的,總不大人意。
醫院共44層,表面的混凝土脫落開來,幾塊醜陋的疤痕零散着分佈。這是我們這地帶唯一的一所大型醫院,再除了安山村那小診所,也只能在這裏就醫了。
這年頭經常有病人進入這裏面,多半都是安山村的老人。
“幾層?”
“在28層404號病室,”張隊說,“你待會兒去車裏把拿袋子拿來,還有我買的水果帶上。”
我嗯了一聲,拿了蘋果便跟着張隊走近了醫院,張隊步伐穩快,竟然讓我有些跟不上。
剛進醫院的幾秒是看不見的,只有在第一個轉彎處才能看見大廳,那裏是有光的,不過有些微弱,通過小窗口看去裏面只是一片漆黑的,要不是護士姐姐皮膚白,隔着五米是難以分辨那是人還是黑暗。
“那老婆子咋樣了?”張隊欲將一隻手插在口袋裏,而身子就已經轉向那邊了,另一隻手則撐在牆壁上,腦袋努力朝窗口那邊湊過去。
“你說她?”護士姐姐的聲音有些溫柔,和小夏的音色完全不同,“我之前抬她進來不久就沒了氣了,可在不久后又坐在了床邊,這是特別奇怪的,我當時還嚇了一跳呢。”
“唔,那行,你拿倆止疼葯給我,我這就去看看他。”
“喏,給你,我跟你說,那老太太奇怪的很,我去了幾次,都是頭也不回地只說兩個字--靈兒。”
我見張隊眉頭緊縮,視線朝下。
“她?”
“王良,我們先去看看,我也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尋常。”
28樓相比一樓大廳,要顯得更加微弱,從頭到尾50多米的走廊只有幾盞燈,總共不超過十個,相鄰兩盞燈之間大段距離都是黑暗,給人一陣一陣的強烈的壓抑感,是我來醫院時從未感受到的。
“咚咚咚”這是第一次,無人應,顯得有些安靜。
“咚咚咚”第二次,仍然無人應,裏面極其安靜。
“咚咚咚”第三次,裏面依舊無人應,並且安靜得可怕。
我瞪大着雙眼,緊緊站在張隊背後,不敢離開他半點,通過門中間一小塊玻璃瞟向裏面,那老人露出了一半的身影,她背對着我們,坐在窗前,一動不動,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
“老太太您好,”張隊輕輕推開門,溫和地說著,我能見他的冷靜,絲毫沒有恐懼的感覺。
“是靈兒嗎?”果然如護士姐姐說的那樣,老太太沒有轉頭,氣氛如此詭異,一直持續不肯消退。
“我……我……靈兒?……”張隊支支吾吾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