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番外十五

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那陣涼涼的，也不太舒服。

在弟子們的一片驚訝與崇敬中這堂課也結束了。

小魚也回到了仙宮。

如今的小魚身着峰主服，頭戴發冠頗為神氣，雖然它並沒有頭髮。

它一見到胥朝起就撲了上去，二者打鬧一番，又同以往那般從庫房取出了一堆零嘴窩在梧桐樹上看話本去了。

他們一直玩到天黑，胥朝起回去吃飯，小魚也回到了自己房中。

柔軟的床上，溫朝夕摸着胥朝起的腦袋，沉穩又理智道：「離上朝也沒幾日了，你把積攢了這麼久的公務批完了嗎？」

胥朝起腦海一涼，濃濃的疲憊感湧上。

他起身翻在師兄背上，懶懶道：「我明日就批！」

胥朝起說得好聽，可到了第二日他又覺得今天被窩是前所未有的舒適。

他躺在床上混混欲睡，卻硬生生被溫朝夕拖起。

胥朝起痛苦不已，又覺得昨日看的話本是無比的精彩，於是有空就偷着看，一日下來也沒批幾個奏摺。

溫朝夕倒勤奮多了，他如今是天道，每日都要處理世間之事。臨走時他從家裏帶些東西，黃昏才回來。

只是他每次回家，都能逮到胥朝起和小魚在看話本。

溫朝夕無奈輕嘆。

到了上朝的前一夜，胥朝起才終於慌了，看到如山般堆滿半個屋子的奏摺，胥朝起腦瓜子嗡嗡。

他捏筆的掌心都是汗，硃筆在奏摺上寫着潦草的字跡，批了許久，也只不過寫完了薄薄的一沓。

溫朝夕都洗澡完了，胥朝起還在奮筆疾書，如今的他也看不到先前那般困了，到時精神了不少。

溫朝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躺到了床上看書。

胥朝起一口氣批到半夜，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見師兄還在看書，他摸到床上趴在師兄胸口嗚嗚道：「師兄可否將時間調慢些？」

溫朝夕揉着他的腦袋：「現在不偷懶了？」

胥朝起垂頭喪氣：「師兄能不能將這一刻放慢萬倍，我想先睡個覺，再接着批。」

粗糙的手指擦着胥朝起眼底的烏青，溫朝夕終是心軟，將被子一掀，揮手讓光芒變暗。

胥朝起仰頭睫毛顫了顫，不明所以，支吾道：「我奏摺還沒批完。」

溫朝夕將他摟住：「已經批完了。」

胥朝起眼中流露出疑惑。

半個月前，溫朝夕看胥朝起整日玩樂的模樣就知道對方批不完，於是每日處理公務的時候都會帶上些奏摺批改。

數日累積下來，這些奏摺已經被溫朝夕批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薄薄的一沓。

而方才，胥朝起已經將最後一沓奏摺給批了。

胥朝起得知此事一下子精神起來，絲毫不見方才的睏倦。

他盯着房頂來回翻身，亢奮的他掀開被子想要偷偷溜出去看話本。

怎料下一刻，高大且沉重的身軀將他壓住，檀木香將胥朝起包裹，低啞的聲音鑽入他耳朵：「別鬧了，明早還要上朝。」

胥朝起被強行摁着，爬也爬不出去，最後只能在溫軟的懷抱中睡去。

等他們再次回地界時，地界也發生了翻天腹地的變化。

曾經荒蕪血腥的世界春意盎然，嫩綠色覆蓋在了每一個角落。

惡神們好奇地用指尖輕輕戳着綠芽，綠芽每晃動一下就讓他們心顫不已。

眾惡神臉上掛上新奇的笑，胥朝起也發現自己的門口種的田地發芽了。

他驚喜地跑了過去，其中有幾根苗長得極為健碩，他極為喜歡，便用法術將其環繞，又給它們澆了幾滴天水。

恰在這時，有人飛升了。

眾惡神神采奕奕，想着如今的地界已經有了這麼多的綠色，一定可以吸引修士來。

他們用留影石將這一切記錄，然後去找那修士。

此時天界的人也在，兩方皆鼓吹一番。

那修士只是面上猶豫了一瞬，便拱手對惡神道：「大人，實在對不住，我修行千年，飛升天界早已成了我的執念，無法更改。」

惡神眼中多了抹失落，幾神彼此對望。

就在這時，正接引的小善神卻抬手顫顫道：「不知我等可否重入地界？」

修士愣了愣，惡神抬頭，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自那一戰後，天界眾神君受了重傷，天道見其變色勃然大怒，便下令：凡是惡意超過自己善意一成者，皆被打入中界輪迴，直至飛升。

若飛升后惡意仍不少，便剝除始善神身份，只當是個剛飛升的修士，從頭做起。

一時間，輪迴的善神超過了大半，能留在天界的神都是心思純善者，只不過法力低了些。

至於那些飛升的修士不以善惡論處，因為他們本就是從中界歷盡艱險而來，他們沒有始神們生而為神的優勢，又在中界經歷了渾濁，法則自然要在行為上給予他們寬容。

修士飛升的神也是唯一可以在天地間跳轉的神。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當年不慎入了地界的修士全都跑完了。

惡神們思及至此，抬頭正好對上了善神們期待的目光。

善神們也是飛升的修士，當年他們懷着一腔熱血來到天界，卻遇到了讓他們感到怪異的始善神。

始善神們很會抱團，無論他們做多少，始善神們都會將他們的功勞減去八成，隨意給他們升個微不足道的職位，再講給他們一些可有可無的賞賜。

因此這麼多年下來，爬到最高的修士就連次神君都沒有混到，整個天界就是始善神們的一言堂。

有時他們還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天界再不好，好歹也富饒。

實際上天界的確仙材極多，可總共也就那麼多種。他們在天界有萬年，那些東西他們早就吃膩用膩了。

他們每天一覺醒來躺在白茫中無所事事，渾渾噩噩。

也有修士向始善神們提過，可以將天界改一改，再尋些種子來種一種。

始善神們反對，問種子從何處來？

修士們頓了頓道：「可以從其他兩界尋。」

始善神們皺眉：「天界仙氣濃郁，怎可讓凡物進來，擾了天界安寧？何況天界是無數生靈的夢境，已經極美，如何改？怕是動一處，毀一處。」

修士們低眸喃喃。

他們知道始善神是固執又孤傲的，不知後者為何總覺得天界便是世界最好。

如今他們聽着接引惡神所言，竟有些心動。

萬物復蘇，春意盎然。

地界雖還貧瘠，但他們有預感，地界會變得十分有趣且美好。

就這樣，惡神們沒有接引到剛飛升的修士，反倒是把負責接引的善神給帶回去。

惡神們恍恍惚惚。

停在原地的修士也恍恍惚惚，不是，人呢？他還要飛升天界啊！留他一個人在這兒不上不下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