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傷逝
“女郎,你要的劍已經鑄好,請過目”。女孩兒接過鑄劍師遞過來的劍,十分滿意,“有勞了,霜降,付錢。”“喏。”“女郎請簽字。”女郎懂這行的規矩,她筆走龍蛇寫下了自己從前的名字—靜蕁。
陳國京都建康。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芳草凝綠。
主僕幾人穿街過巷,來到一家早點鋪,女郎點了幾碗桂花酒釀圓子,不緊不慢的用着,建康的春天,桃紅李白柳綠,偶有小童的嬉戲打鬧聲傳來,一股子閑時的煙火兒,讓人心生寧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輕鬆了,女郎感嘆。
吃完酒釀圓子,她不雅的伸了一個懶腰,擱以前,嬤嬤的板子已經打在手心。
長安洪瀆原。
一個青衫白袍的男子,神情哀傷的看着這座新添的墳,碑上刻着“故吳王妃柳氏埋香之所”幾個大字。他有着英俊的臉,然而,他的恨和痛足以毀天滅地,“阿蘿,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等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啊,你太傻了”。他低聲喃喃自語,面頰上水光浮現。
春風輕撫,落紅成陣,衣袂飄飄,轉瞬即逝。
女郎前腳剛走,男子也進了鑄劍行,簽字時,他發現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名字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體,是她嗎?男子壓住心裏的狂喜,“店家可知這位女郎是哪家女公子?”店家一臉茫然,“不知。”失望瀰漫全身,男子怏怏不樂,只得回到候府。
齊王府嘉城郡主宇文秋詞醒過來以後就像換了一人,不愛紅裝愛武裝,整天舞刀弄劍,她的蒹葭院特意辟出一塊地用於練武,為此她還找父王宇文拓要來兩個武婢。
王妃楊氏貌美傾城,夫妻倆就只有一個獨生愛女,郡主在春日宴突然暈倒,昏迷了整整七天,好在逢凶化吉,只要女兒好好的,什麼都無所謂了。齊王是一個閑散宗室,雖為陛下親弟,但不熱衷朝政,獨愛詩詞歌賦。
楊氏的獨特愛好就是授羅天下奇珍,女兒院子已經快要堆不下。宇文秋詞十八歲,面如三秋皎月,韻致天成。
上輩子沒有感受過的現在齊全了。“兒啊,瞧瞧阿娘給你買什麼了,”楊氏一臉寵溺,秋詞一個頭兩個大,上輩子的經歷讓她不知道怎麼和親人相處,養父母對她是不錯,但是有附加條件的,比如為了潑天富貴,把她毫不猶豫祭獻。
比如今兒吃幾碗飯,走路不能搖搖晃晃,錯了就罰跪,曾幾何時,養母還以為她是父親外室所生,對她非打即罵,後來知道真相后才假以辭色。這些她都明白,念及養父母的養育之恩,她選擇性遺忘。
明明養父母不止一個女孩兒,而她則成了那個被毫不猶豫送出的犧牲品。
她清楚的記得,她憂心忡忡的跑到母親正院,母親平靜的打量着她,就像一件可以交換的傢伙什,她關心的問母親可是哪裏不舒服,母親搖搖頭,遞給她一杯菊花飲子,醒過來,她就在了花轎上,她的手被綁,軟筋散讓她全身無力,她壓制住心口的那一腔血。
新婚之夜,這個英俊的年輕王爺含情脈脈的看着她,他的話柔情蜜意讓人沉醉,他粗暴無禮,和他外表極不相稱。
她咬牙承受着所有疾風暴雨,她想去死,她想質問父母這是為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懲罰。然而,沒人回答她,就連三朝回門也省了,就怕她出么蛾子。
柳家滿門抄斬的那一天,她平靜無波的看着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苟且偷生的她再也不欠誰的了。
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她只想好好活下去,活得肆意洒脫。
齊王是個浪漫多情的人,見天就給女兒寫詩,記錄女兒成長的點點滴滴。
享受着無盡寵愛的她,這輩子只想仗劍天涯,為此她勤練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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