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轉靈陣
“轉靈陣？不是我知道的那個轉靈陣吧。”
“上古四大凶陣之一轉靈陣？”
其中不免有較年輕的弟子疑惑，“師尊，何為上古四大凶陣？”
“上古四大凶陣即為滅神陣、循回陣、轉靈陣和聚魔陣，所謂滅萬神無形，困歸人不歸，聚生靈入劫，成萬魔滅世啊，這轉靈陣便是吸取這世間所有靈力於一身，獲無上力量。”
“那既如此，何以入劫？”
“這生搶來的他人靈力豈能乖乖為己所用，更何況凡人之軀，其能承受這般靈力。”
“那九離仙尊又是為何呢？”
“我欲成神。”
祝九聽着眾人的議論，淡淡地開口，“自百年前以我徒純靈之體弟祭天後修為就再無精進，欲成大道，必有人犧牲，那些人不過是沒了靈力，但若是我能成神定能庇護這天下安寧。”
“我不信！”
祝九聞言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劉梓麟繼續道：“我不信仙尊是這樣的人，此前在徐州、在罔州，仙尊心繫天下，又待我們極好，處處為我們的安危着想，才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做出此等事。”
“我也不信，仙尊在循回陣中不禁耗費自身靈力為我們加持一層層結界，最終自己靈力不濟受了重傷，這樣的西仙尊是不會布下轉靈陣奪人靈力的。”
看了看劉梓麟，又望了望姚征，祝九面上雖不顯，心下卻微微嘆氣，還真是多謝你們二位了。
“我也不信，仙尊曾在天劫之時救過我的命。”
祝九又看向出言的楚昭。
“就是，九離仙尊是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的，這其中必定是有誤會。”
“九離仙尊，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如何啊？”
“小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怎麼不按劇本走，她在眾人心中竟是有這般威望嗎？祝九破罐子破摔，“諸位有所不知，我其實是心悅那魔尊，想與他一道但又不能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故而出此下策方能與他為伍。”
此言一出，四下安靜的落葉可聞，祝九看着眾人的神情，欲語還休、欲言又止的，一臉震驚、無話可說的，滿面惋惜、目露憐憫的......
不是吧，她方才思量了許久那般義正言辭的說辭無人信，如今這般誆騙人的無稽之談倒是全都信了。
“小九，你莫要胡鬧。”
祝九看着祝蕭一臉的關切，不知為何有些作嘔，他怎麼可以，用她師兄的臉做出一副假惺惺的關切的模樣。
“我所言句句屬實，諸位也能看到這陣眼就在我身上，不會有人傻到設下這轉靈陣給他人增長靈力吧。”
“仙尊，定是那柳嫣然看錯了或是存心構陷於你對不對，我叫她來當面對質。”
“劉梓麟，你一直在我身邊，不知我對玄子墨如何嗎？”
劉梓麟身形一頓，仙尊與玄子墨之間有時確實過於親密了，但他此前從未往這方面想。
“我自初見時就心悅於我那位徒弟，當初將他祭了天道也是無奈之舉，他此番成魔皆因我一念，如今若是能償還他，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自古正邪不兩立，他不能再度為仙，我便與他共墜魔道。”
其實眾人信了這個說辭也並不是毫無道理，只因這坊間傳聞太盛，尤其是在青川一帶。
“看來坊間傳聞也並非全然不能信。”
確實。
“是啊，當初傳聞九離仙尊以其徒弟純靈之體祭天是真的，如今傳言九離仙尊與其徒弟有私情竟也是真的。”
私情？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枉我一直以九離仙尊作為榜樣，她竟然做出如此有違大道之事。”
讓你失望了，真是對不住。
“九離仙尊......”
祝九側目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楚昭一臉複雜之色的望着她。
“抱歉。”
祝九又仰頭望向前方的祝蕭，眼中神色不明，“師兄......保重。”
祝蕭聞言不禁眯了眯眼睛。
現下不是同他撕破臉皮的好時候，否則這些仙門各派的人皆有危險。
不在多言，祝九轉身便欲向殿外走去，卻一眼就望見了不知何時站在大殿門口的蓮澤。
“仙尊，你之前可知曉他是魔尊？”
“......不知。”
“仙尊當真要同他一起......”
“蓮澤，此事我日後再同你解釋。”
與祝九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蓮澤欲出劍阻攔，但終究是沒能拔出他的劍。
“沒人......去追嗎？”
等祝九走出去良久，才有人想起這事，這下眾人皆反應了過來紛紛追了出去卻是沒人動手，一部分是不想，一部分是不敢。
“九離仙尊，你若現在回來，我等便可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九離仙尊，我稱你一聲仙尊，你卻奪走我派眾多弟子的靈力，修士沒了靈力，你讓他們今後還怎麼活？”
“九離仙尊。”
祝九今日聽了太多的九離仙尊，早已麻木，但這一句她還是瞬間便聽出了是誰的聲音。
祝九回頭，柳嫣然正站在她要離去的方向。
“你終究是選錯了。”
“那仙尊認為如何才算是對，你的選擇就是對的嗎？”
祝九聞言不禁一笑，是啊，她活了兩世，不能保證她的選擇都是對的，如今卻是連問心無愧都做不到了，轉靈陣一開，她便沒有回頭路了。
“柳嫣然，仙尊平日待你不薄。”
柳嫣然望着開口的姚征，“待我不薄？她從來都是想着玄子墨一人，也不肯收我為徒，我原來當她只是嫌棄我靈力低微不肯收我，現下看來竟是還有其他原因，她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徒弟。”
“柳嫣然！你休要胡言，真是自卑和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劉梓麟，你以為......”
柳嫣然話音未落就見一人自背後執劍欲偷襲祝九，當下止住了話頭想出言提醒卻終是沒有開口。
祝九自然是感覺到身後襲來的靈力，當即轉身兩指併攏驅動靈力夾住那人的劍向後一用力，那人手中的劍便脫手，祝九握住那劍，又將它扔回主人身上，那人直接向後飛去，砸倒了數人。
眾人雖不恥偷襲，但這次的偷襲卻像一個信號，拉開了以一敵百這場戰爭的序幕。
祝九閃身至劉梓麟面前將他的佩劍抽了出來，速度之快，還不待劉梓麟開口驚呼，他的劍便成為了祝九的武器，他樂得清閑，劍沒了，他連裝樣子都不用了，立馬閃身至一旁看戲。
祝九擋下左邊來的一劍，用劍身將那人擊退，又立馬向右閃身躲開左邊人的攻擊。
劉梓麟第一次看祝九用劍，竟也是用的這般出神入化，到底是師出孤山派，那些號稱什麼仙門第一劍的人見此怕是要自愧不如。
祝九因着要收着靈力與劍法不能傷及這些人，打的並不順手，故而一時間竟不能脫身。
剛接下迎面而來的一劍，身後又有人襲來，祝九欲轉身迎擊，突然有一仙器堪堪擋住了她身後那一劍，兩器相擊，發出陣陣嗡鳴聲，不到片刻，那劍便碎裂開來。
祝九凝神一看，是雙刃，她如今為魔竟也能將仙器去世得如此順手，可見他心性並非殘暴乖戾之人，還是他那個小徒弟。
玄子墨躍入人群之上，左手一掌揮出，四周之人應聲倒地，隨即落在祝九身邊。
“他們是來殺師尊的，師尊又何必顧及不傷到他們。”
祝九望着玄子墨收回手中的雙刃，鬼使神差地開口，“你一直沒告訴我你的劍到底叫什麼？”
望着祝九良久，玄子墨才開口道：“九玄，它叫九玄劍。”
祝九微微睜大了眼，不知為何，就像她第一次看見九玄殿這三個字時，他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與玄子墨二人的名字。
“你......”
“師尊，我們出去再說。”
玄子墨攬着鑄就的腰身飛身而出，留下身後或是驚訝，或是哀嚎的眾人。
二人一路無言，守在魔域結界處的魔族士兵僅感覺到了一陣疾風自耳邊呼嘯而過，陣陣熟悉冷意凍的他們下意識地哆嗦了兩下。
“風這般大，是不是要下雨了？”
“不能吧，這天還萬里無雲呢。”
祝九一路被帶到九玄殿腳下才得以落地。
“你這般急做什麼？”
“可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你今日當著仙門各派面前所說的話。”
“你......你怎麼知曉我說了什麼？”
看着祝九瞬間紅透的臉頰，玄子墨微微一笑，手掌在祝九背上撫了一下，一隻黑色的蝴蝶隨着他手的指引緩緩飛出。
“我不放心師尊回孤山，就用了魔蝶在師尊身上，師尊不會生我的氣吧。”
“你......”
“所以師尊，那些話是真的嗎？”
“有真......有假......”
“何為真？”
“玄子墨，不管世人如何看你，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因為我相信你，這是真。”
“師尊......我可以抱你嗎？”
“什麼？”
還不待祝九反應過來，玄子墨便將祝九緊緊抱住，眼中滿是堅定神色，祝九微微垂下眼眸。
“你就不想知道何為假嗎？”
“不想，師尊，說辭也好，假的也好，你既說了，我便都當做是真的，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祝九聞言不禁一笑，假的即是半真半假這句話，她註定沒有以後，便不能自私的將玄子墨拉下水，任憑他今後難過、傷心。
“你的九玄劍又是怎麼回事？”
“師尊還不明白嗎，九玄劍就是取自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你在前，我在後，我永遠在後面望着你，保護着你。”
祝九向後退了退，滿臉詫異的看向玄子墨。
“沒錯，無論是對先姝還是祝九，我都是一見傾心，一眼萬年。”
“玄子墨，我......”
“師尊不必回我，一廂情願也好，憑空相思也罷，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地，師尊不必為此苦惱，師尊只需知道這世間有一個人愛你、敬你、願為你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從此往後，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祝九望着眼前的玄子墨，突然想起萬年前她還是先姝時說過的一句話：“那南川雖然現下不喜我，但他以後一定也會愛我愛到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
年少時負氣說的一句玩笑話，時隔萬年竟是成真，可她卻並無絲毫預想中的一語竟成真的快意，她更願以命相搏換他安享此生。
“魔尊大人為何又讓我來守門，這麼大個在魔域走哪都扎眼的仙人還能憑空消失嗎？”
“十一慎言。”
“我還怕她不成？”
“我知你對修仙之人頗有怨言，但這是魔尊請回來的人，若她有任何閃失，你我都不能活命。”
“知道了，知道了。”
“兩位大人，魔尊命我送些點心來給仙尊。”
七打開食盒裏外檢查了遍，並未發現任何問題，便輕扣九玄殿的門。
良久后裏面依然無人應聲，七微蹙起眉頭。
“得罪了。”
幾人不請自入卻發現殿內四處都沒有人。
“十一，你趕緊去告知魔尊。”
“北荒東南方向最近有十分強勁的靈力波動，請魔尊派人前去查看。”
“無妨，這事情我知曉。”
“魔尊，前幾日孤山派掌門將仙門各派精銳全部聚集在孤山，可見其野心勃勃，屬下認為應主動出擊，打上孤山將其一舉殲滅。”
“魔尊，屬下以為我魔域結界凡修仙之人碰之必死，牢不可破，應靜觀其變，請君入甕。”
“魔尊，結界雖牢不可破，但……”
“魔尊大人！不好了！”
興緻缺缺的玄子墨看見來人立馬坐直身體。
“可是師尊出了什麼事？”
“回魔尊，是仙尊……仙尊她不見了。”
玄子墨瞬間起身，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看的魔族一眾目瞪口呆。
祀歌面上到是瞭然一笑，“各位稍安，今天先到這，我們日後在議。”
眾魔一片嘩然，其中一位青衣女子望着玄子墨離去的方向，面上一片陰鬱。
“何時，如何消失的？”
七開口道：“回魔尊，就在剛剛我們進來送糕點便發現人不見了。”
“中間可有人進來過？”
“屬下並未見有人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