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辭職
晚十二點,我躺在床上,點燃一隻煙,陸顏的黑色密碼箱放在床邊,送她去了賓館。我不由得又有些悲傷,深夜與18歲總是捆綁,被人們叫做網抑雲和emo。
煙霧緩緩上升,我有點迷茫,似乎是對於人生的無力,我覺得我該努力了,卻又不知道這勁兒該往哪兒使,如果只是每天把腳跑斷拿着六千多塊錢的工資嗎?我有點不甘心。
陸顏應該能考上一個本科吧,我如果繼續讀的話,能不能考上?很快我就不在思考這個問題,已經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在想了。
我突然想看看劉若冰的近況。打開手機,熟練的輸入她的qq號。她官宣了,很幸福。
我還愛她嗎?不愛了,早就不愛了,只是我的青春除了她之外好像沒有半點波瀾,除了她我好像不知道該幹嘛,特別這種無聊的夜晚。
她的微信陌生人不可見,我又點擊進入短視頻平台,我被她拉黑了,搜不出來,只能先退出登錄,然後才能搜索出來,她笑得很甜,長得很美,誇她的人很多,看完了我就不想看了。
給自己點了首歌,從十四秒開始,這首歌的前奏很有感覺,會一直持續到歌詞開始:
“開了燈眼前的模樣,”
“偌大的房寂寞的床,”
“關了燈全都一個樣,”
“心裏的傷無法分享,”
“生命隨年月流去隨白髮老去”
“隨着你離去快樂渺無音訊,”
“隨往事淡去隨夢境睡去,”
“隨麻痹的心逐漸遠去,”
“我好想你好想你,”
“卻不露痕迹。”
是蘇打綠的“我好想你”。
隨着歌聲,我開始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九點,尾脊骨變得更加疼了,連受的傷都會進化嗎?我不由得感嘆。
給陸顏發了條消息,叫她在休息一天,明天再帶她去找工作,今天要上班。也不知道她醒了沒。
可剛發完我就有點後悔,我突然有個辭職的想法了,可能是昨天從兩邊疾馳過的車,讓我對於生命有了敬畏之心,也可能是尾脊骨的疼痛,讓我生出了逃避之心。
洗漱完畢,鏡子裏是一個眼裏沒有光的人,插到鼻尖的發,消瘦,深陷的眼窩,駝背,難看的臉型。
吹乾頭髮,摸過漆黑狹窄堆滿雜物的走廊,我騎上我的小電瓶,左肘壓在車頭上手托着腮,右手捏着調速手把,搖搖晃晃的啟動了電瓶車。
狹窄的公路上擠滿商販和人,還時不時來一輛讓我連避讓空間都沒有的車,我在煩躁中等待通過這條公路。
總算是到了空曠的路上,我點燃一根煙,調速手把直接壓倒最低,以90邁的速度狂飆。
總算到了站點,經過一路的沉思和尾脊骨的劇痛,我還是決定辭職了。
“站長,拿張辭職單給我,我不幹了。”
“怎麼了?”站長的眼睛總算沖電腦上移開,看向我。
我平靜的對視道:“就是不想幹了。”
“昨天摔得嚴重嗎再回去休息一天。”
“我說我不想幹了。”
“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曠工三天算自離,自己走吧。”
看着噁心的中年男人,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勞務局電話:“你好,我在這邊辭職不讓辭。地址是嗎?等下我看看。天府四街xxxx號。好的謝謝。”
結束通話后我平靜的看向這個中年男人,他還是拿出了辭職單。
我也不想跟他扯太多,填完就直接走了。
回到哪個狹窄的空間,中年男人也跟着過來了,說道:“搬出去。”
“出去找房了,馬上搬。”
“我說叫你現在搬。”
“搬你星星啊,有本事給我扔出去?扣我三個月工資到期了嗎?就這破安置小區跟橋洞一樣的環境你一個月扣我500?”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找好了趕緊搬。”
其實我早就問好了,就是陸顏住賓館的哪個老闆娘。
十點半,我帶了早點給陸顏,她才剛起的樣子。
“江緩,不是說今天要上班嗎?”
“不上,辭職了。”
“啊,為啥?”
叫她快吃早點洗漱,下午帶她去找工作。
我到樓下,老闆娘也起了,正在哪兒坐着拉伸。
“姐姐,我來租房了,我之前給你說過了,現在還有空房的吧?”
“有的有的,還有一間次卧,650,押三付一,水電另算,還要交50衛生費和100水電押金。”
“一共2750是吧,我掃給你,過來了。”
“好,這是鑰匙,在xxxx八棟1804-203,過去吧。”
“好的,謝謝姐姐了。”
我拿上鑰匙,就騎車回去了。
收拾好東西已經12點,我把它們放在小電瓶上,就騎車直接過去了。
打開房門,客廳很清爽,進門是一個玄關,面前是一個沙發貼着右邊牆邊,打掃衛生工具放在最裏面的牆角。
再往裏走,前方一個走廊通往陽台,左邊一個走廊通往衛生間。前方走廊有三個房間,應該是一個主卧,兩個次卧。
左邊走廊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一個房間,我走過去,上面一張紙寫着203。
我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接着鋪好被子放好東西。我看了看,還缺一個垃圾桶和一個床單……
半小時后我將缺的東西都帶了上來。
還買了電飯煲和幾個鍋,米和面我也買了,這個廚房是共用的,但是明顯現有的租戶都沒有做飯的習慣,這有煤氣灶,倒也省了電磁爐的錢。
我將東西收拾好后已經下午兩點了,我打電話給陸顏說了一聲過去帶她找工作了。
上車后陸顏問道:
“江緩你為啥辭職了?是為了陪我嗎?”
“想多了你,就只是不想幹了。”回完之後我又點了一支煙,這才轉動調速手把,啟動了我的小綿羊。
“江緩,你可不可以不要抽煙了呀。”
“為啥?”
“對身體不好啊。”
“不抽煙你活幾百歲?”
“哪……那你節約點錢嘛。”
“不抽煙能成百萬富翁嗎?”
“你……”
見她你不出來個啥我也就不在說話了。
過了半會兒又聽到她嘀咕道:“看來你還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啊……那……那祝你生兒子沒**吧……”
我輕笑一下,道:“老婆都沒有你就幫我想著兒子了哈哈。”
突然,她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喊道:“喂,江緩,停車,停車。”
我只得在路邊停下。
“又怎麼了呀,我的事兒姐。”我煩躁的問道。
“喂江緩,哪邊有個花店好好看呀。”
這條路上沒有任何店鋪,路邊被綠色鐵皮圍起,順着她看過去,只在轉角處一家花店孤零零的佇在哪,花店四面都由透明玻璃製成,唯一的點綴就只有“對白匣子”這幾個字,但是裏面擺滿了一朵朵玫瑰,好看至極。
“啊對對對,花店啊,怎麼了?要買嗎快去!”我直接說道。
“我……我要你送給我,我要江緩緩去買。”
“我<操,你自己去買不行啊!”
“我沒錢。”
“星,事兒精,遲早得把我煩死。”見她回答得這麼果斷,我只能無奈的和她進入花店。
進了店,老闆問:“小帥哥要買花嗎?買束玫瑰花送給你女朋友吧。”
我懶得跟她解釋,接着直接說道:“兩朵向日葵”。
車繼續行駛在路上,到了繁華的商區,我勇往無前的逆行着,小心的躲避着車輛和行人。
“喂,江緩,看雪糕店啊”
“喂,江緩,看好大的商場啊”
“喂江緩,看……”
一路上淹沒在她的語言攻勢下,我只得將她屏蔽住。
問了好多家,不出意外的都不要暑假工,有的要也不供住還是黑奴。
無奈只能找家餐廳先吃飯。
“我的陸大小姐,你的相機夢怕是完不成了。”想起陸顏說要來成都做暑假工買相機,還是要買10000多的我就不由笑道。
“切,買不了算了嘛,反正你養我啊,嘿嘿嘿。”
“別別別,我可養不起哈哈哈。”
“哼。”
突然又陷入了沉默,我又問道:“你說一個學生,一個人跑道成都來,不怕家裏人擔心嗎?”
她回道:“擔心啥?我都把你身份證照片和電話號碼給我媽了怕啥嘿嘿。”
“我星,夠狠。”
吃完飯我便將她送回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