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合理的推測
“你怎麼突然開了槍？”耳機傳來琳姐的聲音。
莫一孜右手緊握着手槍垂下，左手再次使用手電筒照射樓梯，平靜地說道：“剛才看錯了。”
“看錯了什麼？”
“有一副畫，我以為是人。”邊說，他邊緩緩走向前。這段樓梯不長，在一樓就可以看到樓梯口。
“在這個地方有活物的概率特別小，一般是scp，不然就是幻覺。”
“我考慮到了這一點。”莫一孜站在樓梯口，仔細觀摩牆壁上的圖畫。
這副畫線條簡約，因為灰塵變得模糊，但可以看得出是兩個塗色為紅的火柴人，一個身體較大，另一個較小。兩人牽着手，莫名有種真實感，他們面對着莫一孜，像是在直視他一般。
剛才確實是看到了真人，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手牽着手直勾勾盯着莫一孜，手電筒照射上去的臉龐蒼白，眼神黯淡無光，一件單調灰白的襯衣明晃晃，簡單粗暴的話來講：跟個鬼一樣。
“有什麼問題嗎？”琳姐可以通過莫一孜胸口的微型攝像頭，了解到當時的情況。不過由於莫一孜現在整個人向前傾斜，攝像機傳輸的畫面只能看到下半部分的牆面而已。
“沒有什麼，我上去二樓看看。”邁開腳步，木質樓梯發出吱呀的噪聲，如果再胖一點，這絕對會塌下去。莫一孜默默吐槽，這樓梯剛修建好的時候絕對不結實，要是有幾個小孩擱上面蹦躂肯定要請全村人吃飯。
膽膽顫顫地走到二樓，二樓呈l型，過道天花板有一顆閃着黃光的燈泡，牆壁粘貼了各種小廣告，還有用蠟筆塗畫的痕迹。
這層樓共有四扇門，從右到左的門牌號依次是201，202，203，204。
“地圖上顯示的收容物就只是在這個公寓裏，沒有準確指出具體的房間，你得一間一間搜索。手機內配置有能量檢測晶片，如果靠近收容物的話，就會發出振動提醒。
“還有另一種判斷方法，收容物出現的地方通常會出現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情況，比如物件突然漂浮在空中，這時候可以推測與收容物的距離，以及收容物具有的能力，總之在以後的工作中再慢慢體會吧。”
莫一孜歪頭聳肩，表示無所謂，便步到201門口，剛想要開門，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句幽幽的罵聲。
“你個小赤佬！”
是從背後響起的，莫一孜回過頭，依舊是空蕩蕩的過道。他走到對面的204門口，將手機放入口袋，耳朵貼近聚精會神地傾聽門后的動靜。
......
......
“剛才有聽見那句罵聲嗎？”莫一孜正過身來問道。
“有，很清楚。門後面有聲音？”
“沒有，安安靜靜的。”
莫一孜擰下204的門握把，用手槍緩緩推開門，屋子內一片黑暗，當他推到一半時，琳姐突然說道：“我聽到了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光腳跑步，你沒有聽到嗎？”
“聽到了，聲音有點小，我沒在意。”莫一孜停下推門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屋內看去。
“必須得小心，d級任務的收容物能力大多是幻覺，能量較弱。但也不排除能夠實行物理傷害或者精神傷害的收容物。一般出現這種能力，就會歸類為c級任務。”
“所以這個任務隨時可能變為c級任務？”聽聞此等駭世驚俗的語言，莫一孜雙手捂住臉頰，手槍隨即摔到地面，發出不甘心的痛音。他表情震驚，大呼一聲，腦子裏跑過數萬隻“吉祥如意”，嘆道：“調查員竟是我自己！”
......
進入204房內，熟悉光線后，只能勉強可以看清物品的輪廓。莫一孜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204是大單間，進門便可看到一系列傢具，椅子和桌子不整齊地擺放，床鋪上的被子大部分掉落地面，就像被小孩子隨意踐踏過，生活用品雜七雜八躺在地板上，簡直寸步難行。
一股違和感油然而生。
“嗯？等等！”莫一孜皺起眉頭，眼睛微眯，在這一片狼藉中，他眼疾手快地鎖定了一件物品，並且靈活地遊盪過去，就在床鋪上邊，那是......
“一件紫色蕾絲內衣！”
“噗！”聽言，琳姐怒氣沖沖，伴隨着拍桌子的響聲，大喊道：“你是不有病啊！”
“咳咳。”莫一孜放下內衣，饒有歉意地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忘了你還在呢。”
“要是我不在你要幹什麼啊！”
“好了嘛，別生氣。”邊說，莫一孜邊搜索整間屋子。這裏找找，那裏翻翻，總體上並沒有什麼古怪，是很正常的居家。
只不過在搜索的過程中，琳姐沒有說話，這讓莫一孜有些不自在，總感覺有雙眼睛在背後默默盯着自己，這就類似你在打（嗶——）
莫一孜走出房外，分析道：“有一點比較奇怪，從房內的傢具，生活用品可以直接看出，這是個三人家庭，父母年紀不大，從那件內衣可以看出，他們甚至還挺會......”
這句話沒說完，琳姐就打斷道：“停！這個不用說！”
“哦，好。孩子的年齡也不大，比如奶粉，小牙刷，小飯碗都可以看到，照顧孩子的生活用品十分齊全......嗎？”
“哦？你發現了什麼？”
“你明明用攝像頭就可以看到我這邊的場景，卻還沒有發現這明顯至極的問題。”莫一孜的語氣輕蔑起來了，眼神不屑起來了，他又感覺自己可以了！
“說。”雖說只有單單一個字，但裏面流露出來的感情，不必多言。
“屋子裏沒有玩具。”
“玩具？”
“沒錯，家庭中有小孩，卻沒有玩具，這太不正常了。”
“你要知道現在的孩子都喜歡......”
“這個我當然也有考慮到。但家裏的小孩年齡小，作為父母肯定不想讓他玩手機的，雖說可能性並不是百分之百。”莫一孜走到203門前，呼了口氣，說道：“所以我們繼續找。”
......
從203出來后，莫一孜甩掉頭髮的水漬，擰擰衣服上的污水，疲倦地靠牆坐了下去。
地面被沾濕，顏色即刻更深了些。莫一孜手指輕輕摸了下，熟悉的冰涼觸感，這或許代表剛才的經歷都是真實的。
“怎麼會這樣？”琳姐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哪知道去？可能公寓本身就是收容物。”莫一孜一臉疲憊，瞪着死魚眼，望向天花板，發泄般嘆了口氣。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根據資料描述，曾經搜索人員調查過這裏。當時只是發生過幾次幻覺，能量並不強烈，之後由於有一位隊員出現異常就沒有繼續探索。”
“你說能量不強？”
“也就是無法對人體造成傷害，沒有實質性的威脅，無論物理損傷或是精神污染，單純的海市蜃樓。”
“但是我現在——”莫一孜又捏了下衣服，依然是濕潤的狀態。
“對，這就很耐人尋味了。難道收容物會變異？”伴隨着翻書聲，琳姐似乎更是在自言自語：“以前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假定收容物真的會變異，那麼就得重新制定收容策略，甚至整個體系都會改變，還有其他種種問題......”
工作狂嗎？莫一孜不禁這樣想。
“琳姐，剛才在203你看到的是浴室嗎？”
“是啊，怎麼了？”對面等待了一會兒才回答，看來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中了。
“十分整潔乾淨的浴室？”
“沒錯，到底怎麼了？”
“我看到的是一間普通至極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