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高燒不退救玉

2001年的暑假，離初三開學還有幾天時間，15歲的李君辭早晨六點準時醒來，一個鯉魚打挺，睡眼惺忪的穿上衣服準備和母親幫忙幹活出攤，昨天晚上看金庸大俠的小說《神鵰俠侶》，看到郭芙砍斷楊過的手臂，氣的一晚上沒睡着。

穿戴整齊后，剛準備開門去前院找母親，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大臉差點把李君辭懟回去，林成寶一臉大汗焦急的說：“出事了出事了，你媽呢君辭？”

這時李君辭睜大眼睛看着林成寶一臉疑問，“咋的了”？

林成寶焦急萬分的說道“我妹妹林寶玉一直高燒不退，還說胡話，趕緊找伯母過去看看！”

李君辭不解道，“高燒去醫院啊，找我媽幹啥，我媽也不是個大夫啊！”

林成寶也不跟他廢話，急了進門就大喊，伯母，伯母在家嗎？

“我媽在前院幹活呢”！李君辭費力的拉着林成寶去前院，他語文倫次的跟伯母說了一下情況。

“我一會過去，跟你媽說別擔心”，李君辭的母親一邊收拾完手裏的活，一邊擦了擦手說，李君辭這時從母親的眼裏看到了堅定的眼神。

“不是什麼大事，不要擔心，相信我媽，我先跟你過去”。

林成寶推着他那嶄新的自行車馱着李君辭，邊騎邊說“我妹妹可是家裏的寶貝，在醫院裏住了好幾天也沒退燒，最近經常哭，看着心疼啊！”

李君辭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吐槽林成寶的體重，：“我說大哥，你是不是該減肥了，你就算不考慮自己，考慮一下你這新買的自行車吧，難怪班裏女同學沒有跟你表白的！”

林成寶，李君辭的發小兼死黨，調皮搗蛋惹禍精，爬樹上瓦房掏鳥窩，下水摸魚，在老師板凳上黏鳥屎，把粉筆盒藏起來不讓老師上課，把女同學的書本全部用膠水黏住，把同學的杯子用力的擰住打不開，如果不是他油嘴滑舌懂得進退會討好人，估計老師天天得罰站他，作業都得讓李君辭抄，但上小學李君辭瘦小體弱被高年級的同學攔着欺負，被林成寶挺身而出揍倒2個，對方看着他這麼不要命，也害怕最後不了了之。

林寶玉，5歲，林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全家的寶貝，淺淺的眉毛,黑棕色的大眼睛，微翹的鼻頭,再加上櫻桃小嘴，最重要的是一臉嬰兒肥,十分俏麗,可愛，誰見了誰都想親一口。

林成寶李君辭快到他家門口，就看見林媽在門口眺望的等待着，踱着小碎步，不停的嘟囔着，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

看見李君辭，林媽抓緊一路小跑抓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問到，“君辭，你媽呢？”只聽到林媽的聲音中都帶了哭腔，一臉憔悴。

“我來了，什麼情況？”李君辭的母親一路閃電雷鳴之勢，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了。

林媽這顆心瞬間就平穩了，說：“君辭媽你可來了，先進家門喝口水。”

隨後林成寶，李君辭，兩位母親走到了客廳，林媽說：“寶玉前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發燒，去衛生院拿葯不管用，隨後又去了醫院，打了幾天吊瓶也不見好，而且一到夜裏就哭，哭的我心疼，哄着睡覺也不踏實，我覺得不太正常，就喊着成寶抓緊時間把你喊來。”

君辭媽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押了押嘴，思考了片刻，說到，我先看看寶玉吧。

走進卧室李君辭就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吹過，看到寶玉蓋着薄被子，風扇也不敢吹，臉上幾顆淚珠伴隨着汗滴，迷糊着喊着媽媽。

君辭媽皺着眉頭看着卧室，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摸了摸寶玉的額頭，看了下眼睛，嘴裏念叨了幾句。隨後幾人來到了客廳，環顧着客廳隨意地說你家最近來人了啊，老太太一個，個子不高，五六十歲，嘴角有顆痣。

林媽瞬間就驚恐了，越想越不對勁，還未張口說話，就聽見開門說話的聲音，“君辭媽，你說的這個人是我去世的母親吧，清明節上墳剛燒了紙啊”。林爸關上門，跟君辭媽客氣了幾句。

李君辭偷偷的捅了捅林成寶，問他這是弄啥勒。林成寶一臉懵逼道，不知道啊。

君辭媽鎮定的坐在那裏，語氣洪亮，眼神堅定道，：“請老太太出來一下吧，不要為難孩子，有什麼事情，有什麼心愿說出來，讓這些後輩給您辦了。你這樣一直跟着孩子，也不投胎，根本不是辦法。

這時林媽一激靈，四十歲的臉彷彿老了二十歲一般，眼神渙散，低聲念叨，“富強啊（林爸），你弟弟（富國）去哪了，還沒回來嗎？”

林爸驚訝的後退了幾步，看着林媽的臉彷彿是母親那張熟悉的臉，沒有害怕，卻一臉激動。林爸小心翼翼的問到：”媽？“

“富國當年賭氣離家出走，走了這麼多年，賭博敗光了家裏的錢，一直從來沒有跟我聯繫過，也沒有回來探望過，就您去世，他都沒有回來。他也太狠了，我托同事朋友的關係到處打聽，也沒有打聽到，就差去派出所報失蹤了！”

林媽“模仿”似的聲音和語氣，說到，“我不甘心啊，我臨死我都沒有見到富國啊”！

君辭媽下意識的探了探頭，說到：“老太太，您有什麼心愿，您直接說，你天天跟着寶玉也不是個事情啊，寶玉小孩子一個，長得這麼可愛機靈，您也見到了，不能難為孩子。”

這時“林媽”轉過頭來，眼神幽怨地盯着君辭媽說，你有點道行。

林媽搓了搓手，思考了一刻，說到，我沒什麼別的要求，我想再見一下富國。十幾年過去了，他怎麼就這麼狠心，連自己的親媽都不想見。“林媽“捂着臉痛哭了起來，眼角也多了幾折皺紋。

君辭媽知道這種事情，只要她答應了，就得做到，不然還得纏着孩子，一直鬧騰不得安生。君辭媽看了一眼林爸，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答應儘力幫你找，您也不要老飄着，該投胎還是該投胎吧，宿怨太深了，對投胎也不好，您也別跟着寶玉了，有什麼事您找我，行嗎”

林爸一眼看着君辭媽，眼神感激到，似乎在說，你把事情攬過去能行嗎？

“林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三年，最多三年時間。我連兒子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走了，我能甘心嗎？

君辭媽嘆了口氣，忽然聽到林媽恍惚一瞬間“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怎麼還哭了，還腰酸背痛的？”

於是林爸就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下，林媽說，必須找到，花多少錢，拖多少關係也得找到富國。

這時林成寶和李君辭聽到了卧室細細碎碎的聲音，他倆兩眼一瞪，不會是寶玉醒了吧，林成寶一個蹌步到卧室，看着寶玉葡萄般的兩隻大眼睛，叫了聲哥哥。林成寶這時心都碎了，胖胖的身材下藏着一顆柔弱的心那，林成寶過去捏了捏寶玉的小臉道，你醒啦？

所有人走到卧室，林媽喜極而泣，挽着君辭媽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

君辭媽說，我還得回去幹活趕集市，你們給寶玉測一下體溫，看小臉嫩嫩的，白白的，應該是退燒了，有什麼事情在找我。

林成寶鬼鬼祟祟的把暑假作業塞到李君辭的手裏，哀求到，老大，快開學了，幫幫忙！

李君辭一臉無奈，我還得幫我媽去集市呢？林成寶說一頓灌湯包加一本金庸的武俠。李君辭這才答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李君辭一臉迷惑的問媽：“你怎麼一眼看出林成寶的奶奶來了。君辭媽一臉笑意的說道，死去的人跟我們活着的人其實都是一樣的，人間有諸多遺憾的事情，我們儘力了仍然無法做到，死了就更不甘心了，所以咒怨太深，一直不走，在附近一直轉，心愿未了啊，這事挺棘手的。

李君辭恍然大悟道，成寶奶奶說三年，能找到嗎，這不就跟大海撈人一樣嗎，衝著柳樹要棗吃，屬實難為人啊。

君辭媽說：“找人到不是我的強項，超度人送走她倒是沒問題，實在找不到，送也得送走她。

李君辭側臉看着行走的母親，如青山般嚴峻的臉龐，一頭乾淨利落的黑髮，多了幾根扎眼的白髮。

母親囑咐到：“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也不用打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是行善事積陰德，做任何事情儘力而為，不論是掙錢也好，學習也罷，好好做自己，你現在還小，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以後很多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我這當媽的陪不了你一生的。

頓了頓話，又說道，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在你兩歲的時候就已經離家出走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實母親的這個“職業”很少有人知道，這是李君辭跟林成寶關係好，從小一起玩到大，林成寶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但是李君辭的父親就是遊手好閒，天天吃喝賭，沒錢了就找君辭媽要錢，李君辭的童年就是伴隨着爸媽無盡的吵架中度過的，但是李君辭從小就懂事聽話，幫家裏幹家務，還樂於助人，一腔熱情，集市上的鄰居誰見了誰都誇，這無疑是隨了母親的性格。

君辭爸喝酒耍酒瘋，家裏本來就不是很富裕，亂打亂砸，這就對李君辭小時候的性格造成了深刻的陰影，每次父母吵架，他就戰戰兢兢的在前院門旁躲着，靠着牆壁，看着晚上的月亮和星空，每次都是君辭媽拿着一塊饅頭讓他先吃着，含着眼淚恨着說，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有出息，出人頭地，離開這個地方，離開東石鎮。

回到家裏的前院，看着殘垣的牆壁上掛着搖擺的時鐘，七點半了，愣了回神，就開始幫母親收拾去集市準備的工具。因為去集市一去基本上是一天的，母親推着車子，車子上滿滿的一大盤子的滷肉，非常的誘人，就這滷肉的香味，李君辭就能幹啃兩個饅頭，李君辭拿着板凳，水壺，錢箱就跟隨着母親一路去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