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過往
本來單一的畫面在二人的思索間突然轉變，一個人影在閃爍中出現在花朵不遠處。
遍體鱗傷，似乎這個詞都無法形容坐倒在花朵旁的女子，露出的手臂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坨又一坨黑紅色的肉，似乎將要腐爛。
可是在女子的臉上，是欣慰，燦爛的笑，明亮耀眼，好似能夠將黑暗驅散。
黑霧在女子身邊涌動，從試探到爭奪，在黑霧的眼中，女子成了可口的美食。
女子閉上眼，悶哼一聲，艷麗的紅色從嘴旁溢出，將本來就浸潤成暗紅色的衣衫塗上更加濃墨重彩的一筆。
再睜開眼時，女子嘴角的笑容仍然高高揚起，顫抖的手一點一點的靠近花朵，就在距離一個指尖的位置時，女子似乎耗盡了全身的體力，重重的摔倒。
慕容涵玥感覺心的位置被一隻手掌緊緊的捏住，無法呼吸，臉色也逐漸白了下去。
慕容永澤心中同樣不好受，視線撇開，張大了嘴，想要讓空氣最大可能的填滿全身。
女子似乎將要昏迷，看着緊靠在右手旁的左胳膊，目光渙散。
突然間，女子的眼神變得堅定，右手摸上左胳膊的傷口，指尖重重的剜了進去。
本來只是一點一滴滲出的血，仿若找到了出口。
女子身子在顫抖，口中在痛呼，可是，卻傳不出來一點聲音。
也許是痛到了極致，也許是堵上性命的一搏，女子用右手支撐着身子，一口將仍然潔白無瑕的花朵吞進口中。
女子帶着無憾的笑，徹底倒在了重重的黑霧中。
慕容涵玥的視線逐漸模糊，不管不顧的朝着前方的光亮沖了過去。
慕容永澤喉中更咽，緊隨其後。
沒有顧慮，只有痛，痛徹心扉的痛。
“娘，娘？你在哪？”
“娘！”
光亮在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沖入迷霧的時候徹底消失，靠着腦海中的印象，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急切的搜尋。
慕容涵玥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不知道還要尋找多久，但腦海中傳來的刺痛，和心中的沉悶，讓慕容涵玥摔倒在地。
“姐！”
慕容永澤反應迅速的將慕容涵玥接住，但疲憊的身子無法再支撐起慕容涵玥的重量。
“你們都可看清楚了？”
黑暗中，一道蒼老卻沉穩的聲音響起，卻尋不到方向。
“為什麼？”
慕容涵玥的聲音中含着化不開的悲痛。
悠長的嘆息在黑暗中經久不散。
“但她仍然扛過來了，還生下了你們。”
“為什麼？”
“她是個獨一無二的奇女子。”
“為什麼？”
慕容涵玥的聲音越來越平靜，瞪大了眼睛，可惜再也尋不到一點光亮。
“這是仙界的醜聞。”
慕容永澤撐起身子，環顧四周：“和娘親有什麼關係？”
空間中是長久的沉默，慕容涵玥在慕容永澤的攙扶下也坐了起來，口吻冷漠：“你的意思是，娘親是仙界的人，或者說是與仙界有關的人？那你呢？你又是誰？”
“沒錯，你娘親是仙界中人，否則，又怎麼可能知道生死之花的存在。”
“至於我...便是生死之花的看護者。”
黑暗中的聲音似乎知道慕容涵玥的心思，提前說道：“說是看護者，但生死之花盛開之地，也不是我能隨意靠近的，輕則神魂俱傷，重則魂飛魄散。”
“你既然將這些告訴我們，想必也不會隱瞞那所謂的仙界醜聞。”
“而你口中的生死之花生長之地，魔氣濃郁，純粹，想必應該是與魔族有關，如此，你更不會偏袒仙界。”
慕容永澤也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儘管心中那最後一幕一直揮散不去。
“不愧是她的兒女。”
聲音停頓了下來，似乎在思考。
“她是為了她的娘親。”
在說到娘親這兩個字時，聲音中的不屑，嘲諷，毫無遮掩。
“生死之花可以跨越生死，只要在人死後的七日內，將生死之花喂於那人，便可死而復生。”
慕容涵玥低眉沉思，慕容永澤一臉的不信。
“你們或許覺得都是虛妄，但這是事實，生死之花是逆天地的存在，但同時其中蘊含著天道之力，所以上萬年才結成一朵，一年之後自會凋謝，所在之處亦是危機重重，至少在你們娘親之前的百萬年中，覬覦他的人，都已隨着自己的貪戀，煙消雲散。”
黑暗中突然傳出一聲嗤笑。
“生死之花若不能採下即服，便只能用最純凈的女子之身保存，就像你們所看見的那樣，而要喂於他人，需要將已經吸收了生死之花的女子煉成丹藥，才能保存生死之花中全部的天道之力。”
慕容涵玥不能理解：“若是如你所說，生死之花蘊含天道之力，那魔氣，又該如何解釋。”
慕容涵玥的話似乎勾起了暗中之人的心傷，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無力感：“你們認為，何為天道？”
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看着對方，同時搖了搖頭，雖然天道二字，對於修鍊者而言並不陌生，但是真正能夠接觸到天道的人，至少在二人的記憶中，並不存在。
“天道，是平衡。”
“魔族，不管是在修士的眼中，還是在仙界的眼中，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都是被認為，不應該存在的存在。”
“但，魔族不僅日益壯大，甚至成為了能和仙界對抗的唯一。”
“你們想想，若是沒有魔族，如今的天下，會是什麼樣子？”
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的思緒不由得順着那個聲音思考下去。
凡人修鍊的最終目的，都是成仙，仙界，在凡界眾人的眼中，是信仰，是目標。
最後...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仙界的所有物，是...奴隸。
聲音再次響起：“這也是為何，生死之花會存在於魔界，對於魔界而言，生死之花，不僅僅是救人生死之花，更是魔界的命脈。”
“每當生死之花開放之後的千百年中，魔界的魔氣會達到空前的純粹，也因此，會更有利於魔族眾人修鍊。”
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聽見這些話，渾身緊繃，滿心警惕，這是魔界的秘密，可，就這般簡單的被兩人知曉，暗中之人，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