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身世、忠犬
亦天航、邢宗良中了春意盎然散,正在運功抗毒,也不知這唐己奉如何配製的這毒藥,二人竟然癢得難以運氣,不多時,亦天航、邢宗良兩人已是忍受不住,在地上翻滾亂蹭了起來。
齊融本對亦天航二人毫無興趣,雖說是後生晚輩、武功不錯,但在他眼裏都是將死之人,吸引齊融的卻是亦天航後背左肩下的刺青,墨色麒麟刺青,看到此物齊融大驚失色,手中雙刀直接亂了章法,那飛騰的鏈子斷刀被劉卿元一刀突破,擊空式刀氣直逼齊融,齊融忙後退數步收攏心神,斂氣收刀說道:“今日之戰到此為止,老夫另有要事,劉大俠請便!”
劉卿元一聽此言不知何故,走也不是戰也不是,便開口問道:“前輩為何放過在下?”那齊融也沒答話,徑直向亦天航走去,劉卿元見狀急掠到亦天航身前,說道:“前輩莫要為難這些晚輩,有甚事先過了劉某人再說。”
齊融一見劉卿元此舉,不耐煩地說道:“今日我有一事要與這位小友核實,老夫雖然惡名在外,但還不是濫殺嗜殺之人,還請劉大俠讓開,不然老夫殺了你,再殺了這二人。”
劉卿元還要攔阻,卻又聽齊融說道:“這倆小子中了何毒?為何這般?先替他二人解毒再說!”齊融話音一落,也不管劉卿元,上前俯身扶好亦天航,幾下點了亦天航的周身大穴。
“前輩!”劉卿元見齊融出手,心急之下橫刀喝道。
“你再多事就休怪老夫下狠手了!老夫說不傷他便不會動他分毫!”齊融頭也沒回地說道,說罷竟是盤膝坐下運功為亦天航逼毒了,劉卿元見狀也不好再多言語,收起大刀便幫邢宗良去了。
一刻鐘后,亦天航渾身大汗,只覺神清氣爽、舒坦無比,這毒竟然解了,又覺背後有人,便要扭頭去看,卻是轉不動脖頸。劉卿元與邢宗良那尚在繼續運功逼毒,劉卿元以絕刀九式對抗齊融,本就內力損耗極大,又被齊融砍傷,此時卻是勉力支撐。
齊融收功吐氣,緩緩睜開雙眼站了起來,方才他為亦天航逼毒時,擔心那麒麟刺青會擾亂心神,便閉目運功,此時該好好打量打量這刺青了。
齊融一把抓住亦天航胳膊,竟直接將坐着的亦天航提了起來,又轉到亦天航身前說道:“小子,老夫要在你身上查件事。”
“原來是齊長老,不知齊長老這是玩的哪一出?竟然為我解了毒?你我可沒什麼交情!小爺也不會承你的情,想跟我打探消息,那就先替我解了穴,你我較量一場再說!”亦天航全身大穴被封,只能任人宰割,此時說這話自然是想激齊融為他解開穴道。
齊融好久沒有聽到如此狂妄之言,哈哈大笑道:“小子有種!在這西南地界,二十餘年沒人敢如此和我說話,就是唐萬雄那小子也不敢。好!好!今日老夫放言在此,我所查之事無論結果如何,我不會對你出手。”
齊融說完便走到亦天航身後打量起那麒麟刺青來,只見齊融仔細端詳了一會,竟是老臉抽搐、眼眶通紅,兩手顫抖強撐着回到亦天航身前,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叩拜道:“微臣拜見殿下!”
此話一出,卻是驚到了一旁的劉卿元和邢宗良,二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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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便看了過來,睜大雙眼看着眼前這一幕,這比唐己奉是女扮男裝都扯淡。
齊融跪在地上半晌沒起,劉卿元晃了神,邢宗良胡思亂想中,只聽得亦天航說道:“你乃何人?”
齊融仍舊跪着答話:“回殿下,四十年前,微臣任大周皇城禁衛軍都尉一職,得聖上恩典拱衛皇族!”
“有何憑證?”亦天航此時被點了穴,光着膀子問道。
“微臣已無證據,但微臣忠於大周、忠於聖上、忠於徐氏一族,此心天地可鑒!”齊融激動萬分,說話時是止不住的顫抖。
“先解我穴道。”
“微臣領命,還望殿下饒恕微臣冒犯之罪。”齊融說罷,弓着身起身將亦天航的穴道解了,又退回亦天航身前跪下。亦天航見身世一事已無法隱瞞,略有些擔心,還好周圍這兩人均是過命的交情,不然真要殺人滅口了。
亦天航向劉卿元一拱手,對齊融說道:“隨我來。”這二人走出了數十步,亦天航問道:“天下人皆知徐氏皇族墨色麒麟刺青,但知其細節者甚少,你只看了幾眼便篤定我是徐氏之後?”
“稟殿下,微臣年少時便被收入禁軍,得聖上恩寵以為近衛,各皇子自出生之時便由微臣守護,因此對這刺青無比熟悉,一眼便知真偽,這麒麟龍鱗倒豎、四蹄翻飛、怒目圓睜,刺繡紋路與當年微臣所見一模一樣,如此微臣確信,殿下乃我大周皇室後裔,皇子紋右、王侯之子紋左,殿下乃王侯之子!”齊融仍是難掩激動神色。
“如此說來,你是一直忠於前周了?你既為禁軍都尉,那為何當年眾皇子都死了,而你卻活到了現在?!”亦天航不置可否,卻問起了當年事。
齊融聞言惶恐不安,急忙解釋道:“回殿下,四十年前聖上被奸人所害,宮中大亂,微臣得皇后之令護衛皇子突圍,卻被姬氏爪牙埋伏,微臣無能,眾皇子盡被賊人所害,微臣重傷跌落山澗,死裏逃生活得一命。”
“也罷,就當你是前周忠臣好了,你若想害我又豈會跟我多些言語?”亦天航對齊融的片面之詞可不盡信,但眼前這老者自降身份要認他為主,何樂而不為呢?
“敢問殿下為哪位王爺的後人?殿下如今不過二十餘歲,而我大周亡於四十年前,您這刺青是如何紋的?”齊融雖然確信這麒麟刺青是真,但眼前這年輕人的歲數卻滿是疑點,猶豫了片刻終於問了出來。
“看來你還真是我徐氏的忠臣,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漢平王之後。當年大亂之時,漢平王府近衛高手曹杭攜我父成功突圍,那年父親大人已有七八歲矣,主僕二人避禍蜀地,為掩人耳目謊稱兄弟二人逃難到此,后娶妻生子過了老百姓的日子,我這刺青便是曹伯伯給我紋的。只可惜十幾年前蜀地遭逢大旱,又起瘟疫,只剩我活了下來,幸得恩師收養、教習武藝才有今日。喏,這是我漢平王府的腰牌。”亦天航手裏握着一塊質地古樸的牌子,雖是握在手中,但隱約可見那腰牌上傲睨萬物的麒麟。
“啊?!不想王世子與曹兄竟然死於瘟疫,真是可悲、可嘆!”齊融驚詫之下並未接過腰牌,只是茫然間繼續說道:“殿下是漢平王後人,如此便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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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了,曹兄本是宮廷侍衛,被漢平王賞識要到了王府任差,其曹家世代為皇室效命,曹家人更是文武全才,這麒麟刺青除了宮廷幾位御醫知曉其中手法和奧秘,便只有曹家了。”
齊融回過神來,猛地單膝跪地叩拜道:“微臣死罪,竟讓皇族之後造此劫難!殿下這一身傷疤是何人所為?微臣必將其剁為肉泥!”
“呵呵,不必,造成這些傷痕的人早就死在我的劍下了。我也沒想到,四十年了,這世間竟然還有我周朝忠臣,還是位凶名在外的唐門高手。”亦天航略有譏諷地說道。
齊融聞言一臉羞愧,說道:“微臣找尋皇室遺孤二十餘年苦無所獲,又憤恨世人無情,不過三十載就將我大周忘得一乾二淨,所以行事毫不留情面,在江湖上惡名昭著,心灰意冷之下,十年前受唐萬雄之邀入蜀做了唐門長老。”
“你不必跟我解釋,我也並非溫良謙恭之徒,你既已認我,可有何打算?”亦天航可不管齊融是正是邪,只要是自己人就好,這可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微臣力薄,但願自此追隨殿下左右,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不可,你我今日就當未曾見過,我要稱雄西南,需你在唐門助我一臂之力。”亦天航上前扶起齊融說道。
“這?殿下已有謀划?”齊融聞言略一愣,問道。
“國讎家恨!我雖無列祖列宗睥睨天下之英雄氣,但身為徐氏後人豈能苟且偷生,任由仇人逍遙自在!”亦天航少有的一臉鄭重地說道。
“微臣領命,只是那二人如何處置?微臣看到皇族刺青,一時過於激動,卻是暴露了殿下的身份。”齊融看向劉卿元二人,眼中閃過厲色。
“你是說劉卿元與邢宗良?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亦天航可不想讓那兩位受到傷害。
“微臣冒昧,敢問殿下尊諱?”
“徐亦航,現今冒名亦天航。”
“謝殿下。”
這亦天航萬萬沒想到,過了幾十年了,在此地竟然還有大周的忠犬。當年其父臨死前才告訴亦天航其身世,那時亦天航年幼,根本不知其中滋味,直到恩師施翊出現,教他武藝、傳他兵法、講述倫理綱常,有意無意引出他的仇恨,他才有了復仇的念頭,如今再回過頭來想想,師傅應是知道他的身世的。
齊融走了,按照亦天航的命令暫且迴避,畢竟齊融還要回唐門,不能讓唐依雪等唐門弟子瞧出了端倪。此時邢宗良在劉卿元相助下已將體內毒素逼出,亦天航和劉卿元、邢宗良說了實情,並囑託二人保守秘密,劉卿元聽后肅然說道:“我絕刀門四十年前拱衛大周,四十年後豈會二心?既然皇室血脈尚在人世,門派上下自當全力維護!”邢宗良更直接:“不管你是誰,你就是老邢我過命的弟兄,就算你今後要掀翻這天下,老邢我也捨命相陪!”
這三人話已說清,便去找唐己奉,來到涼亭卻見唐己奉滿臉是血躺在地上,那唐依雪被扶在石椅上躺着,邢宗良急忙去查看唐己奉的傷勢,說道:“皮外傷,無妨。”一抬頭卻又看見涼亭石柱上滿是血跡,暗道:“難道這胖子是自己撞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