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蟄伏蓄勢1
“大小姐都收拾妥當了，夫人的私房現銀還剩三千兩，散碎銀子一百多兩，夫人的嫁妝銀子都沒動。衣服只給小姐和世子收拾了素色的薄、厚衣裳，小姐的首飾也都收起來了，拿了小姐喜歡的茶具和愛喝的茶葉，小世子平時喜歡的小玩意兒也拿了幾個。從京都回祖宅路途遙遠，還是輕便些好。老奴讓知巧去拿些小姐和小世子愛吃的點心和乾糧去了。對了，老奴把夫人的嫁妝單子也拿來了，您收好以備不時之需。大小姐您看可還差了什麼？”馮嬤嬤回來稟告道。
“嬤嬤你做的很好，拿些必需品即可，到了缺什麼咱們再添置。去找常管家派幾個小廝把東西裝車咱們就啟程。”
“老奴這就去。”
片刻后，知巧氣鼓鼓的回來說：“大小姐，廚房那邊得了消息知道咱們要被趕出府，只給了咱們剩下的點心就把我打發回來了，哼！簡直欺人太甚！”
“知巧別計較這些，吃食路上想吃什麼咱們再買就是。咱們來日方長！”冷芷夕眸色漸冷，安撫知巧。
說著馮嬤嬤也回來了，後面跟着常管家。
“大小姐車夫已備好車架在外候着了。”管家回道。
冷芷夕剛想說話就聽一陣刺耳的嬌笑傳來，“呵呵呵……大小姐這是收拾妥當了？容嬤嬤還不去幫大小姐看看缺什麼？”
“是。”
“謝謝沈姨娘惦念，路途遙遠，所以只帶些必需品，多了反而累贅。所以就不勞煩沈姨娘費心了。”冷芷夕淡淡的說。
“都是一家人，怎麼還和姨娘客套，你們年紀尚小，肯定有顧及不到的，路上又多有不便，到時可怎麼是好？”說完揮揮手帕，給容嬤嬤使個眼色。
容嬤嬤趕忙帶着另一個嬤嬤上前去，推開攔在面前的馮嬤嬤和知巧。
把每個包袱箱子都開來檢查，發現大多都是些衣裳和用的小物件，首飾也沒什麼太貴重的，只有一箱子裏面全都是銀兩，看到這麼多銀子，容嬤嬤眼睛都直了，驚呼道：“我得天喲，這麼多銀子啊！”
沈姨娘走上去看，果然滿滿一箱的銀子。心裏嫉妒上官見溪，那個賤人卧病在床時吃穿用度府里可是一點沒給，用了那麼多珍貴藥材補品，手裏居然還有這麼多錢財！
眼珠一轉對冷芷夕說：“大小姐，我聽說最近匪患猖獗，拿這麼多銀子上路可是不安全啊！”
“娘親的嫁妝是萬不敢動用，就剩下這麼點銀兩給我們花用了，不帶着我們怎麼過活？”冷芷夕語氣帶着憤怒。
“大小姐和世子回祖地守孝祈福，府里怎可不出花用的銀兩？大小姐這箱銀兩就留下，交由府中代為保管，等大小姐和世子歸府之日，定全數奉上，大小姐大可放心。我這就讓管家給大小姐支取五十兩銀錢路上花用，每個月大小姐和世子的月例銀子也不會少了，不用擔憂吃穿。大小姐覺得可好？”
冷芷夕故作為難思索良久才說：“按姨娘說的倒不是不可，但是着銀錢也不少，姨娘可得給我出個字據才好。”
“沒問題。”說著讓丫鬟去取筆墨，心裏暗想，你們的小命就掌握在我的手裏，就算僥倖活下來，到時讓安排的人把字據偷出來毀去就好。
洋洋洒洒寫完交給冷芷夕“大小姐看看可有不妥？”
冷芷夕接過看了看沒問題，收好后說：“以後還勞煩姨娘看顧了。既然行李沒有缺少，那便啟程吧。”
“大小姐且慢，回祖地路途遙遠，侯爺念及你們人單力薄，兩個下人照顧不周全，讓姨娘我安排幾個下人隨大小姐差遣。小青、小紅，章嬤嬤還不給大小姐請安？日後一定要盡心儘力照顧大小姐和小世子知道嗎？”沈姨娘面露得色的說。
“是，姨娘。”
“小青/小紅/章嬤嬤，見過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三人齊聲行禮。
冷芷夕心想果然還有后招。
“起來吧，芷夕和弟弟謝過父親垂愛。”
“管家快讓小廝把東西搬上車，晚了就要宿在郊外了。”
“是”說完下去招呼小廝們抬東西。
冷芷夕讓馮嬤嬤把小世子抱出來。小熠然還在睡着，有些不安穩，讓嬤嬤把被子包好別吵醒了。
一盞茶后管家回稟一切都已妥當，可以啟程了。
冷芷夕轉身抱起梳妝盒走在前面，沈姨娘瞧見想上去查看。
“大小姐這是？”
“這是娘親留給我的首飾，姨娘還要驗看不成？”
“哪裏，既然是夫人留給小姐的東西，還是貼身帶着好，我也是擔心大小姐的安慰啊。”翻翻眼睛，心想平日裏那賤人也沒看帶什麼貴重首飾，能給你留什麼好東西，我還不稀罕看呢。可也留了心眼，給章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有機會查看一番。
章嬤嬤微微點頭示意明白。她和小青、小紅都是沈姨娘身邊的丫鬟嬤嬤，賣身契也都在沈姨娘手裏，親人也都在沈姨娘手下做事。她們這一趟出去雖然沒有在府里過的自在，但也不是沒油水可撈。而且只要做好沈姨娘安排的事，等她們回府，沈姨娘必不會虧待了她們和她們的親人。
管家把一眾人引到了侯府後門，瞧見冷芷夕皺眉，趕忙說道：“大小姐，侯爺事物繁忙無暇送小姐和世子出府，交代奴纔此事不宜大張旗鼓，車架也是特意準備的樸素些，路上可以避免匪患打主意。”
冷芷夕心裏冷笑，他的好父親果然是個薄情的。做出趕嫡子嫡女出府的事，可不就不敢張揚嘛。卻也不至於在車架這種事上虧了他們，這一看就是沈姨娘的手筆。
“還是父親想的周全，芷夕和弟弟不能在他身邊盡孝，日後還勞煩管家照顧好父親。”
“是，大小姐放心，這都是奴才分內之事，大小姐路上平安順利才好。”常管家恭敬道。
“嗯，謝管家掛心。”說著讓馮嬤嬤抱着小世子先上車，知巧扶着她後上去。
小青、小紅和章嬤嬤也要一起上去，被知巧攔下來，“大小姐不喜車內擁擠，你們去后的車上吧。”說完把放下帘子吩咐車夫啟程。
還在侯府門前三個下人不敢造次，心裏都暗暗記下了這筆，想着日後討回來。
兩架輕簡的馬車低調的駛離侯府，下人們都知道，這侯府的天是徹底的變了。
……
京都距離冷家祖地清安縣永靈村快馬加鞭不停歇趕路也要半月有餘。冷芷夕一行人一路雖然沒碰到什麼劫匪攔路，卻也因為顧及兩個小主子的身體，不敢急行趕路。一個月後才到景陽鎮，要到下屬的清安縣永靈村還要四五天的時間。
到達暫歇的客棧，冷芷夕吩咐在景陽鎮休整兩天，再行趕路。
姐弟倆這段時日說不上風餐露宿，卻也因舟車勞頓折騰的消瘦不少。小熠然一路都很乖，這讓一行人也輕鬆不少。沈姨娘安排的三個下人告別府里安逸的生活，這一路上幾人被折騰的不輕，倒是沒有作什麼妖。
次日一早，經過一夜的休息，大家都精神不少。吃過早飯，冷芷夕準備出去逛逛。
景陽鎮雖比不上京都的繁華，但街上也是人來人往，街邊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吃的用的應有盡有很是熱鬧。
冷芷夕一身瑩白衣裳趁的人清雅伶俐，馮嬤嬤抱着的小熠然仰着精緻可愛的包子臉，拿着糖人兒吃的不與樂乎，另一側跟着古靈活潑的知巧。幾個人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主子下人，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馮嬤嬤，咱們是該添幾個下人了，祖宅那邊還不知道是何情形，還要防着沈姨娘安排的那幾個，就你們倆個肯定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讓她們鑽了空子去，主要是然兒得有人時刻照顧着才行。”
“大小姐說的有理，是該有咱們自己的人手才好。”
幾人向路人打聽了牙行的位置，一邊走馮嬤嬤一邊說：“大小姐，沈姨娘安排的下人如何處置？一路上倒還算安分，就不知到了祖宅后……”
“她們的賣身契還在侯府，沒法打發出去。到了給她們安排去別處做事吧，時時留意她們些，盡量別讓她們靠近。”
“小姐說的是”馮嬤嬤點頭回道。
很快就到了牙行，掌柜的一瞧來人定是大家小姐，不敢怠慢，親自迎上來招呼“小姐裏面請，我們這是鎮上最大的牙行，不知小姐有什麼需要？”
“我家小姐要買幾個伶俐的丫鬟，掌柜的這兒可有？”馮嬤嬤問道。
“有的有的，小姐稍坐，小人這就去把人帶上來。”掌柜的讓人上茶，自己去吩咐下人把人帶上來。
片刻后，掌柜帶着一行十幾個小姑娘上來，讓她們站成兩排。
“小姐，這些是我這兒所有的小丫鬟，還請小姐挑選。”
冷芷夕點頭，給馮嬤嬤遞了個眼色。
馮嬤嬤上前在她們中走了一圈，挑出了五個看着機靈可靠的小丫鬟，讓她們站到最前面，走回冷芷夕身邊站定。
“你們中已無家人牽挂的上前一步。”冷芷夕清靈的聲音響起。
三人上前，冷芷夕看着她們，讓其中一個端莊沉穩的先站出來。另外兩人一個眼睛澄澈，看着就是單純的，另一個雖然也很沉穩，但是眼神裏帶着點兒不甘，應是個有野心的。最後留下了前者。
“掌柜你們這裏可有會些拳腳功夫的小廝？”
“小姐您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兒剛來了個會功夫的，只是……只是他還有個身體有傷的妹妹，小姐若是看中了他，就必須得把他妹妹也買下，不然他寧死不從。小姐可還要看？”
冷芷夕想了想說：“掌柜的帶出來瞧瞧吧。”
掌柜的向手下示意，半盞茶后，小廝帶着一對兄妹前來。
哥哥十一二歲的樣子，面容俊朗，身型挺拔有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妹妹八九歲上下，本來嬌俏的小臉兒，一臉病容很是虛弱，顯然是病的不輕，被哥哥攙扶着。兩人雖處於弱勢，卻一個堅毅，一個清冷倔強，兄妹倆通身的氣質看就不是小門小戶出身。
冷芷夕來了興緻，“聽掌柜說，你會些功夫？”
“回小姐，我們兄妹兩人都會些拳腳功夫。只是妹妹現在身體有恙，所以……”哥哥恭敬的回答。
妹妹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在這裏根本不可能有人給醫治，所以他非常希望能被這位小姐買下，這樣妹妹就有救了。
冷芷夕挑眉，沒想到這對兄妹身上都有功夫，這正是她需要的。
“你妹妹是何病症？”
“小姐，她們兄妹得罪了上個主子，所以才被賣到我這兒的，他妹妹是被虐打過才變成這樣。”管家上前說明。
看到冷芷夕面上的遲疑，哥哥忙說道：“這位小姐，上個主家少爺欲對妹妹行不軌之事，妹妹不從才被虐打至此。”說著雙手緊握，眼裏滿是憤怒之色。
當時他趕到時妹妹只剩一口氣在了，他求了另一位少爺才保住妹妹，那位少爺看他們可憐，尋由把他們發賣了出去，不然留下日子只怕更難過。
主僕幾人面露不忍，這小女孩才幾歲，那家少爺當真是禽獸不如。
緩了下面色，冷芷夕說道：“掌柜的這兩位加上這對兄妹我都要了。”
掌柜的面露喜色，“好，好。小姐，丫鬟一人是十兩銀錢，這位小廝因會功夫所以要三十兩，他妹妹雖然也會功夫但是因為有病在身，所以就也十兩銀給小姐。您看可行？”
“嗯。掌柜的公道。”說完示意馮嬤嬤拿錢給掌柜。
很快手續辦完，冷芷夕收起幾人的賣身契帶着眾人走出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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