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淡是真
都說夕陽無限好，此時貝塔城的景象就如同落幕里最絢爛的奇迹，一牆一磚，在透着古樸的氣息外，還演繹出了一副即將斑駁的壯烈美。生活在此處的人們每天過着冷暖自知的生活，誰也不知道‘明天’這個詞會不會在下一刻被無情的收割。
在森米西橋幾十米以下的垃圾處理廠，一股瀰漫著怪味的火光慢慢升起。此時的天氣正趕上了初冬的寒chao。而窩在橋洞中，正焚燒一些無污垃圾用於取暖的幾個人中，正有個帶一頂破了棉絮的土黃sè軍帽的少年，一邊用那雙不怎麼乾淨小手圍着腰前的破棉布大衣，防止衣服上沾了火苗，一邊用竹管子努力的吹着火墩，生怕這剛升起來的‘暖爐’又熄滅掉了。
而此時，一道聲音從橋洞外面響起“瞧二狗子這幅熊樣，不就是一件破棉衣嘛。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被火點着了，再去隔壁橋洞的漠本大叔那裏要一件不就好了，反正漠本大叔經常給那些富商們送貨，偶爾就能在大院子的角落，撿幾件上好料子的小破棉襖。”說話的正是剛乞討回來的賈斯金，一隻手拿着一隻乾癟的粗饅頭，另一隻手提着今天剛拾到的瓶瓶罐罐，傴僂着背，貌似心情不錯的走了進來。在他旁邊的則是拿着一張有點兒泛黃了的毯子的小松。沉默不語的跟在後面，也不知是在想心事，還是由於語言不通，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其實說到賈斯金跟小松這兩人，橋洞裏的人多知道。賈斯金是這個橋洞裏的老住戶了，據他自己所說，今年也老大不小的有19歲了，比起二狗子可要足足大了個5歲。而這個小松則是兩年前的一次災荒，從外城逃進來的。雷爾城素來勝名在外，只要是周邊的小國一淪陷，那些逃難的民眾便會第一時間逃往此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了雷爾城資源短缺，人口擁擠的現狀，自從雷爾城3o年前的那一場大戰把血族打的縮回了老窩后，便成立了元老會。
短短3o年內，便接納了外城8oo多萬的人口。最後終於挑起了貴族跟平民的矛盾激化，大約是2年前，雷爾城的最高決策權頒佈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接納外來人口的法令，而各大城其實也知道，雷爾城連橋洞中多住滿了難民，即使再逃進來，也只是餓死異鄉。所以這法令頒不頒其實也是一樣。而小松可以說是最後一批難民，兩年前的法令也從某種意義上承認了這3o年內逃進來的民眾已經被認可為雷爾城的居民了，因此，想要輕易出城也是再無可能。
而雷諾斯也是兩年前被那兩個隨從帶着奔波到了此地。所以，小雷諾也經常尋思着，自己的兩個隨從能帶着自己穿越戰火，逃到這片暫沒有硝煙跟戰火的國家，也算是功德圓滿了。雖然最後還是抵不住生活的壓力遺棄了他。
跟小雷諾一樣，這個小鬆起初也是每天跟着大夥一起早出晚歸，那段時間也讓她逐漸的從拘謹中變得開朗了起來。橋洞中的每一個難民都視她為親人！看着跟在賈斯金後面，略顯害羞但是毫無拘束的小松，二狗子便想起了那天夜裏所生的場景......
一個單薄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橋洞門口，那在寒風中搖搖yù墜的少女便是小松。一雙閃亮的眸子中充滿了倔強與不屈的jīng神。從她那久久不敢入內的jǐng惕神sè跟身上的傷痕便可以判斷出，這孤身一人的少女之前肯定被其他橋洞的居民攆出去過。
“進來吧小姑娘，外面天氣寒得很。”當時先開口說話的是洞中的老骨幹施大嬸，施大嬸住在這橋洞中已有1o年之久，這期間也幫了大夥不少的忙，所以，竟然她老人家開了口，自然是不會有人回絕。其實洞中的人也都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經是走投無路了，瞧她那蒼白的小臉跟凍得有些紫的小腳，想必這幾天再找不到容身之處，就要客死異鄉了。雖然大家都來自不同的國度，但是流浪到了這裏的無一個不是苦命之人，所以看到小女孩這幅景象的，倒也沒什麼人表現出同情的表情。能給她個容身之處，主要還是因為施大嬸開了口。
“謝謝大嬸，我，我叫小松。”小松也知道是因為眼前這位好心的大嬸才撿回了一條小命。在這種狼煙四起的年代，同情跟施捨那都是有錢人乾的事情，落魄如住橋洞的居民，一般多是過着小雞肚腸，自給自足的小生活。連明天會不會餓死都不知道，哪來的心思去同情別人。
“聽你這小名，應該是姓氏大國的吧？”施大嬸當時則是一邊微笑的說道，一邊在心裏暗許這孩子還挺懂世故。知道是自己幫的她。事實上，當時橋洞中的居民多很看好小松的這一舉動，知恩圖報不管在何時，多是一份難得的品質！
“是的，大嬸，家父姓松，原是魯陽國，未安縣人氏。”小松不敢隱瞞，小心翼翼的說道。
“魯陽國也淪陷了？？”就在當時，聽到此處的二狗子驚訝的放下了手中的活，疑惑的問道。本來他對這個新加入的成員也沒什麼興趣，不過一聽說魯陽國也淪陷了，不僅心頭一震！橋洞中的其餘十幾個居民一聽說如此，也多是一副兔死狐悲的神sè。這也是為何二狗子仍記得小松第一天進入這個大家庭的場景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魯陽國也算是有萬年歷史的老牌大國了，即便沒有木神大炮，鐳shè銀槍這些高科技武器。可魯陽國萬年歲月中，所沉澱出的修鍊功法，才更是利器中的利器！不同於其他國家，魯陽國是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據說每個小孩，無論男女，從5歲開始，便會學習一些防身之術。而且整個國家幾乎沒有法修的存在！他們修鍊的是各種極難掌握的物理系功法。這樣一個直挺着腰板的國家竟也被血族給分筋錯骨，連根拔起了！
話鋒迴轉......
正在二狗子一邊繼續在火堆旁起舞弄清影，一邊在心裏默默祈禱着雷爾城不要撲了魯陽國的後塵時。賈斯金繼續開口了：“二狗子，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過幾天老哥我就給大夥買幾箱黑炭跟個火爐回來，老是用這垃圾焚燒取暖，也不是個辦法。”
“金哥！你要是給橋洞添個暖爐，那你就是我親哥！我每天燒這垃圾，早就已經厭倦了！”本來對於賈斯金的嘲笑，二狗子也懶得回答。橋洞中幾個年輕小伙就屬賈斯金廢話最多，但也屬他最會為大夥着想。
“對了，小松姐姐，今天我聽集市裏的人說，魯陽國的國王，終於被血族給抓住了！是不是真的？”二狗子突然想到這事，急切的問道，那因為要添個火爐而高漲的心情已經一甩而空。
“他血族再牛逼還不是被我們雷爾城的戰士們打的雞飛狗跳，躲回老家抱孫子去了！”此時賈斯金惡狠狠的說道，倒也不是他想吹這個牛，而是他看出了小松眼中的不安。
“金哥說的對！我們現在多是雷爾城的居民，那些該死的蝙蝠遇到我們的軍隊，就只有調頭的份！”這樣想着，二狗子就覺得自己身為雷爾城的居民實在是無限光榮。瞬間，覺得就是在橋洞裏住一輩子，也不這麼凄慘了。
“二狗子！別瞎問這些有的沒的，小心我用針線把你的嘴給縫起來。”看到小松被二狗子這句話給楞住了，在一旁取暖的施大嬸也立馬出來打圓場凶道。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道扯了多久，最後小松便跟賈斯金在一旁的角落裏，也升了一堆火。這兩年裏，小松確實變得開朗了許多，跟賈斯金的關係也從一開始的‘鄰居’變成了‘好朋友’。當然，橋洞中的老一輩人自然不會是睜眼瞎。這兩年賈斯金對小松的感情，大家都是看在眼裏。暗地裏也極力戳和他們。兩個在異國他鄉相遇的男女也終於不負所望的，走在了一起。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賈斯金原是一個小國中的村戶人家，說的不是人族的流通語，也就只有每天跟賈斯金混在一起的二狗子才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這不，今天這賈斯金一回橋洞就開始對二狗子冷嘲熱諷起來了。其實也不怪他，二狗子的理解能力好，這5,6年得時間處下來，大致上能聽懂賈斯金在說什麼了。這讓賈斯金着實感動，所以每次外出一回來，就要跟二狗子拌個嘴，其實在賈斯金的心理，二狗子就是他親弟弟！
“金哥，你別吃飽了撐着，每天回來就知道損我。要不是我跟雷諾那小混蛋每天升這火爐，你們指不定哪天就凍死了，還不快點滾過來，把我今天的收成合計合計，大夥商量了，最近這賣瓶罐的收成，夠給你們辦一場小婚禮了。話說，雷諾這小混球今天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二狗子頭也不抬的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嫉妒。這年頭，飯都吃不飽！還談什麼感情，可是，賈斯金這小子卻走了這麼一個狗屎運！還能找個像小松這樣眉清目秀的姑娘，也算是上天對他的厚愛了。不過嫉妒歸嫉妒，二狗子心底里還是很替賈斯金開心的。畢竟多是同一個橋洞中的好兄弟，兩人以前可是經常一起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當然，由於二狗子手腳不夠麻利，賈斯金也沒少跟他一起挨揍過。
“嘿嘿，二狗子，我先去隔壁橋洞把上個月他們賒的賬給要回來，這天氣，還真夠冷的！等大夥回來，幫我跟他們謝謝了，我晚飯的時候回來！小松就交給你了，凍死我了！”賈斯金調好了火堆的勢頭，便迅的把今天拾到的東西放下，然後便一邊嚷嚷着一邊往隔壁橋洞的方向去了。
“把這麻衣披上，外面寒的很！”看賈斯金就要出門，小松急切的站了起來，把身旁的麻衣遞了過去，隨後又開口說道“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你就先休息會兒，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賈斯金接過麻衣，點了下小松的頭，寵溺的說道。有這麼溫暖的一家子和這麼貼心的女人，賈思金真的是別無所求了。
“金哥，你早點回來！小松姐就別去了，這麼冷的天。你還是待着吧。”二狗子看着往賈斯金方向張望的小松，關切的說道。這個大嫂雖然平時話不多，不過二狗子知道她的為人還是很好的。所以二狗子對她也是頗有好感。當然只是朋友間的好感。
“咦？二狗子，你聽？這不是雷諾斯的聲音嗎？這麼急的喊你是有啥事呢？”小松剛準備虛掩上橋洞的小木門，便隱約聽到了不遠處的垃圾廠礦里傳來了雷諾斯呼喚二狗子的聲音，於是弱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