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龍救子
公孫嬋月獨自倚於窗前,看窗外寒風起,落葉隨風去,這落葉尚可在天寒之時落入土中,待天暖時日化作春泥,而她卻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生下來的命運,不禁暗自傷心。
紫韻帶着件絨毛披風過來為她披上,“公主還是到爐火邊坐着罷,暖和些。”
公孫嬋月抬眼望着遠處,問道:“今日便是入冬吧?”
紫韻欠身答道:“正是入冬!”
公孫嬋月向窗外哈了口氣,哈出一口白霧,黯然道:“曾記兒時,每至入冬,阿娘都會煮上一碗糯米丸子…至金凌峰后,便再也沒有過了…”說完,轉身朝爐火走去。
紫韻上來攙扶,接過話道:“先人已去,君上每日忙於政事,公主若是想吃糯米丸子,奴婢這就吩咐人做去。”
自父母辭世,最懂公孫嬋月心思的就屬紫韻了,公孫嬋月輕撫紫韻的手,說道:“你這機靈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正說話時,公孫嬋月突然“哎喲”一聲,身子一軟,險些站不穩。
紫韻連忙扶住,“公主!這是...”
“快扶我到床上!”公孫嬋月突然感覺到下腹一陣劇烈的疼痛,躺至床上后,額上開始不斷地滲出豆大的汗珠。
“快…快去請孫神醫!”
紫韻領命,正巧青竹聞聲趕來,紫韻交代幾句后便化道紫霞而去。
韓世義也聞聲趕來,才剛踏入屋內便被青竹推搡着轟出門外,“女人生孩子,你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鬧!”說完,“嘭”地一聲關上了門,獨留韓世義一人在門外。
聽着屋裏不斷傳來的叫喊聲,韓世義焦急地在門外徘徊着。不出半刻,便見紫韻領着孫傳道來了。
“大人請!”紫韻推門而入,將孫傳道引進屋內。
孫傳道進了屋,趁房門半開之際,韓世義踮着腳尖想看看屋裏的情況,被青竹白了一眼回去,呵斥到:“看什麼看!快去打盆熱水來!”
“誒”韓世義應了一聲便飛也似的去了。
韓世義取來熱水遞進門去,才剛掩上門,月神宮上空忽然風雲變幻!更準確地說,是整個金凌峰頂都在瞬間被黑雲籠罩住了,雖是白晝卻如黑夜,黑雲中雷聲隆隆,電光四起。
韓世義正詫異間,忽然一道七色虹光從屋頂射出,貫穿黑雲,虹光起時,屋外許久都未聽到的蟲鳴鳥叫此刻又悄然響起,如山間流水叮咚,似清風拂葉嘶然,九天之上,更是傳來一聲淺淺的龍吟,讓人痴醉。
不久便聽到屋內傳來“嗚哇嗚哇”的啼哭聲,再看時,黑雲和虹光悄然散盡,蟲鳴鳥叫聲也戛然而止。
韓世義正詫異間,撞着孫傳道從屋門出來,神色一言難盡,只對韓世義道聲:“母女平安!”便挎着木箱匆匆離去。
這讓韓世義有些摸不着頭腦,母女平安不應該是幸事么?為何如此慌張?尋思間突然想起什麼,摸着屁股趕忙跑了出去。
韓世義剛出宮門,便撞着公孫神武領着韓世仁一行行色匆匆地朝月神宮而來。韓世義連忙上前稟道:“君上,公主方才誕下一女,現母女平安!”
公孫神武聽過後,面色也是一言難盡,一甩衣袖,背起手匆匆走進月神宮。韓世仁命韓世義與一干人等於宮門外等候,自己跟着進了宮門。
公孫神武進了月神宮便直接朝公孫嬋月閨房走去,待到閨房門前,看到房門緊掩,只是怒目一視,房門自開。
進得屋內,青竹正給公孫嬋月拾整衣衫,紫韻在旁抱着孩子逗樂,見公孫神武進來,紫韻和青竹皆面色蒼白,趕忙跪迎。
公孫神武呵斥道:“把孩子給我!”
紫韻趕忙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裏,不住地搖頭哀求道:“求君上開恩!”
公孫嬋月也顧不上虛弱疲憊,從床榻上翻落下來,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般哭求道:“哥哥…哥哥開恩…”
公孫嬋月見公孫神武依舊面色鐵青,不為所動,隨即慟哭道:“自父皇母后仙逝,月兒和浩弟便承蒙哥哥撫育,自小,哥哥疼我更甚弟弟,如今,月兒自知有違哥哥所願,如何處置皆依哥哥,只求哥哥看在兄妹情分上,放過我的孩子!”
人心畢竟都是肉做的,公孫神武看到妹妹如此,念及兄妹舊日恩情,突然間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公孫神武命青竹扶起公孫嬋月,自己走到紫韻跟前,俯身抱起嬰兒,只見這嬰兒雖是人形,額上卻生出一對龍角,肌膚柔嫩,卻隱現白鱗。公孫神武眉頭漸鎖,正遇懷中嬰兒雙目初睜,兩道金色虹霓隨即從雙瞳迸射而出,讓公孫神武吃驚不小,不禁仰着身子退後了兩步!
待站穩后,公孫神武看着懷中的嬰兒,正色道:“依天規處置!”說罷,將嬰兒塞到韓世仁懷中,一甩衣袖朝屋外走去。
依天規處置!那可是要在斬妖台上經受萬劫天雷和神明赤炎焚燒整整九個時辰,將肉身和魂魄化為虛無,徹底消除在三界中的痕迹的刑罰啊!
聽到公孫神武要以天規處置自己的孩子,公孫嬋月淚水奪眶而出,哭喊着朝公孫神武跪爬而去。
公孫神武鐵着臉面,並未多看一眼,並未作一步停留,出了宮門便直朝金凌神殿而去。
望着遠去的公孫神武,公孫嬋月已哭喊不出一點聲音,獃獃地坐在地上,紫韻、青霞跪於身後,也都是泣不成聲。
正在此時,“嗚哇”的一聲啼哭讓公孫嬋月渾身一顫,她又跪爬着朝韓世仁而去,拉扯着韓世仁的衣襟哀求道:“世仁哥哥!世仁哥哥!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孩子!…”
韓世仁慢慢蹲下身子,將孩子抱給公孫嬋月,慢慢說道:“再看看孩子吧。”
公孫嬋月再見到孩子已是喜出望外,忙亂着擦了擦眼淚鼻涕,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抱入懷中輕輕地拍着。
她沒聽明白韓世仁的話,只道是韓世仁要把孩子還給她。
那嬰兒卻也乖巧,公孫嬋月抱過來以後便停止了哭鬧,乖乖地睡去了。
公孫嬋月心情已稍復平靜,忽然想到什麼,趕忙對紫韻青竹兩個喊道:“快!快幫我收拾些細軟!”吩咐完后對着懷中的嬰兒輕聲道:“是娘不好!讓孩兒受怕了,娘這就帶你離開金凌峰,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言語過後,卻看見紫韻和青竹只是低頭立於身前抽泣,並無一絲行動,公孫嬋月猛然想起韓世仁剛才所說,驚恐地回過頭看韓世仁,卻對上他那毫無波瀾的眼神,剛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後腦一熱,眼前便黑了過去。
“照顧好公主!”韓世仁抱過公孫嬋月懷中熟睡的嬰兒,便將昏睡的公孫嬋月交給兩個丫鬟,兩個丫鬟哭着領命,將公孫嬋月扶到床上睡下。
韓世仁抱着嬰兒來到床邊,將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紫韻,讓她喂公孫禪月服下。
看着公孫嬋月服下藥丸后,韓世仁開口道:“傻丫頭,就安穩地睡上三日,醒來后權當是一場夢罷。”說完便抱着嬰兒走出宮門,紫韻和青竹默默以袖拭淚,卻不敢再做阻攔。
韓世義剛才見公孫神武獨自憤然離去,有些摸不着頭腦,此時見着哥哥抱着嬰兒出來,已全然明白,只是心中不平,也替公孫嬋月委屈,便叫住韓世仁道:“哥哥!你確定要如此做?”
韓世仁站住了,卻並未轉身,只是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許久,才嘆息一聲道:“天規如此,神意難違,豈是你我能抵抗?守好月神宮,不要讓公主出來。”說完,化道金光而去。
青鳥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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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窗戶緊閉,便收了翅膀落到窗台上,透過窗紗,卻見公孫嬋月卧於床上昏睡不醒,兩個丫鬟在旁伺候着。待聽得兩個丫鬟間的言語,青鳥也顧不得進屋吃上一口公孫嬋月放在桌上為它準備的點心,便轉身朝無妄海飛去。
入了冬,劍靈峰卻較別處冷些,劍神殿殿門外那座篆刻着天劍令的天山玉石劍碑卻是散發著一股溫和之氣,讓天劍閣里流淌着一絲暖意。
韓世仁抱着嬰兒回到天劍閣,刻意避開幾位長老,獨自回到自己府上。
剛進府,一年輕女子便從偏廳迎了出來,見着韓世仁,微微欠身後便蹦到韓世仁跟前,笑嘻嘻道:“世仁哥哥回來啦!”
只見這女子身着白衣,發束紅髻,面若出水芙蓉,清新迤邐,身如白練銀蛇,搖曳生姿。這女子是誰?正是韓世仁未婚的妻子,名曰若水。
自打韓世仁在三年前從一頭邪魔黑虎口中將她救下,她便跟着韓世仁回到了天劍閣。問及身世,小姑娘只記得自己名字中有個“水”字,自小便與家人失散,這些年來都混跡於靈界山中,飽受毒蟲猛獸之苦,韓世仁見她身世可憐,便將她帶回天劍閣,閣中各位長老又因她眉目楚楚,似水中精靈,便索性便叫她“若水”。
若水來到天劍閣,初來時還有些生澀,時日一長便跟眾長老和弟子都熟稔了,每日早起晚睡,悉心照料韓世仁起居,幫襯閣中內務,讓天劍閣整個肅穆的氛圍里多了幾分人情味。
若水性格爽朗,心思單純,不乏閣中長老弟子開其玩笑,說閣主哪是去救人,分明是去救老婆的,讓她索性做了閣主夫人,也好解決閣主終生大事。每提至此,若水總是“哎呀”一聲羞紅臉跑了去,而眾人總是在得逞后哈哈大笑。韓世仁也撞着幾次,雖是玩笑,但念及人家姑娘家的名聲,自己也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紀,每日只知忙於政事,不如索性就來個順水推舟,私下找七長老葉繁星合計了一番,便將此事定了下來。如此,若水便成了韓世仁未過門的妻子,閣中上下也早以“閣主夫人”相稱,只待良辰吉日過門成婚。
若水叫喚韓世仁,韓世仁並未像往日那般答應,只是面色沉重,心事重重。
待若水走近后才“哎呀”一聲叫了起來,韓世仁披風內竟抱着個熟睡的嬰兒!若水趕忙抱了過去,嘴裏哼哼着,手掌輕拍了幾下,原本揉搓着眼睛就要醒來的嬰兒又慢慢睡了過去。
若水細看懷中的嬰兒,不禁又被驚嚇着,這嬰兒雖生得白凈可愛,但樣貌卻不似常人,正疑惑間,韓世仁便開口道:“這是公主與東方沐雷的孩子。”
“哦···”若水點了點頭,她也曾聽聞金凌神殿賜婚一事,不想竟有了孩子。
“那你為何把孩子抱回閣中?”若水仍不解。
韓世仁伸手摸了摸若水的頭,輕嘆一聲道:“這兩日有勞你照顧這小嬰兒。”
若水聽出韓世仁話只說了一半,忙追問道:“那兩日後呢?”
韓世仁見終究是瞞不過去,索性告知若水公孫神武已決意處決嬰兒一事,“異族同婚所生子嗣乃為三界所不容,斬妖台祭刑需二十四個時辰,兩日後便是期限,這兩日,你好生照顧,讓她在消殞之前,也真實感受一下這個陌生的世界罷···”
若水聽后怔怔望着韓世仁,眼淚也跟着簌簌地下來了,韓世仁為她輕輕地擦去眼淚,緩緩說道:“我明白…但天規神意不可違,去吧。”若水輕輕地點了點頭,抱着孩子回自己閨房去了。
兩日的時間說來也短,當韓世仁從若水手中抱過嬰兒時,若水的掙扎與不舍應該一點也不亞於此時若是在場的公孫嬋月,最終還是讓韓世仁點了昏睡穴,才得以將嬰兒抱走。
來到斬妖台前,韓世仁低頭看了看懷中正對着他笑的嬰兒,萬般滋味湧上心頭,“孩子,世間有蜉蝣朝生夕滅,生命若是燦爛,豈在時日長短?這世界本不屬於你,勿需遺憾,無需不舍!”言罷,便抱着嬰兒走上了斬妖台。
斬妖台上龍首蛇身的四根石柱吐出四條鎖鏈,將韓世仁懷中的嬰兒凌空鎖在了石柱的中央。
離了韓世仁懷中,嬰兒竟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也許,她在冥冥中已明白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斬殺過不計其數的妖魔,韓世仁眉頭都未皺一下,而如今,他卻不敢再看那嬰兒一眼,匆匆走下斬妖台。
時辰已到,斬妖台上空風雲際會,雷光閃爍,萬劫天雷已聚,斬妖台下石盤轉動,火光熠熠,神明赤炎已起,斬妖台上瞬間火嘯雷鳴,嬰兒哭喊之聲被徹底吞沒。
正待天雷地火即將降臨之時,天邊赤霞湧起,遍地哀鴻殘鳴!空中傳來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誰敢動我的孩子!”
韓世仁及眾守衛大驚,遍尋之時,空中一條巨大的青龍閃現,韓世仁已猜到幾分,只是,他想不明白所來之人是如何得到消息,又是如何逃脫出來的?
一柄赤刃旋轉呼嘯着飛來,將斬妖台上鎖着嬰兒的鎖鏈盡皆斬碎,嬰兒落地之前,被一個鬍鬚扎拉的藍衣男子穩穩接住抱入懷中。
那站在斬妖台上的男人,正是東方沐雷!
除了頭髮凌亂的模樣外,東方沐雷的左瞳已經變得血紅。
懷中的嬰兒看到東方沐雷蓬頭垢面的模樣,不僅沒被嚇着,反而停止了哭鬧,眨了眨眼睛,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個陌生人,少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東方沐雷也難掩激動,微笑着對嬰兒說道:“孩子別怕,為父這就救你出去!”說罷,脫了外衣將嬰兒綁在胸前,右手一張,插於石柱上的鳴鴻刀重新回到手中,刀刃變得赤紅。
韓世仁已看清來人的模樣,喚出軒轅劍,雙手握住劍柄插於地面,緩緩開口道:“東方兄,天意如此,你當真想與天斗?”
見到軒轅劍,未等東方沐雷開口,他手中的鳴鴻刀已是“呼呼”作響,像是在憤恨地喘息,急不可耐地要衝上前去,一雪塵封萬年的屈辱。
東方沐雷會意,刀身向前一指,怒吼道:“與天斗又當如何?若敢傷我孩兒性命,即便是天,我也要將他踹翻!”
東方沐雷刀身一指發出的哀鴻之聲讓眾守衛皆驚恐,慢慢後退至韓世仁身後。
韓世仁也已看得明白,淡然說道:“原是鳴鴻刀重現,你是想憑此刀逆天而行么?”
東方沐雷有些驚訝,韓世仁竟認得此刀?但畢竟神刀在手,他便有了底氣,今天,任憑誰也攔不住他!
“世仁兄,你是讓還是不讓?”東方沐雷將刀身指向韓世仁。
韓世仁抽出軒轅劍向前一指,回道:“東方兄,神命難違!”
東方沐雷不再多話,縱身一躍,鳴鴻刀向前橫掃,一道赤煞烈焰從刀刃噴涌而出。
韓世仁將軒轅劍橫在胸前,赤焰即被擋住,只是餘波竟將身後的一眾已入仙境的守衛掀翻在地!
韓世仁有些驚訝,才幾月不見,東方沐雷的修為竟已達到如此境界!隨即轉頭對眾將道:“爾等後退,速稟天神!”
眾將領命而去。
東方沐雷此來意在救人,並無心戀戰,剛才那一刀只為脫身,揮刀后隨即帶着嬰兒縱身飛去,不想韓世仁竟能輕鬆擋下那一刀,緊跟着追在其後!
見逃脫不開,東方沐雷做好了硬拼一場的準備,降至金凌峰西峰頂。
東方沐雷剛站穩,韓世仁已追至,“冥蛇赤焰!”一束猛烈的紅光從東方沐雷口中噴射而出。
韓世仁一驚,卻也大致猜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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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沐雷實力大增的緣由,忙將手中軒轅劍擲出,右手以指控劍,喝聲:“無相劍盾!”
只見軒轅劍於韓世仁一丈開外現出三丈高的光影,冥蛇赤焰打到劍盾上“轟”的一聲四散開來,雖擋住了東方沐雷一招,但韓世仁右臂卻被震得發麻。
見一招未中,東方沐雷拖着咆哮的鳴鴻刀朝韓世仁砍去,韓世仁收回軒轅劍,左手執劍抵擋,數十回合下來,雙方都占不到便宜。
少頃,韓世仁感覺右臂麻痹已除,左手執軒轅劍隔空擋住鳴鴻刀,右手從身後抽出,喝聲:“無相擒龍功!”
東方沐雷心中一驚,正待抽身,右臂卻被韓世仁的本相劍靈死死反扣住,軒轅劍更是不知何時已至飛至東方沐雷頭頂上空!韓世仁接着又大喝一聲:“一劍定乾坤!”
正當軒轅劍將要斬下之時,東方沐雷現出本相獸靈,滄海青龍以兩隻龍爪死死地接住了即將斬下的軒轅劍,奈何軒轅劍劍勢剛猛,滄海青龍雖抓着劍身卻漸漸支撐不住,劍刃仍朝着東方沐雷斬去。這時,東方沐雷做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舉動!他左手向後一抓,接住右手鬆開的鳴鴻刀,緊接着刀光一閃,竟斬去了自己的右臂!
東方沐雷趁機逃脫,縱身躍至十丈開外。
韓世仁大驚,忙收回軒轅劍,本想着將東方沐雷和嬰兒一併帶回去,傷到東方沐雷卻非他所願!
東方沐雷單膝跪於地,咬牙強忍疼痛,左手在右胸點了幾下止住了血,看了看懷中尚在熟睡的嬰兒,重新拿起鳴鴻刀。
以血為祭的鳴鴻刀刀刃由紅變黑,東方沐雷舉起刀,空中瞬間黑雲驟聚,電光閃爍,“萬象天雷!”東方沐雷大喝一聲,刀尖一指,黑雲中數道閃電便朝韓世仁劈來,鳴鴻刀刀尖上也噴湧出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射韓世仁胸口。
“無相劍盾!”韓世仁擲出軒轅劍,軒轅劍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在韓世仁周圍飛速旋轉,形成一個球形的劍盾。
空中劈下的萬象天雷擊中無相劍盾后紛紛四散,但那從刀尖射出的黑色閃電擊中無相劍盾后,竟如藤蔓般附着在劍盾上,越聚越厚,無相劍盾竟被慢慢撕裂開來!隨後“轟隆”一聲,無相劍盾被擊散,韓世仁躲閃不及被擊飛出數十丈遠。
韓世仁以軒轅劍撐着站起身後,只覺嗓子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東方沐雷見一招得手,正要乘勝追擊,卻見東方一道金光閃現,一個雄厚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大膽東方沐雷,還不快束手就擒!”
東方沐雷一驚,雖他早料到,要走出這金凌峰,必定還要過公孫神武這關,但天神親臨,眼前的局勢恐是守不住了!
話音剛落,公孫神武及一眾將領已降至韓世仁身後。公孫神武依舊一身素衣,看到東方沐雷手持赤刃,半目血紅,略感驚訝,捋了捋鬍鬚道:“不想百年以後再見,竟是此番光景!東方沐雷,即生魔念,墮入魔境,何須再固執?若放下鳴鴻刀,可使族人免受牽連!”
東方沐雷聽到這些,將刀橫指公孫神武,怒道:“天若不仁我要這天作甚?神若不仁我便弒神!我東方沐雷一人做事一人當,有本事你就沖我一個人來!”
公孫神武見東方沐雷不僅執迷不悟,還口出妄言,大怒道:“好你個東方沐雷!區區靈獸族竟敢妄言弒神!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東方沐雷橫咬鴻鳴刀,單手結印,“急凍寒風令!”身後青龍騰空而起,一頭鑽入黑雲之中,空中隨即雪花飛落寒風四起,只在頃刻間,整個金凌西峰都被凍住了!
在眾將士都被冰封之時,四周突然又地動山搖,巨大的青龍身軀從地底冒出來,那青龍不知何時已將公孫神武一行團團圍住,東方沐雷竟發動了雙重攻擊!
“青龍絞殺陣!”青龍龍鱗逆起,剛勁的身軀開始旋轉收縮,龍鱗所觸皆化雪沫。
公孫神武輕蔑地“哼”了一聲,“有點意思!”說完便縱身朝上飛去。
“君上,小心上面!”韓世仁話音未落,巨大的龍首已出現在頂端的開口處,“萬象天雷!”青龍張開巨口,黑色的雷電從口中噴射而出,青龍身體包圍着的空間裏頓時間電光閃爍,塵沫飛揚,儘是哀嚎之聲。
哀嚎過後,許久都未有動靜,僅憑這一招就能解決公孫神武,東方沐雷自己也不相信。
遲疑之際,塵沫漸散,現出一口金色琉璃鍾,大鐘罩着公孫神武一行,不僅毫髮未傷,就連先前被冰凍住的將士都解除了冰封,而所謂的哀嚎之聲不過是雷電擊中琉璃鍾發出的轟鳴。
公孫神武緩緩開口道:“雕蟲小技!”
看到金色琉璃鍾,東方沐雷心中大驚:這鐘難道就是東皇鍾!
正準備抽身拉開距離再戰之時,只聽得東皇鍾“咚”的發出一聲巨響,原本蜷縮的青龍就如失去了筋骨一般被震散開來,整個西峰山石盡碎,頃刻間化成一片平地!東方沐雷轉身護着孩子,隨青龍一道被震出百來丈遠!
韓世仁自然是見識過東皇鐘的威力,而如今再見,依舊震驚不已。
許久,東方沐雷都未能再站起身來!公孫神武示意手下將士前去把嬰兒帶回來,可幾個將士剛跑出幾步便停住了,慢慢退了回來。
遠處,東方沐雷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雖是滿臉血跡,卻依然目光堅毅地盯着百丈開外的公孫神武。東方沐雷定了一口氣,揮刀畫符,口中念道:“神龍無相,諸神俱滅…鳴鴻蕭嘯…龍魂起舞!”
法咒念完,金龍裹着黑炎,跳動龍魂之舞,攜着風火雷電直朝公孫神武襲來。
公孫神武見勢,趕忙祭出東皇鍾擋於身前,只聽“轟”地一聲,東皇鐘被震得發燙,一時間竟無法化解!僵執之際,公孫神武忽感胸口氣血翻湧,強忍着涌到嗓子眼的一口血。
想不到這招力道竟是如此強勁!公孫神武正暗自吃驚之際,不想那黑炎金龍卻一分為九,從各個方向攻擊公孫神武!公孫神武趕忙喚出天威劍,奮力擋下從前邊襲來的四條金龍,韓世仁見勢,拿起軒轅劍,擋住從後邊襲擊公孫神武的四條金龍。九條已去其八,公孫神武卻被最後一條金龍直擊左肋,打翻在地!自從登上天神之位起公孫神武從未如此狼狽!之前強忍的那口血再也忍不住,噴湧出來,濺了一身。
韓世仁和眾將士趕忙上前扶起公孫神武,韓世仁無意間觸及公孫神武手臂,竟是如冰一般冷!
“君上…”韓世仁驚道。
公孫神武抬手打斷,順了一口氣後站起身來,再看東方沐雷之時,東方沐雷已不知去向,獨留一條殘臂。
公孫神武看着遠處那一條殘臂,對韓世仁道:“即刻追捕東方沐雷及所攜嬰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韓世仁領命后便縱身而去。
韓世仁剛去不久,一道湛藍光閃現,韓世義也趕到了。
看到公孫神武,韓世義便上前行禮,“見過君上!”
公孫神武看着韓世義道:“你不守着月神宮,來此作甚?”
韓世義稟道:“臣聽聞鳴鴻刀重現仙靈界,我哥哥受了傷,故特來支援!”
公孫神武忍不住咳了幾下,韓世義抬頭一看,才注意到公孫神武半身素衣已染滿血跡,忙道:“君上,你受傷了?”
公孫神武定了一口氣,緩緩道:“無礙,韓卿也並未重傷,此刻已追東方沐雷而去,你前去相助也好,事後,儘快返回月神宮。”說罷,便起駕返回金城神殿,韓世義則追隨韓世仁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