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色金蓮
近一個月來,嶗山聖池水面儘是雲霧繚繞,即便到了中午雲霧也不見盡散,湖面上不時傳來幾聲奇異的聲響,如石頭裂開一般。這讓歐陽笑很是疑惑,本想進到湖中一探究竟,奈何師尊曾告誡不許擅入,更不能讓任何人靠近聖池,故只好作罷。
未窺見究竟,歐陽笑始終心有不安,遂把這幾日來聖池的異樣稟告給東方敬。東方敬掐指一算,算過之後只是命歐陽笑加強人手看護聖池,並無再多解釋,歐陽笑只能領命而回。
自照顧初雪以來,歐陽笑便在聖池邊上搭了個小木屋住下了。本以為照顧小嬰兒這等事都是熟能生巧的,以他的才智應該能夠無師自通,但在折騰了一日後,歐陽笑最終還是決定把府上平日照顧自己的婉靈小丫鬟給請過來。
婉靈這小丫鬟生的機靈,模樣亦是可人,平日裏喜歡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衫,右手上繫着一串細小的銀鈴,不論走到哪兒都會“叮鈴叮鈴”地發出悅耳地鈴聲。那是歐陽笑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便送予她的,只是年歲久遠,恐怕連歐陽笑自己都忘了這件事。
雖為靈獸族中人,各種奇珍異獸也見識不少,可當婉靈初見歐陽初雪時還是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但,多看幾眼后反倒是越生喜歡了。
對於初雪,歐陽笑只是解釋說在斷龍崖邊上撿到的,覺着可憐便帶了回來,叫她好生照料,並讓她千萬保密,萬不可讓其他人知道。歐陽笑言語間眼神閃爍,婉靈跟隨歐陽笑多年,自然知曉歐陽笑不善說謊,但既然歐陽笑不說,便自有他的道理,自己也不再多問,只是按歐陽笑的吩咐悉心照料着小嬰兒。
轉眼兩年,初雪也已學會了走路,話語也漸連貫,頭髮長長了,有了小姑娘的樣子,額上的一對小角卻是漸漸退了去,只留下兩個微微突起的包包,除了一雙湛藍的眼眸外,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差不多。
這日,正值六月初五,婉靈正領着初雪在湖邊柳樹蔭下玩耍,忽然間,初雪便丟下手中的柳條兒愣愣地站住了,拉着婉靈的衣襟指向聖池中心說道:“姨姨!花花,花花!”
婉靈順着初雪指的方向看去,聖池中除了一團大大的雲霧外,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婉靈蹲下身子笑着說道:“哪裏有花花啊?姨姨怎麼沒看到?”
本以為是孩子開玩笑,卻看到初雪很認真地指着聖池中的那一團雲霧,道:“雲朵,花花,花花。”
婉靈以為初雪把那團雲霧當成了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抱起初雪道:“好!那是花花,雪兒說它是它就是!”
話還沒說完,聖池中柔柔地射出赤橙黃綠七色霞光,將聖池裝扮得如琉璃仙境一般,原本的那團雲霧在霞光的照射下慢慢散去,一朵如木盆大小的花骨朵出現在水面上,慢慢盛開,幽幽地閃着七色光芒,美得攝人心魄。
婉靈看呆了!回過神來后忙抱起初雪向木屋跑去,邊跑邊叫喊着:“歐陽哥哥!歐陽哥哥!”
歐陽笑正做午飯,聽到呼喊聲后提着菜刀就從屋裏跑了出來,大聲道:“何事驚慌?”
婉靈指着池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蓮花!七色蓮花!”
歐陽笑看向池中:“哪來的蓮花?你是餓昏了頭看花眼了吧?”
婉靈着急地辯解道:“沒有!就在…”
當婉靈再次看向聖池中時,聖池已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平坦的水面上靜靜地飄着幾團雲霧,剛才看到的一切就如夢一般消失了!
婉靈用手撓撓腦袋,剛才明明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才轉眼功夫,怎麼說沒就沒了?難道真是鏡花水月?
“花花,水裏花花!”婉靈正摸不着頭腦之時,初雪卻開口了。
聽到初雪這麼一說,婉靈如同被電到了一般,拉着初雪的手急切地說道:“對對對!雪兒也看到了!”婉靈說完便看着初雪,似徵求認同般對初雪說道:“是吧,姨姨沒有騙人吧?”
本以為初雪會點頭回應,不想初雪卻是抱着婉靈的脖子嘻嘻地笑了起來。
歐陽笑看着她倆,嘆了口氣道:“回屋!吃飯!”
“哦!”婉靈看到初雪如此,一下沒了脾氣,耷拉着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抱着初雪回了屋。
夜深,婉靈和初雪早已睡去,歐陽笑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正想着婉靈白天所說的看到池中盛開七色蓮花一事。
婉靈跟隨自己多年,肯定不會故意作弄自己取樂,而自己為何前來看守聖池?難道僅僅因為聖池是南嶺神洲的聖水源頭而已?是不是聖池中藏着什麼秘密?這些師尊從未向自己透露半句。
這些時日來聖池水面整日都是霧氣重重的,之前也是聞所未聞,稟告師尊后,師尊更是命白虎堂嚴加看守,不許踏入池中半步,這一切都讓歐陽笑疑慮重重。忽然,歐陽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身來!自言自語道:“難道…婉靈看到的都是真的!這嶗山聖池便是傳言中的仙界聖池!而池中之物便是…”
正獨自念叨時,屋外一道黑影閃過。
“是誰!”歐陽笑大喝一聲,翻下床榻,喚出破魂槍追了出去。
歐陽笑追出木屋,除了夏日蟲鳴外,沒有一點其他的聲響。歐陽笑嘀咕着:“怎麼可能看走眼呢?”
歐陽笑將破魂槍往地上一插,雙手結印喚出深蒼白虎,白虎走出雷電光球后靜靜地俯低身子,歐陽笑跟着閉目凝神,憑藉氣息追蹤着聖池的每個角落。
忽然間,他察覺到了聖池中有一絲細微的靈力波動,“怎麼可能?”歐陽笑不禁低語道,因為從察覺到的靈力判斷,池中之人不過半聖之境!準確來說,半聖之境可能都是抬舉他了!
“區區半聖之境竟敢擅闖靈獸一族禁地!是活得不耐煩了么?”歐陽笑睜開雙目,嘴角一揚,不屑地“哼”了一聲。
當歐陽笑扛起破魂槍正要前去教訓一下擅闖聖池之人時,突然一個閃念襲來——來人會不會是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靈力?因為,若是沒有深蒼白虎的輔助,自己估計都察覺不到來人靈力!想到這歐陽笑加快了腳步。
來到聖池邊上時歐陽笑突然停住了,師尊曾再三叮囑不準踏入池中半步!
歐陽笑把槍往地上一擦,望向聖池中心,雖雲霧繚繞遮擋了視線,但他能感覺到有一股靈力正向池心靠近,那正是早上婉靈所指的看到七色蓮花的地方!
歐陽笑不禁失聲叫了起來:“不好!”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戒律門規了,提起槍直接追入了池中。
追至聖池中心,雲霧愈加濃厚,但那股靈力已逐漸清晰,歐陽笑看到了擅闖聖池之人!是一個蒙面黑衣人!
歐陽笑把槍橫指大聲喝道:“住手!來者何人?”
黑衣人蹲在池面上似乎正在全神貫注地看着什麼,聽到歐陽笑一聲大喝,趕緊起身沒入雲霧中。
歐陽笑追上前一看,瞬間驚住了——一朵盛放的蓮花出現在他面前,熠熠閃着七色光彩!
歐陽笑剛想伸手靠近,手卻如電蟄搬被彈開了,七色彩蓮周圍出現了一道金光屏障,歐陽笑猛然醒悟——剛才那黑衣人蹲在這一定是在施術解開屏障!
正思意間,深蒼白虎猛然轉過身,俯低身子,喉嚨內發出低沉的吼聲,有什麼東西正朝着他們這邊襲來!是一道光!歐陽笑一個翻身,白虎亦隨之翻滾,毫秒之間,一道熾烈的金光射過歐陽笑腰際,直接打中七色彩蓮的金色屏障邊角,擊出一個籮筐大小的凹洞后被反彈開來,但凹洞很快就復原了。
歐陽笑落地站定,剛才那一擊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來人修為不低,是在刻意隱藏靈力!
深蒼白虎虎掌朝水面一拍,一陣剛猛的靈力在水面蕩漾開來,水面上的雲霧隨即以白虎為中心散開近兩百丈,黑衣人的身影出現在歐陽笑左側百丈開外!歐陽笑也看清了,那黑衣人手中並未拿任何兵刃。
歐陽笑將破魂槍往前一指,厲聲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若執迷不悟,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黑衣人並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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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竟赤手空拳朝歐陽笑襲來!
歐陽笑尋思道:此人躲過白虎堂眾弟子獨自深入靈獸族禁地,被發現后卻並無撤退之意,看來此人對這朵七色彩蓮是志在必得!
歐陽笑掄起破魂槍迎了上去,交手十幾個回合下來,黑衣人即便是赤手空拳歐陽笑也未能得佔上風!相反,黑衣人出招卻甚是古怪,似乎在故意隱藏武功路數,有些招明明可以得手卻收起了力道,感覺是要讓歐陽笑知難而退,並不想傷他半分。
這貓玩耗子的感覺讓歐陽笑甚是惱火,心中尋思道:反正七色彩蓮也有金光屏障保護,索性放開手腳儘快將那黑衣人制服!
歐陽笑虛晃一槍跳出數十丈開外,身後白虎形態暴漲,術式已完成,歐陽笑左手拿槍,右手手掌自上而下拍向水面,喝一聲:“白虎震山掌!”
深蒼白虎挺直身姿,狂嘯一聲后碩大的虎掌充斥着渾厚剛勁的力道朝着黑衣人拍去!只聽得“轟隆!”一聲,虎掌硬生生地將水面拍下數十丈深,整個聖池水面翻起一陣巨浪。
這兩年來,歐陽笑並非虛度,身處聖池聖地,藉著聖池的靈力修行,他的修為已較兩年前精進不少,更何況,他深知師兄已去,師尊已老,靈獸一族中除他和其他兩位堂主外,再無太多倚靠,宵小一輩之中卻有不少苗子,但要等他們擔起大任,終究時日太長,自己必須要儘早達到師兄的境界,才能撐起靈獸一族。
一掌過後,歐陽笑仍能感覺到黑衣人的靈力,這讓他略感吃驚,但歐陽笑隨即調整身姿,雙臂向後一張,十指化作鋒利的鋼爪,第二招發動——“白虎金剛爪!”
深蒼白虎怒目圓睜,露出鋒利的虎爪,密如織網的攻擊從天而降,虎爪所及,玉石俱碎,就連聖池中的水都在一瞬間被剝離開來,化作一場傾盆大雨重新降至池中!
一口氣使出兩個絕招,歐陽笑額上開始浸出汗珠,但察覺眼前已再無一絲靈力,歐陽笑齜牙皺眉地握起拳頭笑了起來。
還沒高興多久,歐陽笑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強大得離譜的靈力,近在咫尺!還未來得及反應,背心已結結實實中了一掌,這一掌竟將歐陽笑的本相獸靈打散,本人更是如流星隕落般砸入了水中!
許久,歐陽笑才掙扎着爬出水面,跪在水面上咳了幾聲,一陣暈眩后突然感到體內氣血翻騰,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化入水中。
若非剛才深蒼白虎本能地保護,中了那一掌,歐陽笑恐怕是要在床上待上個十天半月。
黑衣人見歐陽笑一時間再難出手,便收了手,轉身朝七色彩蓮而去。
當黑衣人靠近七色彩蓮,七色彩蓮便現出一層金光屏障,不過,那黑衣人卻是如見到故人般朝彩蓮點了點頭,熟悉地結起法印。
術式完成,正當黑衣人伸手掌剛觸及金光屏障時,一條金色的繩索突然從水裏鑽出來!
黑衣人見勢立即縱身躍起,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那金色的繩索將黑衣人像捆粽子一般捆得嚴嚴實實。
“哈哈哈哈!”遠處傳來歐陽笑得意的笑聲。原來,在追黑衣人進入聖池之中見到七色彩蓮的時候,為防有失,他就暗自在七色彩蓮周圍設下捆仙索,如同兩年前以公孫禪月引誘雄蟒現身同出一轍,如今看來,他賭這一招賭對了!
黑衣人掙扎了幾下,誰知那條金色繩索卻越掙扎越緊。
歐陽笑也不着急,踉蹌着站起身,拾起破魂槍后慢慢悠悠地朝黑衣人走來,“別浪費力氣了,這可是捆仙索!”
黑衣人聽后便停止了掙扎,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鬆開!”
歐陽笑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臉誇張地說道:“我沒聽錯吧?好不容易才逮着你,你讓我鬆開?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歐陽笑走到黑衣人跟前,“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說完便伸手去摘黑衣人的面紗。
“住手!”黑衣人低吼道。
歐陽笑“嘁”了一聲,並未理會,正要觸到面紗之時,黑衣人竟在瞬間退開了十來丈遠!
歐陽笑大驚,這黑衣人手腳都被捆住了竟還能移動得如此迅速!趕緊提槍追去,但每次都未能跟上黑衣人的速度,更別提揭下他的面紗了!
幾個回合下來,歐陽笑不由怒火中燒,“這是你自找的!索性讓你變成屍體我再看看你是誰!”
說罷,歐陽笑再次朝黑衣人追去,左手背於身後雙指暗聚靈力,右手將破魂槍擲了出去,大喝一聲:“銀槍破魂陣!”
破魂槍一化做八,從八個方位將黑衣人困於陣中,織起雷網,雷網中生出四條雷電鎖鏈,以雷電之威將黑衣人牢牢鎖住再難移動。
見已得手,歐陽笑破入陣中,左手朝黑衣人胸口一指,積蓄已久的靈力瞬間從指間爆發——“白虎裂空指!”這招一旦得手,黑衣人胸口必定會被轟出個大窟窿!
正當“白虎裂空指”即將擊中黑衣人之際,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不僅斬斷了雷電鎖鏈,就連捆仙索也一併被斬斷了!
黑衣人藉機一閃,躲過了歐陽笑蓄勢已久的白虎裂空指,剛猛的指力只是撕下了黑衣人的衣襟一角。
指力落空,“轟隆”一聲直接將聖池邊上的一座獨峰擊出一個大窟窿!
剛才斬斷捆仙索的那道金光雖快,但歐陽笑是看的真真切切——那是一柄金色龍紋劍!試問,普天之下又有什麼兵刃能斬斷這捆仙索呢?
“軒轅劍!”歐陽笑驚訝地叫道。
黑衣人聽到后便也停住了,將那柄金色龍紋劍收於身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慢慢把面紗拉了下來。雖然從見到軒轅劍那刻歐陽笑就已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但當他真正看到黑衣人的真容時依舊是滿臉的吃驚和疑問,那黑衣人竟是韓世仁!
歐陽笑把破魂槍撇到身後,向韓世仁質問道:“韓大哥!怎麼會是你?”
韓世仁把面紗收入懷中,略帶虧欠地說道:“剛才那一掌實在對不住…初雪可還好?”
歐陽笑見韓世仁答非所問,有些着急道:“難道連你也覬覦這七色金蓮?”
韓世仁緘默不語,歐陽笑繼續道:“七色金蓮既然生長在我嶗山聖池,那定是我靈獸族之物,當日你冒死送初雪前來,我以為你是深明大義之人,想不到竟也會為了這七色金蓮而做雞鳴狗盜之事!”
韓世仁聽后又是一聲長嘆,道:“七色金蓮確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之物,但此番前來,卻是萬不得已!”
隨後,韓世仁便把韓世義受神秘人所傷,需要七色金蓮重塑本相劍靈一事告知歐陽笑。
歐陽笑聽后趕忙拱手作禮道:“韓大哥何不一早言明!若是為救令弟,在下願將七色金蓮親自奉上,以報答昔日之恩!”
韓世仁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歐陽笑的肩膀道:“韓某深知歐陽兄弟重情重義…但…這是最好的方法…對不住了!”
歐陽笑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一抬頭看韓世仁,但一切都晚了!
韓世仁搭在歐陽笑肩膀上的手就勢一按,一股強大的靈力直接將歐陽笑震得口吐鮮血,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歐陽笑醒過來時已是次日正午,睜開眼后卻發現已躺在自己府邸的卧房內,青音和樊毅神色凝重地站在床邊,初雪則被婉靈拉着跪在一旁。窗邊,東方敬背着手站着看向窗外,神色異常凝重。
見歐陽笑醒了,青音趕忙上前將他扶起身,東方敬也轉身走了過來。
青音扶歐陽笑靠着床頭坐着,移動身子時歐陽笑忍不住咳了幾聲。待坐好后,歐陽笑對着東方敬俯首作揖道:”見…見過師尊…”
按照以往,東方敬肯定會先過問傷勢,但此時,東方敬一開口卻是聲色嚴厲地問起了池中之物,“聖池之內的東西現在何處?”除了在東方沐雷亡故那日,眾人還從未見過東方敬如此震怒,不由得都身子一哆嗦。
歐陽笑忍不住咳了幾聲,道:“稟師尊,昨夜一蒙面黑衣人潛入聖池,將池中之物強強而去,弟子力敵,但黑衣人修為甚高,弟子不敵,被黑衣人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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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便昏死過去,之後的事情便…”
東方敬越聽越怒,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隨即四分五裂。
東方敬怒道:“自己不敵為何不一早叫兵增援?”
看到師尊盛怒,歐陽笑也顧不得傷痛,直接翻起身跪於床下:“是弟子大意了!那黑衣人不知用了什麼法術刻意隱藏了靈力,讓弟子誤以為他不過半聖之境,誰知交手時弟子才察覺他的詭計,那黑衣人···不出三招便將弟子打暈了…是弟子失職,肯請師尊責罰!”
東方敬顫抖地指着歐陽笑,怒吼道:“責罰…你可知你闖了多大的禍么?弄不好整個靈獸族都要受你牽連!”
歐陽笑聽後面色煞白,青音和樊毅也都慌了神,一併跪於地上。一時間屋內死一般沉寂,無一人敢言語。
許久,樊毅才起身,試探着拱手作禮對東方敬道:“師尊,是何物如此要緊?我等這就派人前去追回!”
東方敬轉身看着樊毅吼道:“如何去追?連人家臉都沒有看到,上何處去尋?難道要翻遍整個仙靈界挨家挨戶搜么?”
樊毅被問得啞口無言,低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東方敬目光突然落在初雪身上,指着初雪問歐陽笑道:“這個小娃兒是怎麼回事?”
婉靈心中大驚,暗暗用力按着初雪的小手,示意她不要抬頭也莫要言語。
正當婉靈不知如何作答時歐陽笑開口了:“這是···這是我和婉靈所生的孩子!”
婉靈又是一驚,抬頭時正看到歐陽笑對她使眼色,婉靈一下明白過來,“是…這孩子是我和堂主所生的···”
東方敬向來喜歡小孩,也曾盼着東方沐雷儘早娶妻生子,讓他一享天倫,但此刻他哪裏還有這些心思,對着歐陽笑就是一頓斥責:“胡鬧!讓你去看守聖池,不是讓你在那裏娶妻生子安逸享福的!”
正訓斥之時,屋外弟子匆匆來稟,“天神駕到!”
東方敬臉色大變,收整衣衫正與屋內眾人準備出門相迎之時,卻看見一身素衣的公孫神武率着一眾將領朝這邊來了,身後卻未見韓世仁,而是望月、聽風兩位將軍領隊。
東方敬攜青音和樊毅兩位堂主忙跪於門后相迎。
公孫神武入得屋內,一併將領聽命於門外。
歐陽笑一身寢衣跪於床前,公孫神武走近時歐陽笑忍不住咳了幾聲,誰知越咳越厲害,一口淤血咳吐出來差點濺到公孫神武。
公孫神武示意青音扶着歐陽笑后便再無半句慰問,轉而對着東方敬問道:“池中之物如今何在?”
東方敬俯首答道:“老臣有罪!昨晚有黑衣人夜襲嶗山聖池奪走池中之物,打傷我白虎堂堂主,臣已命人四處搜尋,至今仍未有消息。”
公孫神武撿了把椅子坐下,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氣平和地說道:“你可知罪?”
東方敬突然背脊一涼,趕忙俯首貼於地面,道:“臣知罪!望君上開恩!饒過靈獸一族,臣自當一人承擔!”
歐陽笑先前還有些怪師尊責備過重,但此刻聽到師尊竟要為此事攬下所有罪責,歐陽笑不由眼眶一熱,跪着上前道:“君上,錯全在我!與師尊無關,與靈獸族無關,望君上開恩,臣任憑君上處置,只求放過師尊,放過靈獸族!”
青音和樊毅也都俯首道:“望君上開恩,我等願同罪!”
公孫神武將玉扳指取了下來,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戴了回去,悠悠說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東方敬和歐陽笑把聖池的兵力部署和事情的經過一一稟告,在稟告黑衣人盜搶池中之物時,歐陽笑刻意隱瞞了使用捆仙索一事,只是說黑衣人身手迅猛,自己連發幾招都未打中黑衣人,而自己卻不慎被黑衣人打中背心和左胸后便昏死了過去。
公孫神武聽后,慢慢起身走到歐陽笑跟前,以靈力查看了他的傷勢后捋了捋鬍鬚道:“三招之內便能將半神之境打成重傷…仙靈界內恐怕不出三人,帶孤前去聖池探個究竟。”
歐陽笑一聽,心裏暗叫不好,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這條!但事已至此,只能先跟着公孫神武前往嶗山聖池。
公孫神武起身之時,看到床邊還跪着個小娃,似有些奇特,正要上前多看一眼時,只聽東方敬在門邊候道:“君上這邊請!”
公孫神武隨即作罷,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才那一舉動讓歐陽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待公孫神武出門后,歐陽笑趕緊給婉靈使了個眼色,讓她帶着初雪儘快迴避。
東方敬在前引路,青音和樊毅扶着歐陽笑在後邊跟着,不出一刻鐘的功夫眾人便來到嶗山聖池。
落地之後,東方敬正要上前回稟,公孫神武卻伸手示意他不必回稟,轉身對歐陽笑問道:“歐陽愛卿是在何處與黑衣人交的手?”
聽到公孫神武這麼問,又看到望月和聽風兩位將軍,歐陽笑便已猜到公孫神武是要捕捉殘留的靈力以斷定來人身份,便回稟道:”臣只是在聖池東南側的岸邊和那黑衣人交手。”
公孫神武聽后,給左右使了個眼色,望月、聽風兩位將軍便領命,化作兩道白光從左右兩側飛出,在聖池東南側展開細緻地搜尋。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兩位將軍便回到公孫神武面前,回稟道並未搜尋到任何一絲靈力的痕迹,就連歐陽笑的靈力也未察覺。
歐陽笑也聽到瞭望月和聽風兩位將軍所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說未在東南岸交手,但自己每日巡守聖池,多多少少也應該留有些自己的靈力,怎麼就說沒發現一絲靈力呢?
公孫神武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歐陽笑,歐陽笑正遇着公孫神武的目光,不由心頭一顫,背脊一陣發涼。
公孫神武也並未說什麼,他明白,歐陽笑巡守聖池,不可能連他的靈力都未能察覺到,除非,有人刻意抹去了靈力的痕迹!
歐陽笑以為靈力探查會就此作罷,卻不想公孫神武走到聖池邊上,張開雙臂,深深吐息一口氣后即閉上了雙目。眾人正疑惑之時,突然,一股霸道而凌厲的靈力壓迫着整個嶗山聖池,除公孫神武自己外,所有人都被這股靈力壓得跪在了地上,無法動彈,歐陽笑更是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歐陽笑不可思議道:難道這便是身為神的實力么?
原來,公孫神武正在用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搜尋着聖池內的蛛絲馬跡——那就是用自己強大的靈力充斥着整個嶗山聖池,對嶗山聖池內的每一寸土每一滴水每一片樹葉都細細地搜查。
近一炷香過去了,那股霸道的靈力非但絲毫未減,卻有逐漸加強之勢。突然間,公孫神武像是發現了什麼,右手手指向前一拈,拈過一片什麼東西,握進手心以後,那股強大的靈力便在一瞬間消失了。
公孫神武抬手示意,眾人紛紛起身,東方敬向前拱手問道:“君上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公孫神武將手上的東西遞與眾人看——是一片破損的黑色衣襟!
歐陽笑心中一驚,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辯解。
“這是…”東方敬有些不解。
公孫神武捋了捋鬍鬚道:“辛苦歐陽愛卿,來人雖然在事後刻意抹除了整個聖池內外的靈力,但…這片掉落在獨峰破口處的衣襟,卻還殘留着一絲靈力,這估計連那黑衣人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罷。”
東方敬似乎醒悟過來了,道:“君上是說這破損的衣襟是那黑衣人身上的?”
公孫神武點了點頭。
找到了線索,公孫神武看起來非但沒有一絲喜悅,反倒面色凝重起來,謂左右道:“韓帥今日何在?”
聽風上前稟道:“韓帥因身體抱恙,告假已有月余。”
公孫神武將那片衣襟攥入手中,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謂左右道:“速招降龍、伏虎、攬鶴、靈蛇四位將軍!”
左右領命而去。
公孫神武雙手向後一背,緊緊攥着那片破損的衣襟,狠狠說道:“好一個身體抱恙!哼!移駕天劍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