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梅莉婭蘇醒
都鐸城堡，銀白泛着微弱冰藍的月光透過大理石雕花的窗檯照射進西澤爾的卧室，金髮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銀色的吊墜滿臉焦慮。
“梅莉婭，梅莉婭，快醒醒。”西澤爾小聲地呼喚着。
他已經這樣坐在自己卧室的書桌前一天整天了，雖然梅莉婭是在大概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死去的，但是早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內心的西澤爾一大早就推了所有的工作在卧室等候了。
誰知道這一等竟然等到了晚上。
也就幸虧如今老布倫丹去了秘書司，領地現在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運行機制，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務需要處理，要不然他要是知道西澤爾有如此浪費生命的行為，少不了又來上一番貴族式的說教了。
作為幾乎是看着自己父親長大的家族老人，西澤爾從來不敢對這位管家有什麼不敬。
時間一點一滴從西澤爾身旁的月光上劃過，西澤爾的心情也逐漸從最初的期待變成忐忑再到現在的焦慮不安。
不應該啊，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這個時間也應該蘇醒了。
要不是西澤爾依舊能夠感知到水晶球里的靈魂波動，他以為是不是梅莉婭真的死了。
大陸上和撒旦有關的一切都是禁忌，包括書籍和傳說，女巫作為撒旦在人間的血脈，自然也就被神殿所不容，所以西澤爾能夠接觸到有關女巫的一切，幾乎也都是被神殿抹除后留下的一些痕迹。
所以對於真正的女巫，西澤爾了解得並不是很多，雖然多多少少對這個特別的女孩子有一些好感，但是相處的時間終究太短，還沒到生氣契闊的田地，要不然也不會只用這種方法救她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西澤爾還是很想把梅莉婭復活，因為即便現在只是朋友，他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的並不多。
“梅莉婭……”
西澤爾再一次在心裏默念，然而沒有報任何希望的西澤爾在默念完梅莉婭的名字以後突然感知到有一股強悍的力量從絕望囚籠里衝出，自己刻上的束縛魔法陣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見一股綠色光芒從幽綠的水晶球里衝出，隨即在西澤爾的卧室當中凝聚成了一個窈窕的人影。
“梅莉婭！”
西澤爾有些激動，想去上前擁抱，然後好像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好像並沒有到那一步，於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滿臉笑意地看着對方。
“真的是你在呼喚我，西澤爾。”梅莉婭依舊好聽的聲音傳來，只不過相比往日那如黃鸝般清脆明亮的聲音，如今的聲音多了一些空靈。
“是的，梅莉婭，很抱歉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救下你，但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西澤爾很自然地點上了白銀燭台上的蠟燭，雖然梅莉婭已經醒來，但畢竟是靈魂狀態，她身上發出的綠色光芒足以把整個卧室照亮，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還是用燭光遮掩一下很好。
“我也很開心見到你，對不起，西澤爾，其實我早就聽到你的呼喚了，但是父神不讓我那麼輕易就回來，所以我只能等現在才回來。”
此時光影黑袍下的梅莉婭大部分的頭髮已經變成了墨綠，只有前面那一片還是灰金，此時有些羞赧地笑着，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啊？父神？”
“嗯，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關於他的一切。”梅莉婭不好意思地說道，她的腦海里再次浮現那個漆黑的世界和那個頂天立地偉岸的身影。
幾個小時前，她如同一顆飛舞的蒲公英一般，飄蕩在撒旦的身旁，父神腳踩大地，頭頂蒼穹傳下自己的旨意，為那個呼喚自己女兒的小子增加了難度。
一萬次。
“沒關係的，這個不重要，你應該不會再回到祂身邊了吧。”西澤爾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隱隱猜到了梅莉婭口中的父神是哪位存在，但是他不敢說出來。
“當然不，除非我再次死亡，對了，這裏是哪裏啊，伯爵府嗎？真是討厭哦，答應了你的邀請，結果卻以現在這個鬼樣子來了。”梅莉婭有些氣憤地跺了跺腳，只不過她現在是靈體狀態，所以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不是哦，這裏是我的領地，薩卡領，整個行省都是我的，這裏是我的城堡。”西澤爾笑嘻嘻地回答道。
“啊？薩卡領！不是被塞科森林吞沒了嗎？”作為艾達華爾行省的人，對於曾經的鄰省梅莉婭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沒全吞，沒全吞，中間還有一小塊，嘿嘿，你看。”說著西澤爾就想和以前那樣去牽梅莉婭的手，只可惜此時的梅莉婭是靈魂狀態，他什麼都沒牽到。
“笨喲，又忘了。”梅莉婭捂嘴笑到。
跟在西澤爾身旁，梅莉婭走到了陽台，在這裏，大半個新伊爾文成被收入眼底，雖然此時已經是夜間，但是由於需要趕工期，建築區此時依舊點着篝火工作着，而婦女們也在旁邊的空地上，藉著火光做着自己的活計，一片火熱的景象。
只是，整個領地看起來還不如鄉下的鎮子大。
“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梅莉婭歪着頭用自己深邃的綠眸盯着西澤爾問道。
“也是，也不是，不過同樣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在這裏我過得很開心就好了。”西澤爾回答。
“真是個笨蛋啊。”梅莉婭心裏輕嘆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她知道西澤爾的身份，雖然父親只是一名伯爵，但是確實開國大公的後人，而西澤爾更是身具兩國皇室的血脈，當今國王凱德二世是西澤爾的親舅公，而施蘭帝國的皇帝則是他的曾外公。
在這個講究血統的世界，不管怎麼封，西澤爾是絕對不會被封到這種地方來的，對於一個大貴族來說，到這種地方來就封簡直是一種恥辱。
兩個人如同以前大半夜去葡萄園偷完葡萄靠在籬笆在享用那般，靠在陽台的牆壁上，兩個人聊了很久。
直到東方出現魚肚白，西澤爾才在梅莉婭的督促下依依不捨地爬上了自己的床，然後緩緩睡去。
他已經好久沒有敞開心扉和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晚安，我的朋友。”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依舊一臉不樂意的西澤爾，梅莉婭輕輕說道然後化成一道綠光回到了水晶球中。
如今的水晶球經過她的改造，已經不再是囚禁靈魂的牢獄，而是她的臨時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