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1樣的夢

出了醫院后，高健看着明信片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思考着自己為什麼會像個小孩不服氣一樣回答問題。

突然，高健的鼻子動了動，聞到一陣香味，順着香味過去，發現是路邊的小吃攤。

“我以前怎麼沒感覺路邊攤會這麼香啊。”

高健想過去買一些來吃，但腳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買幾串來嘗嘗，反正也不貴。

高健搖了搖頭。不行，現在還沒工作，不能浪費錢買這個。

但這真的好香啊！

高健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買了幾串走過來，孜然和串串混雜在一起的香味順着風飄進了高健的鼻子。

好香啊，去買...買個鬼啊。如果不是手頭緊，我一定要買一串嘗嘗，不，倆串！

高健一邊想一邊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轉頭一看，是那個路過高健買串串的男人。

男人手提着裝着半袋子串串，黝黑的臉有些疲倦又有些迷茫的說道：“請你吃。”

高健有些懵的接過了袋子。

聞了一下。

嗯，真香。

“話說，你為什麼請我吃？”高健一邊吃着，一邊看着這個健碩的漢子說起話來。

那男人坐在綠化帶的邊上，用嘴叼着根煙，左手點煙，右手擋風點了根煙，看了看高健：“你像我孩子。”

“...雖然你請我吃東西，但不代表你可以罵我。”

漢子連忙搖頭擺手：“對不起，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和我兒子很像，讓他去買什麼東西，買完了路過這些路邊攤的時候，想吃，但知道自己家是什麼情況，每次都是站邊上聞聞，然後就回家。”

高健才注意到這漢子的右手食指少了一節，但沒有多問。

“那你怎麼不帶你兒子吃呢？”高健吃完一串后問道。

漢子有些苦澀的開口說：“家裏地震，房子塌了，孩子被粱砸到頭，昏過去了，等阿爸帶人來救孩子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鍾了，醫生給孩子檢查了，說失血過多，沒救了。”

高健聽着，停下了動作，想說些什麼安慰他，但心裏五味雜陳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吐出一句。

“節哀。”

“孩子打小就沒了娘，俺原來在木廠干切割的，後來出事了，手指斷了一節，木廠不要我了，在本地的事都嫌棄俺手指少了一節，怕出什麼事都不要俺。俺帶着手套去工地試試，工頭沒看出來，就去做小工。可那建的老快了，屋裏的娃還要去讀書，俺只能把娃給俺爹帶着，然後跟着工隊去外地做了。”

漢子左手拿起煙放到嘴邊閉着眼猛吸一口，煙隨着漢子的吸入驟然減少一節，吐出后語氣有些茫然道。

“後來，地震了，屋裏的房梁倒下了，俺爹被砸中頭，還好命大從鬼門關撈回來了，娃命不夠硬，聽那些救人說，他們找娃的時候，娃被木頭穿了眼。

俺過了一個月才知道屋子出事了，等俺回去了，娃被那些人燒成了灰，俺爹受了刺激，頭經長會疼，去看大夫，大夫說沒得醫，去食葯才不會疼，可葯太貴了，我...”

鈴鈴鈴～～～

手機鈴聲從漢子的胸口傳出來，漢子連忙拉開衣服，拿出手機接電話。

“誰啊？工頭啊，要開工了？好，等我，我這就回去。”

“我先走了。”

說完，那高大的漢子起來將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

摸了摸臉，看了眼高健就急匆匆的走了。

高健想問漢子的名字，但起來就看到漢子急匆匆的過了馬路消失在街道。高健提着手裏的半袋子串串，感覺有些累了。

這份累應該是他兒子的。

高健在路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因為旁邊有煙頭，被城管以為是高健亂扔的罰款了，才醒過來。

給了罰款，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后，高健拿着串串直接回家。

打開大門，把電源打開，將半袋子串串放進冰箱，準備當晚飯。

這房子是高健和他妹妹高安住的，高健沒考上高中，去讀技校，結果因為家裏出事了，不得不輟學去到處找工作。高安倒是考上了個本地高中，雖然不是什麼重點知名的，但好歹是個高中，有繼續讀的機會。

因為那高中和家裏是一個南一個北的，高安一般倆星期才回來一次。因為高健出車禍了，高安也知道這個事，也去醫院看過高健，因為家裏沒人在，這個月就沒回來過。

高健進入自己房間，翻開一本日記本，開始寫出院后的第一篇日記。

寫到漢子的時候，停下了筆，不知道該怎麼去寫了。

高健去床底找出了一本一些泛黃的厚重筆記本，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

上面寫着高健13歲到到車禍前的日記，中間夾着幾張照片以及，三張死亡證明。

“爸，媽，奶奶。”高健手輕輕的撫摸着照片。

照片上是

高健爸爸是開貨車跑長途的，媽媽陪着爸爸一起，家裏的孩子交給奶奶帶。

高健爸爸在高速彎路的時候，因為後車強行超車，導致車禍，父母不治身亡，奶奶因為這件事受到刺激，得了老年痴獃，在家裏沒人的時候走出去，失蹤了。

高健小心的翻開了日記本，裏面的內容都很簡短，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從最開始的一頁好幾天，到開始吐露心聲寫一些自己的想法；從一天寫一件事到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寫進去。

看着日記本里的內容，彷彿看着自己從懵懂無知成長到心思細膩。高健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

高健慢慢的翻看着，看到後面看的時間一頁比一頁久，臉上的表情慢慢從緬懷變成了疑惑。

因為隨着看的頁數靠後，高健發現自己和和日記本上的自己有很大的差距。

日記里的高健給人的感覺心思細膩，內心敏感，但內向孤僻，不喜社交。當父母出事後，從日記里的字痕越來越深來看，高健更加內向了。而現在的高健，大大咧咧，社交方面被心理醫生疑是社牛，可以說和日記里的高健有很大的出入。

高健平靜的審視了一下自己的這一天做的事，和日記里的自己對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自己的心理發生了一些變化。

“從日記上來看，我大概是出車禍后才發生的變化，可惜我在醫院的時候沒去寫日記，現在只能靠回憶，不然能更精準的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高健坐在椅子上邊自言自語的說話邊回憶，從醫院醒來后回憶到第一次看見門，雖然有些改變，但還沒和現在一樣。高健想着想着想起來昨天做的夢。

“會是這個夢嘛？我第一次做夢好像是出院后的第一天，然後過了三天才做這個夢的，好像就是做了這個夢才不正常的。”

高健說著說著，腦子突然閃過他掙扎着進入門的畫面，想起了倆次夢有什麼不同，他進了夢裏的房子。

高健靠在椅子閉着眼上仔細回憶起昨天的夢，腦子時不時里閃過夢裏的一些片段，最後他看到了那扇門。

高健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倒躺在牆腳，面前站着一個七歲小孩正在蹲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