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關山月（中）
“我三歲時入宗門，你們就教導我做人要為天下，為大義。我聽了。
“所以在我十三歲那年，你們要我去當封印四凶的活容器。我去了。
“當時的我覺得這很帥氣，我覺得我是個英雄了，我是為了大義而做出了犧牲！
“但現在……你們要我殺了這個小女孩？……她才三歲啊……”
坍圮的黑色亂石中，關山月跨過一塊碎石站定，輕柔地將手中的女嬰放下。了，緩緩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哈哈哈……這就是宗門所謂的大義？”
關山月笑眯眯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冷，右眼微睜，一隻鋒銳的琥珀色星眸殺氣四溢。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大義！”
氣浪翻湧！
我去！尤利原本好好地趴在牆角看戲，沒成想對方一個爆氣直接把他掀出去兩米遠。
就在這時，異象突生。
這個感覺是……什麼？
尤利從地上爬起來，神奇的是他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反而在體內有一股他陌生的力量正在在迅速滋生。
一瞬間，大量古奧而精妙的幾何圖形迅速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閃亮如星辰般的魔法連接在瘋狂演變。如同風暴一般的隨機推演逐漸圈定了一種全新的魔法。
這是！
尤利小心地翻過手來，有些難以置信地凝視這自己的手心。
一簇凝實的火光在他的手中靜靜地跳動。
魔法！
在這邊尤利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覺醒出了一種新的魔法之時，那邊的關山月和三個白衫人之間的對決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但可惜的是，關山月基本上是在被那三個人聯起手來吊著錘。
畢竟無論一個人再怎麼強大，在等階拉不開絕對差距的時候，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面三人領頭者的實力並不在關山月之下，所以這個局勢十分明朗，關山月完全討不到什麼好處。
“唔啊！”
又是一劍刺中關山月的腹部，他咬牙逼開了對方絞過來的下一式劍招，但劍鋒拔出，又帶起了一片血花。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意識也有點不清晰了。這是關山月兩年逃亡以來，最為糟糕的境況了。
難道我真的要……命絕於此了嗎？
關山月的一生像走馬燈般從他的眼前略過，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人生幾乎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片段。
珍視的人已經離去了，珍視的物也已經隨着人的離去而不在了。
除此之外，自己似乎就一直生活在天機府為自己設定好的道路上，像一隻被拋上賽道的螞蟻一樣，能欣賞到的事物，除了壁壘以內的風景，全無他物。
哈哈哈……心中有枷鎖，天地為牢，何處，又不是監獄呢？
倒是在逃亡的這兩年裏，從東大陸跑到西大陸；從雕樑畫棟的古帝城來到混沌自由的黑石城。一路上的風景，最是絕美。
只可憐了白染裳小姑娘。
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大義。
“哇……哇……”
似是被戰鬥的餘波吵醒，小小的白染裳爬出了包裹着她的襁褓，小嘴一撇，不高興地大哭起來。
小孩子尖銳的哭聲劃過混亂的黑石城上空，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好……”關山月硬咬着牙，強行從自己的骨髓中榨取着自己的最後一點力量，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多拖延一秒時間。
而與關山月對峙的三人對視一眼，各自徐晃一招，然後由領頭的那人全力暴發，拖住關山月，其餘兩人身形一錯，繞過關山月就向他身後的白染裳襲去。
“卑鄙小人！！”關山月雙眼猛睜，目眥欲裂，原本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充血。他怒吼一聲，一頭黑髮無風自動，竟是再提一分戰意，轉身就是一式同歸於盡的劍法向那兩人掃去！
噗呲！
三聲鋒銳的劍鋒入肉之聲在同時響起！
一劍，穿透了關山月的胸膛，鮮血直流。
一劍，劈碎了一個偷襲者的腦殼，一招斃命。
還有一劍，刺入了尤利的掌心，被他死死捏緊！
“我說，人渣們，幾個大男人來欺負一個小女孩？”尤利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呵呵呵，那我可得——好好管管了！”
熊！
豪炎燃起！尤利的掌心迸出一團熾熱的白色火焰，它一出現就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膨脹，瞬間覆蓋了尤利的半邊身子，也在同一時間順着那把劍侵吞掉了對方的一隻手臂。
“啊啊啊啊！”
那個人沒有堅持多久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翻倒在地不停打滾試圖熄滅這詭異的白色火焰。
“沒用的。”尤利覆蓋著半邊火焰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他冷冷地俯視着在地上哀嚎的那個人，“這’制裁聖炎’的火焰可不是那種普通火焰可以比擬的東西，若是被它粘上，不滌凈你的罪惡，它可是不會停的。呵呵呵呵……”
尤利伸出手來滿意地看了看掌心中正隨着火焰跳動在慢慢恢復的傷口。
“相反，若是你可以承受的了它的’制裁’，那麼它反而會賦予你火焰般的生機。”
他和善地向對方笑了笑：“很有意思不是嗎？這就是……魔法啊。”
“明白了嗎？明白了的話……”
尤利突然攥緊了拳頭。
“就給我快點去死啊！人渣！”
“炎拳！！！”
毫無防備能力的，在地上打滾的仁兄，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用一個莫名其妙的招式給懟在了臉上。
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一記炎拳，直接把對方的頭給錘了下來。
“什，什麼！”
那三個人中的領頭人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得手的這一劍，就被這接二連三襲來的變故給搞得暈頭轉向。
而關山月見事情發生了轉機，雖然他也有些懵，但他還是強打精神，艱難地抬起了眼皮，用雙手握住了貫穿自己胸口的一劍。
“少……少俠……就……就靠你了……”
那位領頭人見尤利轉過頭來看向了自己，當即大驚失色，想要抽出自己的劍來禦敵，可劍尖卻被關山月死死握在手心，任憑血液流淌，就是死不鬆手。
“這，你要是敢……天機府不會放……”
“炎拳！！！”
聖潔的火焰，終將吞噬一切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