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暴風雨
“不用了。”女人止住了啜泣,看也不看他的說道:“你走吧。”
馬特皺起眉頭看着這一地被撕碎的衣物道:“你現在這種狀態回去……或許不太……”
“你在乎嗎?”女人看着地上的黑人屍體,惡狠狠的道:“你去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去吧,去把他的屍體送回醫院給他好好安葬吧。”
說著,她毫不避諱的站了起來,撿起來被撕碎的衣服,勉強裹住自己的三點,然後自顧自的離開。
而夜魔俠馬特則是戴着他的黑帽套頭獃獃站在原地……
眼裏,依舊涌動着那灼燒的赤紅——這就是他所能看到的唯一一種顏色。
某座低矮的樓頂上,
cosplay“蝙蝠俠”的周瞬靜靜觀看着這一切,他的身影與夜色以及黑暗完全融為一體,心跳如同靜止般讓夜魔俠根本感知不到。
然後,他看着走出街道正一臉愁容的女人裸露大片肌膚的女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取下了自己的披風,飛快的位移到了她跟前,將其給予對方便一言不發的離去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只剩下女人看着他的背影不斷呼喊:“感謝您!蝙蝠俠先生!我叫格溫史黛西,家住瑪麗大街66號……”
而早早的利用蛛絲在低矮樓層間趕路飛速離去的周瞬根本沒有聽到這一切。
……
“真他媽刺激。”周瞬躺在怡紅院的水床上感慨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白天他成為了尼爾森默多克律師事務所的的委託人,用平民的身份與馬特進行了一番價值觀上的交鋒。
晚上則化身一名殺伐果斷的義警,把持着不同的理念對夜魔俠進行了思想層面的衝擊。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在做“情敵”的基礎再加一層buff,即做夜魔俠馬特的“理念之敵”。
馬特堅持不殺原則,
而他這個漫威草率版蝙蝠俠自然是“以眼還眼血債血償”的原則。
出於自身的惡趣味,他在武器大師梅爾文那裏打造了一身“蝙蝠俠”戰甲,他一名蜘蛛俠能力擁有者卻披上了蝙蝠俠的馬甲,想想都帶勁……
當然,這套低配蝙蝠戰甲自然比不上DC正版,畢竟只是紐約地獄廚房街頭工匠的產物,沒有那些高科技產物。
但也能為周瞬提供偽裝以及防護能力。
他給梅爾文的要求是能抗揍就行。
疊最厚的甲,這套戰甲甚至可以抗住穿甲彈,讓周瞬感覺十分安心。
他這個版本的蜘蛛俠徹底放棄了靈活性,成為了高防高攻的肌肉戰士選手……
畢竟他根本不會格鬥技術,全靠一身神力,
就目前而言,
周瞬的力量已經開發到了1噸之重,速度也有了正常人兩倍之多。
而要是根據漫威官方力量設定的話,他的力量還有很大挖掘空間,最終能達到25噸之巨。
所以穩健從心的周瞬對戰甲的唯一要求就是防禦力,雖然他本身耐力也不錯,但他可不像夜魔俠那樣每次都被干成血葫蘆。
他要的走的大肌霸平推路線。
怡紅院的酒店裏,周瞬漫無邊際的想着。
好在他的身體素質超強,不然這麼一直躺在水床上腰早就疼了,
他也想住正常的房間……可,這家店根本就沒有這種正常的客住房間,全都是情趣房。
除非他去跟其他小姐或者侍者睡……
今天晚上,是他兩輩子第一次出手了結人類的性命。
可他卻並沒有感到多麼不適,腦海里回蕩的,也不是黑人身上那張塌陷在胸腔里的骷髏紋身,而是張子修當初一刀一血窟窿時臉上的表情。
那般的淡漠狠絕與平靜,出現在一個模樣清秀的未成年華人少年臉上,
這才是讓他最為震驚與難忘,最百感交集的……
“操淡的地獄廚房,操淡的世道,操淡的漫威……”周瞬躺在床上,越來懷念自己前世在華國的安穩日子了。
“要是有一天……還能夠回去就好了……我死了,老爹的墓估計也沒人會去看的吧……”
“也不知道那個老女人會不會為我的離開感到心疼與不舍……應該不會吧,畢竟她可能巴不得我遠離他們一家……”
周瞬躺在床上喃喃着,他很想進入夢鄉,再體味下前世的安穩生活。
但奇怪的是,
自從他在穿越到漫威世界之後,就一直沒能做上一場夢……
他彷彿成了一名“無夢者”。
————
巨大的廣告燈牌在夜裏也照耀着地獄廚房某個街道的居民們,給他們帶來不少的困擾。
而某間被燈牌正對着照亮的民居內,馬特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那亮光自然對他這名盲人造成不了任何妨礙,
根本不會影響他的睡眠休息。
影響他的,是今天發生的事。
“正義是盲目的,可大多數人們可都不是瞎子。”
“力量……”
“馬特,我今天只見證了你的弱小與懦弱……”
地獄廚房是紐約最大的貧民窟以及黑幫聚集地,人流量巨大,官方與黑道勾結沆瀣一氣,罪惡,才是這裏的主旋律。
“我這樣做……真的能改變這座城市么?”馬特想起白天的那位華人委託人,想起今天晚上的蝙蝠俠和那位女性。
“我真的錯了么?”
他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經常會去教堂找神父慚愧自己的暴力打擊犯罪行為。
他在哥倫比亞大學受過專業的法律教育,用法律來維持正義公正是他最堅持的信念之一,
用雙拳暴力打擊罪惡本來已經讓他感到愧疚了,而現在,他感到更加的愧疚。
因為,
他竟然真的有種衝動……下次出手,把那些罪惡的人全都殺了一了百了……
“轟隆!”
窗外忽然雷雨交加,
原來是暴風雨來了……
————
就在周瞬和馬特都在自己的房間沉思時,
此刻的張子修卻忙不迭的躲進了眼前這座旋轉木馬遊樂設施的角落。
他最近天天晚上都守在這裏,一直到午夜。
因為他之前求助周瞬的時候,對方給他的指點是來到這個地方去等一個頹廢強壯的白人大叔。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無條件選擇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
周瞬在他心中的地位,只能用一句“你是我的神”來形容……
可是這麼多天來,他一直都沒有等到周瞬口裏的辣個男人,只等來了暴風雨。
張子修蹲在黑暗的角落裏,聽着那瓢潑大雨打在世界上的聲音,竟然還頗有些享受。
因為他的耳朵不太好使,經常聽不清世界上的聲音,好在今夜的暴風雨不需要他貼近了去聆聽。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就在這個暴風雨天氣,
竟然有人連一把傘也不帶的慢慢的走到旋轉木馬前,
就這麼頂着滿天大雨,安靜的雙手插着上衣口袋的兜坐在旋轉木馬前的長椅上。
他帶着灰色的連體兜帽,臉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身形倒是看起來很健壯。
張子修在角落注視着,心跳加速,有些激動。
然後,
他看着那名兜帽男在雨里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表情哀傷頹廢的白人大叔臉,
對方就這麼抬頭看着旋轉木馬,嘴巴開合,似乎是在說著什麼。
而在這樣的暴風雨里,誰也不知道,
那雨水裏有沒有混合著淚水順着他的臉流下。
“一爐餅乾,兩爐餅乾,你給我一角,我給你一分……”
暴雨中,坐在長椅上的頹廢男人看着一片死寂的旋轉木馬,輕輕哼起了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