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今天是膽兒肥小狗
中元節這天，商芙接到了柏青凜的電話。
她的身份證明終於下來，原身份肯定不能用，但無論如何，路易十四古堡重新回歸商芙名下。
除此之外，她還接到了一位老人的電話。
老人的聲音很和善，他跟商芙說了華國最近幾起惡鬼作祟的案子，不僅枉害無辜，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電話的最後，老人代表華國中央，請求商芙上任並接管鬼怪管理局，作為華國有史以來第一個玄學部門，它不受任何組織管轄，與主席直接對接。
商芙思考後同意了。
因為這些鬼怪作祟事件，與她有那麼一點聯繫。
鬼怪自古都有，但現在無神論者依然非常多，原因是各種各樣的。比如鬼怪的存在被通靈師壓了下去，比如大多數鬼都是善靈，比如大多數鬼都直接入了輪迴。
這些原因都有，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鬼怪們根本不敢顯形作惡。
通靈體作為唯一能通過擬態能量直通地獄的體質，長久以來，他們都起到威懾鬼怪的作用，他們會讓因各種原因滯留人間的惡鬼直墜地獄，也會讓死後選擇作惡的善靈受到懲罰。
最重要的是，世界瞬息萬變，通靈體會根據當世能量構成，創造出最針對鬼怪的通靈手段，傳給當世通靈師，保證此後數百年無憂。
但商芙消失兩百餘年，上屆通靈體已經死亡千年之久，他傳下的手段已經不適應如今鬼怪，在通靈師集體走下坡路的情況下，鬼怪們開始蠢蠢欲動。
如今的華國需要商芙。
或者說，不僅僅是華國。
當然，這份責任商芙也可以選擇不要，但沒理由這麼做。
畢竟這些事情並不難。分析惡鬼能量構成，審判惡鬼，確定罪責，送入地獄，這些普通通靈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對通靈體而言，也只是消耗些能量。
其次，這是有好處的。每一次讓有罪者罪有應得讓求善者有始有終，商芙都會拿到象徵功德的能量，這是唯一一種在輪迴中不斷積累又不斷消耗的能量，也是唯一一種可以影響自身無數世，甚至影響親屬、好友的能量。
在輪迴真實存在的情況下，沒人不想自己的功德能多一些。
老人在電話里保證，大多數事件華國的天師都可以解決，只是在遇到棘手問題時才會麻煩商芙，商芙只需要在沒事的時候去局裏刷下臉，或者在家躺着接電話也行。
電話掛斷不久，老人就拉着商芙參與了一場視頻會議。
視頻里除了商芙和穿着軍裝的老人外，還有六人，有的氣勢迫人，有的氣質內斂，他們都第一時間跟商芙打了招呼。
他們是如今六大天師家族的掌權者。
《降神》早就在華國天師里傳開了，商芙的強大眾所皆知，甚至有幾名老牌天師已經猜出她的身份。
走完流程，商芙正式上任。
下午，視頻中的六人來到柏家，為首的人給商芙帶了相關聘書和合同，商芙像聖誕老人一樣，一人發了五十枚粉色發卡。
“這個可以切斷惡鬼與人間的聯繫，讓他們三秒內墜入地獄。”
商芙撇了撇嘴：“一中午就弄出這麼點，先湊合著用，不夠了再告訴我。”
六位掌權者目瞪口呆。
一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實在沒忍住，他張了張嘴：“…點？”
每個發卡內的能量都探不到底，而商芙一中午做了三百個…
六人中的老婆婆拐了青年一下：“看看吧，就你還天天念叨自己是個天才。”
青年啞口無言。
幾人沒待太久，今天是中元節，可能是鬼怪也有鬼節意識，華國各地又有幾處惡性能量溢出，他們還要派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目送走幾人，商芙倚在了沙發上，憋了半天的年年見幾人離開，頓時像撒歡的小狗一樣從二樓沖了下來。
“姐姐姐姐姐姐！”
年年撲進商芙懷裏。
商芙轉瞬就把它拎起來，無語對視：“你以後少跟柏偃玩，知不知道？”
年年歪頭：“為什麼呀？”
“你們越來越像了。”
“沒有呀。”
商芙：“整天都在我身邊撒歡，還不像？”
年年倒抽一口冷氣：“柏偃哥哥也會撲進姐姐懷裏嗎？”
“他不敢。”
片晌，商芙幽幽補充：“他暫時不敢。”
年年不信，它翹了翹小爪子，比劃了一下身高：“可是柏偃哥哥比你高了一個年年誒。”
商芙：“那又怎麼了？”
“我是一個大寫的人。”
年年沒聽明白，它吐了個泡泡，呲着小白牙要繼續往前撲，不過還沒等付之行動，它的後頸就被揪住，分分鐘被提了起來。
年年：“偃偃哥哥你醒啦！”
柏偃皺眉：“新名字？”
“換個，這個肉麻。”
年年不管，它好奇心爆炸，“這個才不重要！”
柏偃問它：“那什麼重要？”
年年思忖着剛剛聽來的話，進行了一些自我發揮：“撲懷裏呀。”
“剛才芙芙姐姐說你撲她懷裏啦！”
柏偃身形僵住。
年年是個小話癆，說話速度就跟發射炮彈：“有什麼是年年不能看的嗎？”
“是今天還是昨天撲的啊？”
“年年好想看呀。”年年眼冒星星，那麼高的柏偃哥哥要怎麼撲進姐姐懷裏呢？
一定要貓好大的腰！
柏偃下頜繃住。
他緩緩站直，把年年放在沙發上，問它：“你芙芙姐姐真這麼說？”
商芙：？？
她高聲：“年年你聽話只聽一半嗎？”
年年用小爪子捂住嘴巴。
柏偃側過臉，忽然抬起手飛速摸了下鼻子。
商芙閉着眼都知道這人開始偷笑了，她翹起腳踩在柏偃的拖鞋上。
柏偃的拖鞋上畫著兩隻凸起的小狗。
一左一右，兩隻伯恩山，被商芙踩着，發出“啵唧”一聲響。
商芙沒眼看：“幼稚。”
柏偃的視線落在商芙的拖鞋上，一左一右，兩隻伯恩山。
他抿着唇笑起來。
柏偃一邊笑一邊去看商芙的眼睛，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堅持三秒后，柏偃急促錯開。
商芙被他認慫的樣子逗笑了。
“你別笑——”柏偃的餘光被商芙的笑容晃了下眼，對視回去，合理控訴：“就很正常啊，因為情侶拖鞋開心一下，開心一下午，一整天，一星期，一個月…”
柏偃的聲音有些委屈：“你別笑了。”
商芙昂頭：“我就笑。”
“笑一笑怎麼了？”
柏偃說：“太好看了。”
商芙一愣。
身後忽然傳來壓着的笑聲，商芙回頭，姜之闕正靠在柏修懿身上笑得花枝亂顫。
柏偃的表情迅速石化，
柏修懿給兒子挽尊：“你也別笑了，你笑起來也好看。”
幾個呼吸后，姜之闕臉紅紅地站直身子，她揉了揉臉，張羅道：
“哎，今天過節，我和修懿下廚，你們好好玩，趕緊繼續剛才的話題。”
夜的香氣織起一張綿柔的網，把世間所有小情緒都包裹其中。
吃過晚飯，年年躺在沙發上，露出軟乎乎的腹部，姜之闕愛不釋手地摸來摸去，柏修懿看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沒忍住把手放在小年獸肚子上，輕輕戳了一下。
可能是弄癢了年年，年年咯咯笑着，翻起身跑到晨曦手心裏。
柏偃與商芙坐在花園裏。
柏偃這個人，不笑的時候是真的臉臭，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八千萬，但是只要對着商芙，眼睛裏總會帶着笑，而他只要帶了笑，哪怕只是一點，就有傻氣往外涌。
商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笑得帥一些。”
柏偃正襟危坐，他嘴角抿平，試圖做出足夠冷酷，帥到嚇商芙一跳的眼神。
片刻，他冷聲道：“可以了。”
商芙掀開手，柏偃冷漠垂眸，但保持不過半秒就飛速破功。身前傳來促狹的笑聲，柏偃有些倉皇地遮住眼睛。
“幸好不是跟你拍對手戲。”
商芙瞅他小臉蛋：“算了，也不難為你。”
“得虧你臉還是帥的。”
聽到這話，柏偃遲疑地放下手，他的耳根短時間燒了起來，眼神躲閃到一邊。
“嗯。”
他的眼神飄到外太空：“我也覺得。”
空中塵埃飛舞，時間靜謐得不可思議。身側實在太安靜了，柏偃緩緩轉過臉。
商芙正抬眸看他。
近到過分的視線織纏了片晌，柏偃喉結微動。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月色也是，星子滿空，都倒映在商芙的眼睛裏。他的視線緩緩滑過商芙琥珀色的眼睛，纖長的睫毛，筆挺的鼻樑，最後落在她的嘴唇上。
愛與美連成一線，刺透不敢想的妄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大概是一個世紀，柏偃終於降低眼帘，他雙手撐住長椅，結果剛要起身，小臂就被身旁的女生拽住了。
柏偃的手臂微微一顫，他重新看向商芙。
“我知道你不會接吻。”商芙說得很直白。
“但我會。”
她：“我看過別人接吻。我會。”
柏偃胸腔起伏一下，喉嚨發乾：“我的確不太會。”
“但是我可以”
話音未落，柏偃的手臂被拽着向下，商芙踮起腳。
對於接吻，人類的學習速度實在有些離譜。
世界成了一塊將融未融的棉花糖，上面的彩色糖豆掉了一地，噼里啪啦作響，像是有火燃燒，從青澀到灼熱，時間都變慢，一寸一寸地挪動。
許久，時間間隙里傳來他們絮絮叨叨的交流聲。
商芙：“接吻好累。”
柏偃：“你不要踮腳，我彎腰。”
商芙：“可是這樣顯得我有些矮，我是個大寫的人。”
柏偃：“我可以把你抱起來，這樣你就比我高了。”
商芙：“嗯勉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