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罪，當誅

果然，不出片刻，四道人影落到華天權身旁，為首黑袍之人看了看石座，又看了看華天權，沉聲說到：

“大長老，你又是何必了？損耗兩百年壽命就為了送一個與自己、與族人毫不相干的孩子入胎城。”

“如果堂堂王級勢力能容下一個毫不起眼的孩子，我能送走他？”華天權反問到。

“容肯定是能容下的，只可惜是你的孩子，要是你能同意那件事，莫說接納他，就連我族至高絕學《蠻刑戰術》也可傳授給他，大長老覺得怎麼樣？”

“大長老一定清楚掣肘我華蠻族發展的根本原因，如若我族不回歸本族斷然沒有發展的可能，那華蠻族結局只有一個：滅亡，到那個時候，你我可都是華蠻族的罪人啊。”

華天權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的是沒錯，可這個時候回歸本族，你是為了華蠻族的發展？只怕是為了你自己吧，你只是想得到《蠻刑戰術》尊王境修鍊卷而已。”

華天權停頓了一下，眼神向領頭之人身後幾道身影望去，又說到：

“如今蠻人族與人麟族激戰正酣，而且蠻人族處於絕對的劣勢，上次本族來的那位長老說的很清楚，回歸本族可以，但華蠻族所有壇輪境必須上戰場，本族心思昭然若揭，拿我們當狗，你還堅持回歸本族，你這是讓我華蠻族去送死。”

那幾道身影依舊靜靜的站在黑暗中，臉上毫無表情，華天權的心，繼沉到了谷底：

“再說，就算回歸本族，也毫無尊嚴可言，他們已經不需要我們這一族了，也不會保留我們這一族，本族不回也罷。”

“那就得論一論大長老違背祖訓送外人入胎城的罪責了。”黑袍人說到。

“祖訓？這是蠻人族定的，華蠻族祖先從來沒定過這樣的規矩。”

“噢，眾所知周，華蠻族是蠻人族北陸華族分支，看來大長老是不認同自己是蠻人族了？“領頭黑袍人轉過頭向身後一道身影問到：

“刑長老，背叛族人應該定什麼罪？”

“死罪，當誅。”那道身影回答到。

“違背族規，私自引外人進祖地應該定什麼罪？”

“死罪，當誅。”

“違背族規，私自使用族中至寶送外人入胎城應該定什麼罪？”

“死罪，當誅。”

黑袍人身上黑袍慢慢散發出紅光，身上浮現出一道道斗戰道紋與離火道紋，手中突顯一根金色長棍，長棍上亮起了五道銀色光芒，這長棍赫然是一柄五紋銀絲源器。

“縱然你是華蠻族大長老，是華蠻族支柱之一，憑這三條罪名，也得認罪，族法不可破，就算我這位族長日後有違族法，也須按規處置。”

華天權身上也亮起了道道斗戰道紋和力之道紋，手上出現了一套赤色拳套，拳套上亮起了三道銀色光芒，這這拳套亦是一件三紋銀絲源器。

兩人形成的氣勢在不斷的碰撞，空中源氣好像也沸騰了起來。

“當誅？你們還可以再給我安幾條罪名，當你們把華刃調離族地時，我就知道你們要動手了，果不其然，想殺我就直接點，何必費心思繞這麼多圈子。”

祖地外天空變得通紅，紅雲翻滾像騰起的火焰，華蠻族周圍升起了一道圓弧光幕，整個祖地也亮起了一層幽光。

整個華蠻族人都被驚動，紛紛望向祖地，一位老者喃喃自語“這是兩位王級強者在對峙啊，護族大陣也啟動了，華蠻族要出大事了。”

祖地中，黑袍人身上道紋愈發的亮了，華天權暗暗想到“不能在等了，他攫取源氣中道素的速度比我快，在等下去情況更糟。”

華天權長發飄起，“讓我看看你這個密羅王到底水不水。”說完一拳向黑袍人打去。

黑袍人冷哼一聲“你放心，儘管我初入密羅王，但我的斗戰之道和離火之道一定強於你的斗戰之道和力之道。”說完，揮起長棍就向華天權衝去。

華天權默運功法，源力在身上的斗戰紋路和力之紋路中快速遊走，自身原有的斗之道素和力之道素在加上剛才在源氣中掠取的兩種道素分佈於身體各處。

看到襲來的巨大拳影，黑袍人金棍五條銀絲上燃燒起了一種火焰，瞬間覆蓋了整個金棍乃至全身，周圍空氣變得乾燥。

黑袍人烈焰金棍一掃，直接迎上火紅拳影，一道衝擊波四散開來，紅色拳影瞬間被破，華天權被震得向後飛去，直接撞在石壁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黑袍人也震退了數步，直到一棍抵住地面才穩住身體。

族地地動山搖，原本暗淡的石像突然光芒大盛，這個族地這才穩定了下來。

“大長老的斗戰之道與力之道又精進不少，而且道紋也快入骨了，過不了多久定會到密羅王，按照你的資質，有很大的可能性成為尊級強者，而蠻刑戰術尊級修鍊之法只有本族才有，華君長老已經答應了，只要我華蠻族回歸本族，我們就可以修鍊尊級之法，這是你我的機會，也是整個華蠻族的機會，大長老，這是最後的機會。”黑袍人說到。

華天權沒有回答，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靜靜的凝視着黑袍人，一雙眼睛徐徐變紅。

“只要我到達紀尊境，我就可以護住華蠻族。”黑袍人繼續說到。

華天權雙眼已經變得通紅，花白的長發在肆意的飄蕩，身體上的再次亮起，而且變成了血紅色，身後有一道紅色虛影在慢慢凝結。

“只要我給時間，我不但可以護住整個華蠻族，還可以使華蠻族成為蠻人族的主脈。”黑袍人低着頭，雙手微微顫抖，繼續說到。

華天權身後紅色虛影還在凝結，竟然是一道上古蠻神之影。

“等你到了紀尊境，那個時候，華蠻族還在嗎？”華天權開口到。

“你清楚華蠻族面臨的險境，就算不回歸本族，死的更快。”

“我寧願站着死。”

黑袍人猛抬起頭“不要執迷不悟了，我不想殺你。”

華天權抬起手錘在自己的胸口上，又噴出一口血，噴出的血化成霧狀融入到身後的虛影中，上古蠻神虛影又凝實了幾分。

黑袍人眼睛微縮，身上離火之焰再次燃燒起來，身後一副離火焚天圖瞬間成型，“我不想殺你，你自己找死。”

“去”黑袍人大喊一聲，離火焚天圖忽現在上古蠻神虛影的上空，上古蠻神虛影身上燃燒起熊熊離火，上古蠻神抬起胳膊一拳向黑袍人砸去，眼看就要紅色拳影就要砸中黑袍人，上古蠻神的虛影卻化成了光點，竟被離火給生生煉化了。

華天權半跪在地上，血紅的眼睛盯着黑袍人，黑袍人後面幾道人影一步踏出，分散在華天權四個方位，捏出一個手決，頓時華蠻族不同地方亮起一道道光柱，一個繁奧的大陣在空中緩緩成型，從大陣中出現一個散發著血色金光的大圓盤。

黑袍人抬起雙手，那道大圓盤出現在祖地中。

“大長老，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放下去就收不了手了。”

華天權看着光芒流轉、佈滿神秘道紋的大圓盤在自己頭頂不斷的旋轉，自身血液沸騰了起來，好像要爆體而出。

華天權所有氣機被圓盤牽引鎮壓，就連自爆源丸都做不了。

華天權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居然死在了自家的護族大陣之下。”隨即又朝着黑袍人說到“當著祖宗的面殺了自己的族人，不知祖先會做何感想發。”

黑袍人眼睛微閉，雙手按下，血色金光大圓盤慢慢朝華天權落了下來。

“沒必要因為鎮殺我而啟動護族大陣，你放心，我不會自爆源丸的，這是我的家，我不會毀掉它。”華天權說到。

華天權支起身，讓自己坐下，華天權感覺到血液在慢慢的蒸發，肉體消融，華天權緩緩的閉上了眼。

突然，華步韌睜開眼，向著黑袍人喊到“弟弟，放過華步韌和華刃。”

黑袍人說到“華刃為我華蠻族二長老，乃我族大梁。”

華天權再也無力睜開眼了，許多往事經歷在頭腦中閃現，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帶着弟弟深入森林打獵的日子。

夕陽下兩道身影拖着一隻巨大的雪狼慢慢往回家趕。

“哥哥，我今天又沒打到獵物，父親會打死我的。”一個較小的少年垂着頭，慢慢抽啼。

“華天雄，你已經連續三天沒收穫了，平常不努力修鍊，現在後悔有用嗎？”較大少年瞪了一眼較小少年，隨後又說到“這個只雪狼你拿去吧，我皮厚，能挨住父親的長棍。”

“這是你的獵物。”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麼多的廢話。”較大少年朝着小少年的屁股就是一腳。

慢慢兩人長大，弟弟天資展露，修為扶搖直上，弟弟再也不用哥哥保護了。最終，弟弟成為了華蠻族族長，哥哥成為了華蠻族大長老。

劇痛傳來，華天權感覺自己的骨身在消融，華天權好像看到了那個夜晚，嘴角微微翹起，彷彿想到了開心的事。

那是一個電閃雷鳴，瓢盆大雨的夜晚，大荒山青埂峰頂，一老人站在一塊刻有神秘壁畫的黑石前靜靜參悟，此黑石高十二丈，方二十四丈，不知道已經存在多少年了。

突然，一道閃電擊中黑石，石塊四散，老人大驚，隱約聽到嬰孩啼哭聲傳來。半刻鐘后，老人在青埂峰下抱起一位嬰孩，老人滄枯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以後，你就叫華步韌吧。”

終於，血紅金光圓盤完全籠罩了華天權，黑袍人靜靜的看着已經消融了的華天權，眼神低沉“如果，我們不生在華蠻族，如果，我不是族長，你也不是大長老，那該多好。可惜沒有如果，你死了，就沒人反對我了。”

血紅金光圓盤消失，籠罩在華蠻族上空的護族大陣也慢慢消失不見，天空中存在的血紅異象隱入黑暗，一切是那麼的平靜。

一道聲音在華蠻族上空炸響“大長老華天權違背族規，現已伏誅。”

整個華蠻族頓時沸騰了起來，有冷臉旁觀者，有義憤填膺者，雖然熱鬧，但，看起來又是那麼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