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救命之恩
幽靜的庭院中，隱隱傳來馬兒的嘶鳴聲，還有人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音。
睡得迷迷糊糊的楊笑言，也被這陣噪音吵醒了。
她拍了拍雙頰，讓自己清醒清醒：“我怎麼就這麼睡著了……外面什麼情況？”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將近辰時了，馬上就要有人來給她送早餐了。
楊笑言當下也顧不得太多，馬上把桌上的作案工具都藏好，然後又去換了件衣服。
這一切都以雷霆速度完成，沒有被人看出端倪。
但是，楊笑言剛吃完早飯，就被告知夏牧來了，然後就被凌風帶去找那位“閑散王爺”了。
一路上，楊笑言一直在思索着，幾日不見的夏牧此時來做什麼？萬一影響到她的出逃大計可就不妙了。
主院內，夏牧正在拆解從楊笑言那兒搜來的暗器，每一個都被他拆的七零八碎，卻沒一個完完整整拼回去的。
此時，他的手中正拿着楊笑言最喜歡的無恙。
“王爺，人帶來了。”
夏牧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凌風，直接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不知郡王找我來，所謂何事？”楊笑言看着滿桌缺胳膊少腿的暗器，心裏一陣絞痛。
那可都是她的寶貝啊！
“把這些暗器復原。”這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口氣，真是……欠揍！
楊笑言忍下了想把針扎他的衝動：“回郡王，拼不回去了。”
夏牧挑了挑眉。
“這些暗器裏面都裝有防拆卸的裝置，一旦拆開的手法不對，就拼不回去了。”
此法專門防你們這些偷雞摸狗的小人！
楊笑言惡狠狠地想着。
夏牧剛要發作，前院突然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守衛便跑來報信了：
“王爺，外頭突然闖進來一群黑衣人。”
夏牧皺了皺眉，心下琢磨着會不會是有人發現了什麼，於是便打算起身去一探究竟：“看好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楊笑言。
不過，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楊笑言怎麼會看着它就這麼溜走？
本想等到夏牧走了之後再動手，但這樣就拿不到“無恙”了，於是楊笑言只能挺而走險了。
右手一抖，三枚木製的長針已然在手！素手一揮，三寸長的長針貫穿喉嚨！可憐的守衛就這麼無聲地倒下了。
隨後楊笑言又是三枚長針在手，可還沒有來得及丟出去，就被夏牧一招“萬鶴擒拿手”，扼制地死死的。
“二姑娘可真是好本事。”夏牧手下一個用力，三枚長針就落在了石子路上。
“彼此彼此！”楊笑言右手吃痛地用不上力，當下就用左手去奪放在石桌上的無恙。但是又被夏牧先一步察覺，一把將她拉離了石桌。
楊笑言一下子沒站穩，還把腳給扭傷了。
她將身體的重量轉移到另一隻腳上，一個點翻身，同時拔下頭上的發簪，細小的刀口直接朝着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砍去！
夏牧沒料到楊笑言身上還有利器，手下一松！重獲自由的楊笑言立馬抓起無恙就一瘸一拐地跑。
但是她還沒跑幾步，就被一群守衛圍住了。
楊笑言自知今天是插翅難逃了，不過怎麼也要拼一下！
僅剩的三枚長針脫手，卻被早有準備的守衛擋下了，楊笑言也藉著這短暫的空隙衝到守衛身前，一簪子刺進他的心口，然後左手后擺，三枚金針被銀白色的劍刃擋下了。刺耳的摩擦聲讓人牙床發酸。
隨後兩邊各跳起一個守衛，揮劍朝自己砍過了，而身後的守衛也已經提劍衝過來了！
眼看沒地方躲了，楊笑言就地閉眼！蹲下！
但是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耳邊響起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被別人拉起來了，腳下一空，涼爽的寒風撲面而來，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寒風中，楊笑言睜開眼，發現一隻強有力的手正環在自己的腰間，而她正身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這是她第一次體驗飛檐走壁的感覺！
只是……這個蒙面人……好像……有點眼熟……
居高臨下，鳥瞰全院，楊笑言看到前院正打得一片火熱，各種招式層出不窮！
但身邊的男人絲毫沒有要下去幫忙的意思，反而一路帶她跑出了好遠。
最終男人將她帶到了一條河邊。這裏已經看不見別院的蹤影了，潺潺的流水聲充斥在耳旁。
楊笑言剛想道謝，卻看見男人一把扯下了面上的黑布，一張充滿陽剛之氣的面容出現在面前：“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本王？”夏禮走到河邊，將沾了血的劍洗乾淨，收入劍鞘。
楊笑言一蹦一跳地走過去：“不管怎麼說，今日還是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沒了？”夏禮站起身，比楊笑言高出一個頭的他，一下子就把光線全擋住了。
楊笑言還傻愣愣的，不明白夏禮是什麼意思。
“不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嗎？”夏禮向前走一步，楊笑言就後退一步，“以身相許就不必了，只要你幫本王設計一批暗器就成。”
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楊笑言滿臉黑線，她不想成為幫凶啊！但是爹爹從小就告訴她們，有恩當報，不論大小，更何況這是救命之恩。
楊笑言深吸一口氣，一副壯士斷腕的陣仗：“不知王爺想要多少暗器？”
夏禮勾了勾嘴角，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三萬。”
“三！……”楊笑言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是要給所有青雲騎置辦行頭啊！
“王爺要的數量太多，恕我不能答應。但爹爹說了，救命之恩，不可不報。不如待我回府之後，給王爺量身定製一件，再親自送到王府來，王爺覺得如何？”楊笑言自認這已經是她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可以。”夏禮答應之迅速，出乎楊笑言的意料。
“怎麼？本王會答應很意外？”
內心的小九九被發現，楊笑言訕訕地笑了笑：“王爺說笑了……怎麼會呢……”
“放心一步步來，本王不會放棄的。”夏禮笑了笑，然後徑直找了塊地躺下，兩眼一閉，開始曬太陽。
絲毫不管被驚得愣在原地的楊笑言。
一番糾結后，楊笑言還是一蹦一跳地去找夏禮：“那個……我們不回去嗎？”
“累了，等天黑再走。”夏禮似乎真的很累，一手握着劍，一手抬起，架在眼睛上，擋住有些刺眼的眼光，沒一會兒楊笑言的耳邊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見此，楊笑言也乾脆也找了一塊地躺下。
原以為躺在疙疙瘩瘩的石子上，一定很難受，誰知道她竟然直接睡過去了！一定是她前幾日都沒睡好！
這一覺，竟直接睡到了月上柳梢頭。最後楊笑言是被餓醒的，說出去真是丟死人了！
滿臉窘迫地坐起身，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楊笑言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似乎只吃了一頓早飯，薄薄的一碗粥早就消化完了，現在餓得要死！
這時，陣陣濃郁的香味順着晚風飄來。
“哪來的魚？”楊笑言一瘸一拐地走到火堆旁，那香味正是烤魚的味道！
“河裏抓的。”夏禮撥了撥正在熊熊燃燒的枯樹枝，將其中一條魚遞給楊笑言，“趕緊吃，吃完好上路。”
“上路？”這話這麼聽着不太對勁？
不過夏禮沒理她，楊笑言也不管了，她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接過魚就開吃。
填飽了抗議的肚子，楊笑言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在這裏等着，別亂走。”夏禮看了一眼楊笑言的腳，原本纖細的腳腕已經腫了一圈。
寧靜的夜晚，耳邊只有潺潺的流水聲，蒼白的月光是這無邊黑夜裏，唯一的光。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了馬兒的嘶鳴聲，伴隨着有節奏的馬蹄聲。只見不遠處，夏禮牽着一匹馬走來了。
純黑色的馬兒邁着高傲的步伐，渾身散發著桀驁難馴的氣息。
“走吧，本王帶你回去。”說完，夏禮率先翻身上馬，然後伸出手。
看着眼前寬大的手掌，楊笑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把握住，夏禮輕輕鬆鬆就把她拽上馬。
黑色的馬兒載着兩人在濃郁的叢林中奔跑，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頭頂的月光溫柔地笑着。
此時早已經過了宵禁的時間，夏禮乾脆將馬匹留在城門外，自己帶着楊笑言一路飛檐走壁，直奔着丞相府而去。
有了先前的經歷，這一次楊笑言表現得鎮定多了。翻過一座座房屋，俯視這個京城的夜色，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着燈籠，那感覺就像是走在星河上。
此時，整個京城都陷入了睡夢之中，大街小巷上，除了打更人和偶爾走過了巡邏隊，再沒有其他人，與白日的繁華喧鬧截然不同，那是楊笑言沒有見過的景色。
夏禮熟練地避開所有巡邏部隊，停在了距丞相府不遠的地方。
看着多日未見的府邸，楊笑言朝着夏禮福了福身：“多謝王爺送我回來。”
“口頭答謝多沒意思，不如多送本王兩套暗器，如何？”夏禮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湊到楊笑言耳邊，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染紅了楊笑言的雙耳。
“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楊笑言說完，就提着裙擺跌跌撞撞地跑進去了。
夏禮好笑地站在原地，直到看着楊笑言入府，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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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夏禮！你個自戀狂！你臭不要臉臉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