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芳心暗許，送行
偌大的船艙內，只剩下夏牧和凌風了。
“回稟王爺，璃王前幾日把蘇昀調回來了，估計是要把他安插進西郊營。”凌風說完便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西郊營坐落在楓山，是拱衛京師的第一精銳之師，只聽命於皇帝的虎符。蘇昀更是青雲騎中的第一名將！
但是近些年，由於夏牧在期間安插了不少自己人，所以表面上是聽命於皇帝的虎符，但實則調動權仍在夏牧手中。
“嘭！”
一個青花瓷的茶盞，就在夏牧手中香消玉殞了。
凌風嚇得動都不敢動。
“他胃口倒是挺大，也不怕撐死！”夏牧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可見被氣的不輕。
凌風：“……”
“他現在肯定在堤防着我們的人，想再安插人手進去怕是不太可能了。”夏牧一邊思索着，一邊拿起茶壺想要倒茶，卻發現自己沒有杯子了……
凌風眼疾手快地讓人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青花瓷的杯子，恭敬地給夏牧倒完茶，然後退到一邊，當木頭人。
夏牧輕抿了一口為數不多的楓露：“決不能讓夏禮的人掌握西郊營，不然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既然他防着我們的人，那就想辦法找幾個中立的人塞進去，絕對不能如了夏禮的意！”
“是！”凌風領命，隨後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與此同時，回到自己的畫舫上的傅盈，有些失落地攏了攏披風。
“凌畫，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傅盈前前後後，找過各種理由只為了能多看他一眼。
年少時的驚鴻一瞥，一直縈繞心頭。少年的笑顏星眸，如在眼前。
“許是……郡王當真有很多事情要做，顧及不到姑娘吧。”凌畫也不怎麼該怎麼安慰傅盈。
“也許吧……”每一次失落，傅盈也都是這般安慰自己。
是他太忙了。
“凌畫，我們回去吧。”
“姑娘，現在還早呢。難得出來一次，不多走走嗎？”
傅盈輕輕地搖了搖頭，金色的步搖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圓弧……
兩日後，西郊城外，數十萬大軍整裝待發。慕容將軍一身戎裝，意氣風發地站在最前端。
今日夏策並未親自前來，而是派了太子前來，替他送別慕容將軍。站在夏聆羽身旁的，還有夏禮和楊丞相等人。
自上次璃王府一別後，這是楊笑言第一次看到夏禮。依舊是一身玄衣，腰間碧綠色的竹笛格外亮眼。
“慕容將軍，父皇今日特地名孤前來為將軍送行，此去南海兇險萬分，往將軍與諸將士保重，父皇還等着將軍凱旋歸來。”夏聆羽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還請太子殿下替臣謝過皇上，臣定當早日協助傅將軍擊退倭寇，凱旋而歸！請皇上靜候佳音。”慕容將軍看上去十分地亢奮！
“爹爹！我會想你的！”慕容書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愣是把所有送行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慕容將軍嫌棄地別過臉，表示自己不認識他。
相比之下慕容檸月就安靜地多，只是眼裏的那份不舍，卻不比慕容書陽少。
“放心去吧！有我在呢！”楊丞相鄭重地拍了拍慕容將軍的肩膀，那是他的承諾！
這場送行並沒有持續太久，待所有人都告別之後，慕容將軍利落地上馬，率領着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朝南海進發了！
隨後眾人便都散了。夏聆羽也趕着回宮向夏策復命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夏聆羽剛從書房裏出來，夏禮便輕車熟路地翻窗進去了。
一看見夏禮，沈公公自覺地遣退了外面的一干內侍，自己則站在書房門口，替兄弟倆看門。
“如何了？魚上鉤了嗎？”夏禮隨便找了個位子就坐下了。
“你說呢？”夏策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並指了指書桌上，如山一般的奏摺，“自己看看吧。”
夏禮也不避諱，拿起一本就看。上面寫的，都清一色地推薦鄔謙擔任西郊營的指揮使司。
鄔謙，是西郊營的一個小小的校尉，熟知兵法，也曾立下不少軍功。最關鍵的是，他屬於保皇派。
當今的世道，看似是皇帝夏策掌握大權，但唯有他們這些上位者知道，大夏真正的兵權，都是掌握在夏牧手中。
朝廷中為數不多的武將，幾乎都是夏牧的人，還有許多肱骨之臣，亦是傾向夏牧。因此他看上去是一個浮遊在外的閑散王爺，實則至始至終，他都處於權力漩渦的中心。
為了奪回權力，夏策不得不對外裝作是一個沒有什麼治理之才的，平平無奇的君王，甚至假意與夏禮反目成仇，都是為了營造一個虎兕相爭的局面，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夏禮與夏牧，這麼兩個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人身上，然後自己再夥同夏禮，一點點收回權力。
“你把蘇昀召回來，夏牧果然急了。”即便早已經猜到，但是真的親眼看見這些奏摺，夏策還是有一種暢快之感。
“可不嘛。謀劃了這麼久，光是搜集原先那兩名指揮使司的罪證，就花了不少功夫，如今可算是有回報了。”夏禮也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誰能想到，在此之前，一直被稱為京城第一精銳之師的西郊營的調兵權，一直都不在皇帝手中！
“不過鄔謙當了指揮使司，副指揮使司的職位仍是空缺着的，放眼整個朝廷，竟沒有拿的出手的武將能填補這個位子。”夏禮隨手又把那些奏摺丟回去了。
“空着不正好，做事不能太絕對，給他留個念想，省的把他逼急了，直接就逼宮了。”夏策到不急着把這些空缺都填滿。
“待到鄔謙完全掌握了西郊營，有沒有副指揮倒也沒那麼重要。夏牧安插在西郊營里的人，現在也急不得，一點一點來，早晚把他們都踢出去。”夏策終於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不過說到底，還是武將稀缺的問題。今年的重心，還是要放在武舉考試上啊。”夏禮擰了擰眉。
要不是怕沒有人補上，除幾個眼線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不是。現在就盼着今年的武舉能多出幾個人，再這麼下去，咱們大夏都快沒有可以領兵打仗的人了！”
說起來也是可悲啊！
雖然夏策一再鼓勵人們考武舉，但是太平日子過久了，誰願意吃這個苦，隨時隨地把腦袋掛褲腰帶上，每天風裏來雨里去，說不準哪天就回不來了。
那些個世家大族更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們去考個進士，再憑藉著自己的人脈，謀個一官半職。只要動動嘴皮子，就可錦衣玉食，高枕無憂。
“對了，楊家的那位二姑娘，你搞定了沒？”這說的好好的，夏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一提起楊笑言，夏禮就更頭疼了。這位是真的難搞！
一看夏禮那樣，夏策就知沒成。誰能想到堂堂璃王，竟然一連幾次栽跟頭，夏策想想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此時，這位被人盯上的香餑餑，正在雲中樓的密室中。
前兩日，默娘就派人去丞相府送信了，說是楊笑言在她那兒打造的暗器零件，都已經完成了，讓她挑個時間去驗貨。
默娘細數着每一個零件，又把楊笑言之前給的圖紙鋪在桌上：“你就在這裏完成最後的拼接吧，萬一有什麼零件錯誤的，我也好直接幫你改。”
說完默娘就自覺地到密室外面去等着了。
楊笑言等這一刻也是等了許久，有些激動地動手，將一個個零件拼裝上去，每一個零件的位置她都熟記於心，所以即便圖紙上沒有標出來該如何拼裝，也沒有什麼大礙。
大概過了有半個時辰，面前一桌凌亂的零件，最後只留下了三件精巧的暗器。
隨着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楊笑言拿着三件成型的暗器，走出了密室。
“好了？快給我看看！”默娘早就已經等不及了，連忙要求楊笑言給自己展示一下。
“這裏空間太小了。”楊笑言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次的暗器可不比無恙。
默娘當下就悟了，忙帶着楊笑言到樓後面的一處空地上：“後院一般沒有人來，附近的鄰居也早就搬走了，你只管放心展示吧。”
楊笑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拿出一條金色的長鏈子，上面掛滿了水晶的裝飾。握住一端，只見楊笑言用力一甩，原本不過一米長的鏈子，一下子伸長到了十幾米，徑直纏上了一根樹枝。
楊笑言又微微拉了拉鏈子，藉助往回收的力，輕而易舉地就爬上了樹。
“這是一條便攜式的繩索，平常不用的時候可以系在腰裏，當個普通的裝飾品。”楊笑言一邊藉助繩索跳下樹，一邊給默娘解釋。
隨後她又拿出了一根黑不溜秋的，好像一節枯樹枝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很小，楊笑言一手就能握住一整個：“默娘，站遠點兒，小心傷到你。”
默娘如願地退到了楊笑言身後。
只見楊笑言輕輕地按下機關，一柄伸縮式的利劍從“枯樹枝”中彈出來，原本不起眼的樹枝，瞬間變成了一把利劍！
“這是用來防身的，握在手裏常人不易察覺，一旦有人近身，按下機關，絕對能殺他個措手不及！”楊笑言再次按下機關，利劍又收回去了。
“就這兩樣，也費不着這麼大的地吧？”默娘確實驚訝於楊笑言能把這些平常的東西，設計成這麼不易察覺的樣式，但這些在屋內也能演示啊。
“那你看看最後一樣就知道了。”一提起最後那一件暗器，楊笑言就倍感自豪。
只見她從袖帶里，拿出了一個形似蓮花的東西。火紅的花瓣層層疊疊地擁抱在一起，真就宛如含苞欲放的蓮花。
此物比之前那兩樣略大一些，堪堪塞滿了一整個袖帶。
只見楊笑言雙手拿着它，然後按下了蓮花底座下的機關，隨後火紅的花瓣一點點地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