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鎮長官邸的地下室
青銅鎮鎮長官邸,位於青銅鎮鎮中心,原本是鎮長向景淵的獨立辦公場所,整棟建築佔地足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在向景淵被捕之後,鎮長官邸被警方封鎖了起來,但是考慮到整個苗羌市目前沒有人可以管理,所有的事務全部交到了德高望重的副鎮長楊樹手裏,在鎮長官邸代理執行市長的行政管理責任,因此在陳克金一案完全結案后立刻解除了對鎮長官邸的封鎖,讓楊樹在鎮長官邸小範圍內活動。一方面,考慮到苗羌市領導層可能會被秋元勢力的人盯上,楊樹本身需要人身保障,而另一方面,鑒於向景淵這樣的國家優秀幹部參與了犯罪活動,楊樹作為二把手自然也要配合檢查,所以有一定的人身限制也在情理之中。
唐元清、鄢一鳴和中村唯進入鎮長官邸並沒有費多少口舌,這裏的人早就認識他們了。唐元清自然也不會向這些人介紹中村唯,反正他們都知道,跟着唐元清一起來的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麼這樣一來就又省下了許多唾沫——畢竟目前青銅鎮亂成一團,就算是唐元清這樣的國家特派員來了也沒有時間接待,想要在尋找地下設施的同時到一公裡外的便利店買水簡直就要人命了,所以三人都是準備充足之後才踏入鎮長官邸的大門。
此時的鄢一鳴雖然對唐元清可能藏有的秘密依舊有些顧忌,但是他本能地依然選擇了完全信任他。中村唯則是一直躲在鄢一鳴的身後,畢竟這份報告是她趁唐元清、寧波兩人面見柴之雅和向景淵的時候秘密交給鄢一鳴的。相比唐元清,中村唯自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偶像,但是就是這一點反而讓唐元清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的能力告訴他,很明顯中村唯對自己保留了一點距離,還對自己隱瞞了一些東西,但這些事情就是不可以說出口!如果中村唯真的是敵人,自己的能力就暴露了,而且鄢一鳴看上去也有些古怪,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總而言之,現在看來,周圍的氛圍不是一般的凝重。
“一鳴,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最終,唐元清還是有些忍不住了,“如果你覺得我們的行動哪裏有問題可以直接說的,沒有關係,我總覺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是不是也在想什麼東西?”他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詢問方式在中村唯看來一定是合理的。鄢一鳴當然知道唐元清在使用他的能力解讀自己的內心,所以他也不會完全實話實說。
“是的,只是有一點······迷茫而已。”鄢一鳴不太會說謊,這個時候唐元清已經知道鄢一鳴其實對自己有一點動搖的。鄢一鳴編不下去了,從小唐元清就總比自己高一層,自己知道騙不過他,但是鄢一鳴這個時候卻希望唐元清能夠讀懂自己的內心,然後主動跟自己解釋——有些東西一旦說出了口就沒有辦法挽回了,就像自己現在心中的疑慮,他能告訴唐元清現在有證據非常詭異地指向他嗎?當然不能。作為同伴,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懷疑自己人是可恥的。鄢一鳴看着唐元清,他明白唐元清知道自己在說謊,這個時候唐元清應該在猜想自己對他說謊的原因,以唐元清的能力應該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沒事,跟着我,一步一步來······”出乎鄢一鳴預料的是,唐元清僅僅只是輕笑了一下,就回過頭去,繼續走,“鄢一鳴,你還記得寧所的話嗎?現在我們得到的線索又多又雜,這並不是一件好事。真相是客觀存在的,我們所在乎的,不是什麼時候找到它,也不是它到底是什麼,而是以什麼樣的形式揭露它。”唐元清緩緩說道,“迷茫是正常的,秋元計劃了二十年的圈套依然破綻百出,我們想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解開它,本身就是一個難題。何況,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已經和對方下起了散手棋,更考驗我們意志的時候已經到了!”
鄢一鳴沒有說話,他只是木木地跟着唐元清。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幾句話打動的人,他跟唐元清一樣,是喜歡獨立思考的。他看得出來唐元清時時刻刻也在留意着中村唯,這就像自己時時刻刻留意唐元清一樣,他不會也在懷疑中村唯的身份吧?鄢一鳴的思維已經變得跳躍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和唐元清呆的久了,他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腦停止運轉下去。“我們這是到哪裏了?”等鄢一鳴緩過神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在鎮長官邸中迷路了——雖然自己緊緊跟着唐元清,但是在剛才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自己玩你全沒有印象。
“我剛才問這裏的工作人員他們不常來的地方。”唐元清扭過頭說道,“如果是秋元本人佈置的話另當別論,但是在這裏長時間停留過的人是向景淵,這個傢伙過於膽小,絕對不會奉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種心理詭計,像地下設施的入口,如果有的話,他一定會藏到真正不會有人使用的房間或者地方。現在我們要去的就是已經廢棄了超過十年的洗手間。那個地方是向景淵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使用的,甚至有人說要修理的時候還被他大罵一通。”他說道,“也許你要問之前封鎖的時候警察為什麼沒有檢查這個地方,因為那裏太久沒有用過,門都已經銹到打不開了。”
“哦······”鄢一鳴輕輕地說道。他當然不會讓自己這樣渾渾噩噩跟着走一路,自己是來調查的,是來幫助唐元清的,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就算唐元清真有什麼秘密也無所謂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剛剛唐元清那抹微笑,總覺得這種自信,這種純真讓他回到了從前。他快步跟了上去,隱隱約約,他又看到了唐元清嘴角微微的弧度。
“就是這裏了!”唐元清說道,“現在你幫我拉開這道門。”說罷他就已經跟門把手較上了勁,“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們兩個拉不開就裝樣子,一鳴,我們可都是經歷過‘那個’的!”
真不愧是唐元清,搶在鄢一鳴提出這個問題之前就提示了他。對啊,自己和唐元清都經歷了“機能強化”,力量已經不是常人可比,現在兩個人拉開一扇門,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就這樣,在中村唯震驚的目光下,塵封了十多年的廁所門終於打開了。“這裏是男女共用的,一共有三個坑位。”唐元清捂着鼻子,這裏的灰塵夾雜着鐵鏽的味道着實讓人有些噁心,“我相信這裏沒有人來過,”唐元清說道,“地上的灰塵已經積了很厚了,如果有人近段時間來過的話絕對會留下痕迹的!”
“警方搜查真是不仔細!”鄢一鳴說道,“這種地方應該第一個被徹查。”
“別這麼說,他們已經分身乏術了。”唐元清苦笑,“你要知道,最近青銅神廟和青銅祭壇的封鎖,綁架案的調查,再加上劉錦義、蘇九月粉絲團還有媒體的壓力,以及領導層的崩潰,都讓青銅鎮難以支撐下去了。鄺所雖然帶了非研所的人來幫忙,但是也是杯水車薪,沒有找到真正的實驗室,非研所也沒有資格調動部隊到這裏來!”
“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說話間,兩人已經打開了所有的隔間,裏面除了早就乾涸的蹲便器以外什麼都沒有,裏面小便的殘留物已經化為了泥垢粘在便器的周圍,散發著騷臭味。
“你錯了,一鳴。”唐元清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這個廁所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問題?什麼問題?”鄢一鳴捂着鼻子,“你要說這裏的味道嗎?我告訴你,就算是十多年沒有人用過,沒有處理的髒東西該臭的還是很臭,這並不能拿來說事!”
“不是這樣的,鄢一鳴!”唐元清叫了鄢一鳴的全名,鄢一鳴抬起頭,只見唐元清的臉上已經泛起了興奮的神色,“雖然你說的沒有問題,但是你要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廁所?”鄢一鳴有些發楞,“難道不是嗎?”
“這裏當然是廁所!”唐元清被逗笑了,“但問題是哪裏的廁所!如果是青銅鎮火車站的廁所,臟成這樣我沒有一點問題——但是,這裏是鎮長官邸!在這裏辦公的,都是國家幹部,能在邊境當行政長官的,都是高素質的政治人才和功勛卓著的政治家!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把廁所能成這個樣子!還有,向景淵不是說這裏壞掉了嗎,現在你即使要檢查的話,最多也只是因為長期廢棄而導致水箱裏面沒有水了而已——也就是說一開始這裏就是可以使用的,只不過使用的人大部分都不是這裏的人而已!”
“難道說······”鄢一鳴有些驚訝,看了看四周,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除了被銹死的唯一出口,就只有······被打碎的鏡子······他立刻跑了過去,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狠狠砸向那面本身就破碎的鏡子——只聽見“嘩啦”一聲,鏡片碎了一地。“等一下,這個是······”鄢一鳴撿起一塊碎片,只見這塊玻璃從正面看是鏡子沒錯,從背面再看時,竟然就是一般的茶色玻璃!他抬起頭,之間鏡子背後那片黑暗的空間,就像通往無盡深淵的黑洞一樣!“樓梯?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