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洪川市的特快列車
“我想到了,宋哥。”列車上,鄢一鳴突然說道,“也許寧所說得沒有問題,青銅神廟的地下可能的確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他停頓了一下,“我是說,我們沒有探索到的地方,就像你上回講的格林伍德莊園星正茂藏身的地方一樣,不一定我們知道那裏有問題,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們,他們也不一定就這樣就又放棄了一個秘密基地。”
“這話怎麼說?”唐元清問道,“一鳴,你不是連青銅神廟地下的入口和出口都弄清楚了嗎?”他喝了一口茶,盡量讓自己不要這麼焦慮,“難道說······你之前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告訴我們了嗎?現在想起來了,是嗎?”
“正是這樣!”鄢一鳴點點頭,“之前我和小王因為‘魔鬼’的事情弄得灰頭土臉提心弔膽,路過了一條岔路卻在後來一下子全忘記了!那條岔路,竟然以我的視力依然不能辨別是一條什麼路,但那裏面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宋哥,你想一想,這個青銅鎮,規模並不大,雖然有向景淵這個鎮長控制着,但是他能夠管轄的領域又有多大呢?青銅鎮警察局並不是他可以隨便操控的,青銅鎮軍區靠的是‘專家組’直接管理,向景淵這樣的傢伙,就連逃走的時候都沒有人來接應,恐怕也是秋元新臣的棄子也說不定!他和李昂的作用,無非就是讓公民教安安心心招人,掩蓋公民教和秋元實驗的黑暗交易,一旦公民教達到了秋元的要求,向景淵和李昂還有什麼作用嗎?”
“你前半部分的確很有見解,但是後面的部分我可不敢苟同!”唐元清笑道,“李昂本身是向景淵的人,被調到市裏面也是向景淵的安排,也就是說,李昂本身是只對向景淵負責的。我們在復盤案件的時候,這些人的關係可不能鬍子眉毛一把抓!李昂為什麼要報復向景淵,把陳市長的屍體扔到他的後院?這就說明李昂的死是向景淵一手策劃的!作為行政長官,向景淵的能量遠遠大於作為‘專家組’、僅僅只能在軍區活動的那些人,一旦他真的沒有作用了,秋元肯定會親自讓人除掉他!向景淵的暴露完全是因為李昂的報復,而不再秋元的預料範圍內!你說的陰謀論太過於發雜,這反而不利於我們的思考。”他看着窗外,又想了一會,“還有,關於殺了李昂的那個兇手,如果按我說的的確是向景淵的人的話,那麼就大概率並不是軍區的人。因為軍區本身管理嚴格,再加上涉及秋元實驗的機密,裏面的內鬼首領一定不會讓這些手寫隨便和其他部門合作,就為了一個‘可能暴露組織秘密的小人物’。也就是說,就像我們一開始想的一樣,李昂和柴之雅是一個組織,向景淵是他們的頭頭,這是獨立於‘專家組’,但是同樣效忠於秋元的組織。不過呢,現在軍區的事情敗露,‘專家組’這邊肯定已經坐不住了,秋元也不會就這樣放任向景淵的殘存勢力不管,我認為最大的可能就是併入‘專家組’,既作為人手增援,又可以擔當攪局的老鼠屎!”
“你是說,這次軍區裏面不相干的人裏面,還有內鬼?”鄢一鳴皺起眉頭。
“準確地說,是完全不屬於部隊的人裏面。”唐元清說道,“你應該猜得到有哪些人吧?”
“蘇九月,姜軒?”鄢一鳴問道,“蘇九月不像啊,你要說是姜軒我還可以接受。”
“你還忘記了兩個人。”唐元清笑道,“還有李平紳,這個人從柴之雅一案的時候就是我們非自然現象研究所的關注對象,直到現在依舊沒有露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蘇九月來青銅鎮和大程度上就是收到靈晃和李平紳的影響,現在靈晃已經死了,李平紳要是還不出面就一定有問題了!或者說,這個人明明和案子聯繫得若即若離,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還有誰?”鄢一鳴問道,“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懷疑鄺所還有鄭秘書長!”
“你在想什麼呢!”唐元清被鄢一鳴嚇了一跳,這種話竟然是你一個高智商人才說出來的!“我說,你怎麼回事!你幸好沒說我懷疑你,懷疑小光,懷疑小王!”他給了鄢一鳴一個白眼,“我是說,劉嘉嘉。”
“劉······”鄢一鳴也驚呆了,“喂······是你不正常吧?劉嘉嘉可是劉司令的女兒啊!而且也是一個孩子啊!這······這不合理吧?”
“有什麼不合理?她早就成年了,剛剛過完······反正是二十多歲的生日!”唐元清說道,“我為什麼懷疑她?你自己看看,蘇九月是她請來的,靈晃也是她請來的,劉錦義在生日前一天就被她叫了回去,當天晚上就出了事情——你當然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是這也是疑點,在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巧合’之前,謹慎一點沒有什麼錯!”
“那蘇九月本身呢?還有姜軒?這兩個女人可沒有疑點可循。”鄢一鳴說道。
“蘇九月和姜軒作為空降到這裏的本身就是問題。”唐元清嚴肅地說道,“劉嘉嘉和姜軒並沒有認識很長時間,在身份不明的情況下,尤其是圍繞周邊不斷出現問題的情況下,姜軒是不是有意接近劉嘉嘉本身存疑。再就是蘇九月,剛才劉司令已經告知非研所綁架案的事情了,在被綁架的三個女孩裏面,劉嘉嘉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大小姐,姜軒只是一個苗羌大學機械類的學生,只有蘇九月的背景最為神秘。她本身有一定的資產,和李平紳又有着常年的合作關係,我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情有可原。”
“前提是李平紳是秋元的人。”鄢一鳴提醒道,“這些條件太主觀了!”
“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我們來分析。”唐元清說道,“秋元再怎麼說也沒有親自到這裏來,他不可能想當年控制鬼川市一樣控制苗羌市的一切,這裏的第一手情報永遠是掌握在我們手上的!現在‘專家組’的人在賣力地對付鄺所的行動,他們之所以想要對鄺所下手正是因為青銅鎮軍區地下有無法處理乾淨的秘密!但是你要知道,秋元的情報並不比我們慢多少,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專家組’並不是我們要找的最終答案!”
“什麼意思?”鄢一鳴問道,“難不成,在這裏的幕後黑手並不是‘專家組’?”
“正是這樣!”唐元清點點頭,“我已經拜託我岳父去調查中村美濃(nakamuramino),這個人雖然跟秋元理念不合,但是畢竟是‘生命永存’實驗的知情者!秋元在經歷過上一次的失敗之後,我認為他不會再隨便相信非嫡系的門徒。日本政府雖然不肯承認秋元的事情,但是對於秋元身邊的人的調查很難做到完全推脫,一方面是出於他們自己心虛,另一方面是國際壓力。根據調查,在日本本土以及新加坡都有過秋元的手筆,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日本政府就會架不住的!一旦中村教授的信息出來了,秋元在日本本土培養的門徒很有可能就會暴露,我想他也要加快步伐了!”
“我記得······中村教授是······宗教學家?”鄢一鳴問道,“我之前也遇到過兩個宗教學的日本專家,後來我也查詢了他們日本的業界官網,的確都是很厲害的人物。這兩個人會不會跟中村有關係?”
“什麼?”唐元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趕快詳細說明一下!”
“哦,這兩個人,男的叫做國守自由,是專攻宗教溯源的學者,不到三十五歲的樣子;女的叫做飛鳥春生,是日本本土宗教研究者,不到三十歲,目前是國守的助手,但已經發過好幾篇國際論文了。”鄢一鳴臉有些紅,“這兩個人在聽說我要加入公民教這種不着邊際的教會之後就憤然離開了,之後我就愛也沒有見過他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唐元清摸着下巴,“總而言之,我會把這件事請報上去,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他咳了一聲,“除非他們報了假名。”
“不會的,我看了照片。”鄢一鳴說道,“這兩個人應該是本人,因為我能從他們身上看出那種經歷過長時間學術打磨的痕迹,一般的學者不到一定程度都達不到這種高度。”
“怎樣也好,我可不希望出什麼岔子!”唐元清說道,“總而言之,我們回到洪川市之後立刻要開展針對向景淵的審訊,而你也需要迅速介入到他們有關精神力量的反覆實驗當中,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得出什麼結論,一定要精益求精!”
“明白了!”鄢一鳴說道,“哦,我······我去一下洗手間······”他站起身,朝車廂後面走去,迎面撞上一個學者模樣的女人。“啊,對不起······”
“沒事。”女人說的是日語。突然,那人抬起頭來,看着鄢一鳴,“啊,是您,鄢教授!”她換了語言,“我是學習宗教的中村唯(nakamurayui),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