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第二
日月無顏在面對自己的夫君,離開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家,被水神帶走在一處庭院,即便是夫君帶着孩子來找也只能故作冷言勸退,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也難免生出一分自己都不承認的情愫,也許,從一開始她對他就是有些心軟的,就像五百年前那樣縱容他的頑劣。
一日兩“人”坐在院中石桌對月飲酒,日月喝的有些多了,有些搖搖晃晃,只是不明顯:“你來找我,到底是因為把我當成她還是我”
水神也是潤玄,覺得她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你就是她。”
日月欲哭不得,”她是她,我是我,都過去了。“
水神固執繼續道:“你就是她。”
日月看着他的幼稚擺脫,搖頭苦笑,又沉默良久,“你來晚了。你哪怕早一點來,在我結婚生子前來,把我帶走,把我培養成她,你就可以如願了,可你為什麼偏偏這麼傻,早就不是過去的日子了,我也不是你要找的她。”
水神看着她定了定,又問:“那你是誰?”
日月道:“我是日月”復又搖頭自顧自道:“與你說也說不清,你這人究竟是執念有多深居然堅持這麼久,你這樣愛她,就應該只愛她這一世,轉世也不是她了,就算你非要尋找轉世,也要在轉世有自己的路之前帶走,慢慢培養。”
水神卻忽然堅定得道:“我的執念,不是你想的那樣,更多的是愧疚。”復又直視她的眼睛:“人都會犯錯的對不對?我會對你好的。”
日月迷茫的問道:“什麼?什麼愧疚?”
水神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就是答案。
日月從小眾星捧月長大,性格剛硬,尤其不喜歡做別人的替代品,卻在水神這裏,總是固執的以為自己是她的替代品,即便她們一直都是是一個靈魂。兩個人在幾十年裏總是因為“日月是誰”的矛盾而大動干戈,在這樣的激烈糾纏之下,也終於是走到了一世的盡頭。
也許這就是愛情里的獨佔欲,自我的表現欲,所有的話本都在告訴我們要追求愛情的永恆,追求永恆的功業,追求永恆的利益,可是這世界哪裏來的永恆呢?事物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着變化,變化本身就是無窮。
更何況,世界上哪裏來的那樣的愛情呢?世間的緣分糾纏,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因為悔恨、也許是因為征服、不盡選擇。
可以窺不破?何以辜負卿?
14.
又是五百年後,到了二十一世紀,他還是個與時俱進的小仙,換了一身時髦的裝扮,在人間遊盪,水神在這一世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沒有在自顧自的賭氣,早早地在人間遇到了一千年前的她和五百年前的日月和如今的正茵。
正茵大學畢業之後遇到了水神,他化身融入這個世界,早早預定了她沒有在讓她遇到下一個人,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也在過往因緣的糾纏中終於修成了一世正果得一世相伴,正茵很喜歡前世今生的緣分,幼時去寺廟得一高僧點撥,從此返景入深林,一頭扎進佛道的大門裏,也對自己身邊的男人越來越冷靜,仔細盤算着他們的未來。
也許是因為上一世和他糾纏的陰影太深,正茵的性格反而愈發的冷靜和理智。
一處兩層小房中,躺在床上穿着短袖短褲的水神咬完最後一口蘋果將蘋果核就着扔到垃圾桶里,起身來到書桌邊的正茵身後,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放在她肩上,撒嬌道“你還在整理啊,想知道什麼直接來問我不就好了,畢竟我是親歷者。”
正茵無波無瀾的聲線道:“快了,所以你當初究竟是因為什麼愧疚到執念深重?”
水神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他以為她會問,你們也就是我們第一世是有多麼恩愛才會讓你執念深重。
正茵剛好抬頭,額頭輕輕碰在他下巴上,清冽的目光迎來,彷彿她總能看穿一切,水神心裏有點害怕。她又帶着一分憂慮,似乎是擔憂自己的下一世和他的糾纏,又輕輕地笑了笑,那張板着的臉卻總也讓人開心不起來,忽然她又說,“我們去領養個孩子吧。”
水神一千年前,像個頑劣的孩子一樣依賴自己的妻子,後來又藉著日月對自己喜歡和靈魂里骨子裏的包容強行帶她走,只是相處不大愉快,快要得ptsd了。現在也是一樣,正茵冷靜理智古板,自己又是什麼都不想,只想按照她的想法和指令走,自己就喜歡任性撒嬌,聞言只道:“好”
小姻注意到她剛才在記錄的本子,就是自己在水裏撈的本子,所以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祖祖祖母告訴自己的,所以,這是自己的祖祖祖母···
原來那不是自己的親祖祖祖母!
心中真是魔音繞樑,三日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