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夜裏折騰了那樣一通,皎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喊了幾聲如雲都沒人應聲,她穿上衣裳,散着髮絲走到外間,便聽到如雲滿是倨傲的聲音——
“奴婢說過了,郡主昨夜歇息得晚了,還未起身。即便夫人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到郡主起身了再說。”
只這一句,皎皎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跟徐空月打了一架,徐空月他娘來秋後算賬了。
她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才出聲道:“去回稟夫人一聲,我稍後就過去。”
每次她與徐空月發生爭執,徐夫人總會將她叫過去。礙於她郡主的身份,便拐彎抹角說些女子要三從四德的話。
皎皎敬重她是徐空月的母親,默默喝着茶,從不反駁。可心底向來是嗤之以鼻的。以她郡主之尊,不問徐空月不敬之罪已是她高抬貴手,還要對他三從四德?簡直做夢!
梳洗過後,又慢悠悠用了早膳,皎皎這才帶着一眾丫鬟婆子,晃悠悠去了徐夫人院子。
剛進院,正好撞見從裏面出來的徐問蘭。
徐問蘭素來不喜皎皎,瞧見她也沒個好臉色,從鼻端發出一聲輕微冷哼,就視若無睹走過。
皎皎從來都不是受氣的性子,當即轉身對着徐問蘭的背影喝道:“站住!”
她畢竟是嬌縱蠻橫的郡主,此時有心教訓,聲音里自然帶了威儀,繞是打算無視她的徐問蘭都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皎皎不慌不忙,緩緩踱步到了她身前。
她與徐問蘭身量相仿,此時看着她的目光卻彷彿自上而下,滿是壓迫感。聲音卻柔和的仿若閨中密友閑談:“你是想聽身為嫂嫂的我給你講講規矩,還是想讓身為郡主的我,給你好好講講規矩?”
從她與徐空月成婚,徐問蘭便將對她的不喜掛在臉上,每一次見面,不行禮,不問安。
皎皎也從最開始的“徐府的小姐,就是這樣不講規矩么?”變成了“我如今身為你的嫂嫂,就該教你講講規矩!”
再到後來的“本郡主就好好教教你,到底什麼叫‘規矩’!”
可徐問蘭依舊我行我素,打死不改。
某種程度上,皎皎對她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甚是佩服。
但三年來的立威不是白費功夫,如今皎皎扔下這句話,徐問蘭咬碎了一口銀牙,到底還是服了軟,衝著她極其敷衍地行了一禮。
而後就要往外沖。
“等等。”
徐問蘭咬緊了牙,幾乎扭曲着臉回望過來,“郡主還有什麼事?”
皎皎在原地踱步,閑庭漫步一般,悠閑自得。“你既然喚我‘郡主’,那麼行禮就不可這般敷衍。”
說著,對身邊跟着的丫鬟婆子一使眼色,便有人上前去,就要捉着徐問蘭。
徐問蘭被這架勢唬了一跳,牙關咬了又咬,終究還是端端正正朝着皎皎行了屈膝禮,而後才紅着眼問:“我可以走了嗎?”
皎皎笑了笑,“早這麼乖乖行禮不就好了么?”
徐問蘭扭頭就衝出了院子。
張嬤嬤有些不贊同,“郡主何必又刁難小姐?待會夫人那邊想必又會怪罪郡主。”徐家人對皎皎的不喜幾乎擺在明面上,就是礙於她的郡主身份,才處處忍氣吞聲。
皎皎卻不在意,“徐家小姐這般不知規矩,傳揚出去,丟的也有我榮惠郡主的臉面。”
果不其然,皎皎進了屋子,才微微屈膝行禮,便聽到徐夫人客客氣氣的問責:“郡主是千金之軀,問蘭不懂事,改日我自會訓斥她,就不勞煩郡主大駕了。”
這是在責怪她了。
皎皎平日裏懟天懟地,刁蠻任性,可到底敬重她是徐空月的母親,忍了又忍,才道:“我知曉了。”
接着,又聽徐夫人道:“空月吃醉了酒,不識禮數,郡主怎可再去他院子裏?萬一衝撞了郡主,長公主那邊,我們又要如何交代?”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毛病,可與她打了三年交道的皎皎卻知曉,她這番陰陽怪氣,就是拐彎抹角數落皎皎不知禮數,還怪她有個讓她能作威作福的長公主母親。
她默默咬着唇,忍了又忍,還是霍然起身:“母親若是沒有別的事,我便去長公主府給我母親請安了。”
她先前不頂嘴,不代表她就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