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壇城沙畫
“余小姐......”余玲玲看着推門進來的宋胖子。
“你好，宋先生！”余玲玲起身跟宋魏握手，並示意其坐下。
宋胖子已經轉身坐下的余玲玲，而僅剩的那張不像椅子的貴妃椅，有點手足無措，他並不想躺着。
余玲玲起身道：“宋先生，您坐這！”自己繞到辦公桌后，推出自己的辦公椅。
“宋先生，您放鬆點，我們就當朋友聊天一樣......喝水嗎？咖啡？飲料？茶？”
宋胖子搖搖頭。
“可樂吧！”余玲玲打開冰箱，取出一罐冰鎮可樂，回頭看到已經冒汗的宋魏，無奈一笑，想着自己是不是該穿個寬鬆點的衣服。
......
孟乙讓宋胖子來余玲玲這裏諮詢，其一基於自己跟宋胖子現在的關係，除非是用占夢術，否則不適合跟胖子建立諮詢的關係，其二自然也想通過宋胖子更多地了解余玲玲。
......
“你一直在做一個夢？”宋胖子是背對着余玲玲，余玲玲站在辦公室書櫃前找着什麼，宋胖子眼不見為凈反而沒有剛剛那麼緊張。
“不，不，不是一個......”
“喔？怎麼說？”余玲玲隨意着翻看着一本書，語調輕緩。
“......”宋胖子像是在回憶什麼，余玲玲也不急，繼續翻看着書。
“像連續劇一樣......”余玲玲沒有接話，繼續等着。
“對，連續劇，每天一集，或者每天幾集......”余玲玲沒有接話，宋胖子回頭看了眼余玲玲。
“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哦，好，最開始，我夢到跟朋友在一個花園玩，額，是我小時候，朋友也都是小時候的那樣，花園裏有一個水池，水池中間有個小島，島上有一顆開了花的木蘭樹，我記得那木蘭花綻放着光芒，很耀眼，然後我感覺四周起霧，灰濛濛的，可是那朵木蘭花還是清晰可見，然後我發現那些小朋友，他們看不到起霧，也看不到那個小島以及小島上的木蘭花，儘管在我看來，光彩奪目。”
......
“然後呢？”余玲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宋魏身邊，在茶几上，把可樂換成一杯水。
“然後我每天都夢到啊，一開始有小朋友拉我去玩，我還叫他們一起看那個島，那朵花，然後小朋友就慢慢開始不理我了，再然後我就想辦法去那個小島上啊，那朵花太漂亮了，可是看着不大的水池，水很深，很涼，我又不會游泳，反正我應該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額，現實中的一年，我終於登上小島了，近處看到那朵花，然後我發現不是一朵了，而且也不是木蘭花，是曼陀羅......”
宋胖子沉靜在自己的表訴里，余玲玲已經坐在他對面，可他並沒介意或者緊張。
“再然後，我夢到我回家把那幾朵曼陀羅畫出來，你知道，曼陀羅圖案化......”
“嗯！我知道，很美，對吧？”
“對，可是，不止是美，然後我發現描繪出來的圖案更像一幅地圖，一個城市的地圖，讓我驚奇的是，那個花園，那個水池，就是這個城市的中心......從這裏眺望，它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佈局是一個對稱的圖案，沿着中心向外放射。從四周看去，城市的每一部分結構都是如此，都有着各自的中心，而在每一個中心位置，都出現了一盞明燈。”
“喝口水吧！”余玲玲的聲音，讓人放鬆，聽着很舒服。
宋胖子乖乖喝水。
“再然後，那棵樹，曼陀羅越開越多，我也一直在描繪，城市越來越大......”
“多久了？”
“三年多吧，一直夢。”
“現實里，你能畫出那些圖案嗎？”
“不能全部，很小一點點，太大了現在。”
“你害怕嗎？”
“怕什麼？”
“怕這個夢消失，不在做這個夢了？”
聽到這話，宋胖子蹭的一下站起來，驚恐的看着余玲玲......然後頹然坐下。
“原來，我不是害怕夢本身，我是怕......”
“這可能只是其中一點，你是不是在現實里尋找過那個城市？”
“是的，可是，我翻閱了所有資料，沒有，我肯定，地球上沒有這個城市。”
“我建議你去翻閱下佛教的資料，尤其是藏傳佛教。”
“怎麼說？”
“曼荼羅是一個佛教的詞彙，在佛教中曼荼羅和“壇場”的意義相同，曼荼羅的圖案在佛教中代表着一種觀想靜思和讓自己的意念純潔的修行工具。”
“余小姐，你懂的真多。”
“你也可以看看壇城沙畫”
“沙畫？”
“壇城沙畫，在藏語中叫做的dul-tson-kyil-khor，意思是“彩粉之曼陀羅”。繁華世界，不過一掬細沙。”
“......”宋胖子低頭想着。
“今天就到這吧？改天咱們再聊？”余玲玲用提問的語氣說。
“哦哦哦，好的，謝謝......”
......
......
宋胖子走後，余玲玲靠着辦公枱：“又來個天地一壇城,一沙一世界！孟乙，你們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
......
“打歸打，姑奶奶，你別抄傢伙啊......”
“咣......”孟乙後腦勺被一平底鍋砸個正着。
眼冒金星的孟乙來不及多想，狼狽的向前一個翻滾......
兩手一併，暫定的手勢：“停、停、停......等會，啊......”
是被一腳飛踹，孟乙剛想爬起來，被一腳踩在胸口，孟乙認命的不在掙扎，只因風光無限好......
雙手叉腰哈哈大笑的沈劍雲。
“說，去不去吃火鍋？”
“去、去，不就一個火鍋嗎？”
“還有啤酒......”
“喝喝喝，管飽！”
“走着......”想縮回腳的沈劍雲，卻沒縮的回來，發現腳被孟乙抓着。
“挨打沒夠？”
“夠了，夠了，我是看你腳上剛剛踢我佔了灰，我給去去灰......”
“哼......”
......
......
小龍城，龍叔宅院。
“哈哈哈，還是云云念着我好，火鍋都搬家裏來了，別說，我還就好小四川這口，鍋底杠杠的。”
沈劍雲沒個女人樣，一腳踩在旁邊宋胖的椅子上，宋胖子委屈的坐了半邊屁股，沈劍雲滿頭大汗，熱火朝天地消滅碗裏的肥牛。
“曼陀羅？呵呵，胖子，你知道嗎？容格也曾經夢到過曼陀羅，也是一座城市”
“容格是誰？”宋胖子問道。
“大師，宗師，精神分析鼻祖。”
“死了？”
“早死了......而容格通過對夢境的曼陀羅研究，延展東方哲學思想以及佛教的，融合自己西方學術，成就了他自己與自己潛意識的對話，也徹底改變了他。”
“老闆，你給說說......”
“在容格看來，曼陀羅就是心靈的本質，是人心性和自我的象徵。心性便是人的本質，是一種超越和整合，我們人生的每一個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齒輪和零件，心性便是整合在一起的鐘錶。而且還包含了廣闊無垠的無意識，這種無意識不存在種族和文化的局限，如同夢境一樣遼闊深邃。”
“高級......”
“所以你說的科學到最後就是神學，是玄學，也不無道理。”
“這樣說，曼陀羅代筆的也是我的本質，自我的象徵，那象徵什麼？我的本質又是什麼？”
“聽你諮詢師的啊，自己去尋找......”
“這樣啊！”
“小胖子，你別聽小狐狸的，這小子就是一大忽悠，你聽他的，哪天把你賣了都不知道。”龍叔打趣道。
“老頭，不許這麼說我哥，不過，說的對，來！走一個......”
“哈哈哈哈，來來來，走一個”。
“一起一起......”眾人碰杯，飲盡杯中酒。
“啊......”
滿堂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