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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應該已經消失了,不是封印,而是徹底消失了。魔物從哪裏來的,誰都不知道,但要讓魔物消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魔物有再生的可能。”我說道,“但那需要大量的時間,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我伸手想要去將她除去那些魔氣,除了能留有一個念想之外,這其實沒有任何用處。
但玹竹輕並不讓。
她起身,單手撐着床鋪,往後退了些,背後靠着牆面,拉着被褥,大約是這樣能給她一些安全感。她手上交錯在身前,看着我說道:“我知道……除魔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但它已經不見了。”
玹竹輕低下頭,“也沒有辦法再回來,這樣也不行嗎?”
“不是……”我該如何跟她說,這樣的事情只會損耗她自己,“難道你看着,別人為你擔心,一點都不在意嗎?”
我指着門外的人,說道,“我看他一直在照顧你,你不想讓他放心嗎?”
我伸手去碰。
還未等我碰到她,那魔氣就在瞬間纏繞上來,原本只是魔物的殘留物,在這一刻卻爆發出了強大的攻擊性,我還沒來得及拔劍,眼前就忽然看到了一副畫面。
白日裏的水花,被很多東西砸的破碎了平靜。從水面下湧出來的那個人,魚鱗比起夜晚的樣子,更加滲人。她正在生氣,看着眼前的那一群人,陷入了巨大的怒意當中。
“你們要對她做什麼?”
“好啊。”其中有一人說道,“我就說這個地方有魔物,玹竹輕,你就是被這個魔物蠱惑了,才會別人說什麼都不聽,搞得現在大家都難堪的樣子!”
“還好我們去山門,找了除魔的法子來。”
“除我?”鱗浮在半空中,笑得很輕蔑,“就憑你們也可以嗎?”
“若是厲害點的魔物,那自然不行。”鱗糊弄不到其他人,“但對付你是綽綽有餘。”
我將這畫面一劍劈開,看到眼前人已經摔在了地面上,房門被人撞開,慕默椒從外快步跑了過來,將玹竹輕從地上扶了起來。
慕默椒大怒,“終倚桃!就算是仙門中人,你也不能這樣做!你知道竹輕她——”
我也惱,“你知道她身上的舊疾是什麼?你還讓她繼續這樣,你是想不讓她活了嗎?!”
“什麼?”慕默椒愣了下,道:“什麼不活了?”
慕默椒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玹竹輕不想繼續讓他問了,原來是她一直瞞着。
我說道,“她根本沒有什麼舊疾,魔氣傷不到她,魔物也不會傷她。”
慕默椒很震驚地看向我,似乎在判斷這話中的真假。
我拿劍身指着她,“都別說傷不傷她,那魔物根本就是在保護她。她害怕再這樣下去,玹竹輕真的會受傷,也不想讓其他人,覺得玹竹輕是個異類。”
在畫面消失前的最後一秒,我聽到了鱗的輕聲叮囑。
“不要說你我相識。”
竹輕落下了淚,“終倚桃。”
她說話聲都已經很虛弱,甚至都沒有抬頭,只是盯着地面,她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剛聽說你的事,我覺得我們很相似。但現在我發現,你我是不同的。”
她說,“鱗早跟我說過了,如果讓人知道,我的這種體質,只會讓人當成魔物來看待。但我到底是人身。我不像她那樣,可以復辟重來,我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她什麼都知道,也知道我的軟弱,所以才會在別人發覺之前,從我身邊消失了。”
她哭得很難受,像是堆積了很久的聲音,在這一刻終於是擋不住了,“她消失前,跟我說,她不會聽我的話,因為我什麼都不是。她不想保護別人,她只想保護我。她讓我不要為了這些事情再落淚了,所以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再哭過。”
“竹輕。”慕默椒擔憂地看着她,“你為什麼……”
“我沒辦法。沒辦法看着朋友為了我消失,而我還依舊無動於衷。”玹竹輕說道,“我從未要求她這樣做過,我也不想她離開,我不想,我什麼都不想。”
她茫然地看向慕默椒,甚至有一瞬間,沒辦法分清時間的錯亂,“為什麼我們要這樣?”
我不能再讓一個人,在我眼前這樣入魔了。有了安白莬在前,這次我的動作也快了不少,在人情緒徹底崩潰之前,先把人給打暈了過去。
等玹竹輕閉上了眼睛,我打算替她去了那些魔氣。
而遭到了慕默椒的阻止。
對方抱着玹竹輕,用力地不肯鬆手,問我道:“能不能暫且就這樣?我看竹輕好像……”
我道:“我不想看她死在我眼前。”
慕默椒說道,“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竹輕的情況我清楚的,既然那是她的朋友,就……”
“滾。”
水流從缸里被舀起,在我手上緩緩流過,剛除掉的魔氣,還沒能完全消散,殘留在我的手上。只是用水是洗不幹凈這些的,我正盯着看,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側目看去。
昏暗的光線下,隗沽站在那裏。這一出鬧得很大,幾乎整個客棧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議論聲很亂,但幾乎都不敢說到我面前來,只要不在我跟前說,我也不在意。
“做什麼?”
隗沽是頭一個,“你那樣做,不怕別人記恨嗎?”
我今日已經受了夠多的火氣,以至於放下水瓢的時候太過用力,砸壞了半個葫蘆,我扭頭道,“你不用太得意。”
我也懶得跟他裝了,“我那些個同門,看不出你是什麼,但我看得出來。”
我環視了一眼四周,發覺這個時候真是寂靜得很。
總覺得有些奇怪。
“你絕非他們口中說的那樣。”我擰着眉頭,有些不明白這種情況算是什麼,因而覺得更加煩躁了,“還有,不該你管的事情,別多管閑事。”
我道,“不管是山門的,還是其他人的。”
“那你呢?”隗沽看着我,也不挪開視線,只是溫和笑道,“你又為什麼管那麼多?”
我很少見到這樣煩人的,聽到他說,“在對付別人身上魔氣的時候,還是先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吧。”
他目光所及,是我手腕上的花痕,“大師姐自己不也,沒有那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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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這段情節把我寫哭了。
但是這個真的好難寫,有些畫面寫不出來。啊更難受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