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余城主這人能處
“小公主，你之前在乾帝面前不是挺神氣的嗎，怎麼一出了永安帝京，就完全變樣了，你之前很勇的啊。”
去往桃花庵的路上，換了身普通裝扮的余禎年對身邊身高到腰的昊天臻調侃到。
身上衣服同樣換成了普通衣裙的昊天臻雖然年紀不大，可人一點也不傻，聽出來了余禎年這是在嘲笑自己呢。
“余禎年，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你就這麼不把我放在心上好吧？你要再這麼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的話，小心我移情別戀啊！”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出來，余禎年還會斟酌斟酌，可從小公主昊天臻嘴裏說出來的話，余禎年就很是嗤之以鼻了。
我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怎麼了？
有種你昊天臻別粘着我啊！
你昊天臻真移情別戀了，我燒高香還來不及呢！
雖然很想一吐為快，不過余禎年也只是在心裏爽了一把而已，並沒有真正說出來。
余禎年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對於身邊的昊天臻，自己還是萬事留一線的好。
別看昊天臻只有七歲多，可心智在皇宮裏是出了名的天生早慧，就連國師那萬年冰川都讚不絕口，此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盯着余禎年，將余禎年的心理活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即便知道余禎年心理在想什麼，但昊天臻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開心。
只有現在就開始讓余禎年怕自己，長大以後余禎年才會對自己唯命是從。
“小公主，我聽陛下說國師很喜歡你，國師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啊？”將心聲壓下的余禎年問了已經壓在心中數天的問題。
幾天前，就在自己懟了一句信國師個鬼的當天，一個身上氣象重若萬鈞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人的眼中有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智慧，那人的身上，好像背着九天十地一樣，以至於那人只是站在自己面前，他都覺得喘不過氣來，直到後來父親告訴自己，他才知道那人原來就是當今漢陽王朝的智多星，國師畢秀。
見到國師那一瞬間自己是什麼心情，余禎年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渺小，渺小的自己。
為喬裝身份而像模像樣背着個小布袋的昊天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余禎年的問題，思維靈敏機智的小公主也要好好思考一下。
“國師嘛，我覺得是個聰明人，知道要做什麼，知道能做什麼，知道什麼可以做成。”
余禎年面露沉思之色，過了一會才出聲。“你的意思是，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國師立於不敗之地對嗎？”
“知我者，余禎年也！為了獎勵你，我決定將本公主的貼身行囊交由你代拿！”
看着故作一本正經的人，余禎年翻白眼。
一個是當今漢陽帝最寵愛的掌上明珠，一個是天下商賈之首的幼子，這樣兩個加起來還不足二十歲的兩個孩子就這樣在沒有任何護衛的情況下，打打鬧鬧上路。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當余禎年與昊天臻上路一月之久，終於走出了人跡興盛的都城來到山路中時，從小到大都錦衣玉食的二人終於開始體會到“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了。
去到一個大樹下納涼的昊天臻一屁股坐在蔥蔥草地上，靴子一拖，露出兩隻小腳丫子。
“啊！原來只是坐着吹吹風都可以這麼舒服。”
“要是再能有點吃的填飽肚子就好了。”
才剛剛放鬆的昊天臻摸着自己空癟的肚子沒個精氣神的說到，這一個月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後悔自己離開皇宮時沒有多帶點吃的，而是在咫尺物中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護身法器了。
扛着兩個布袋的余禎年也終於來到樹下，撲通一屁股坐在昊天臻身邊，將昊天臻都差點擠得倒地。
哪怕背着的兩個布袋裏都沒什麼重物，但余禎年只覺得兩個袋子比幾天前裝滿食物那樣還沉重。
口乾舌燥的余禎年取出水壺，才摘下壺塞，水壺就被昊天臻一把奪過，然後就是一頓鯨吸牛飲。
“昊天臻，你還是不是個人啊，就了這麼一點，給我潤嘴皮都不夠的，出了曲和城，你的行囊可一直是我背着的！”
本想着昊天臻終究才七歲的孩子，自己那麼大時才脫掉開襠褲兩年，所以水壺被搶走，余禎年也沒說話，可晃悠着水壺中那僅剩的一層水底，余禎年還是忍不住了。
然而面對余禎年的憤怒，光着腳丫子在青草上晃悠的昊天臻只是無奈的吐了吐舌頭。
“我們余家真的是欠你們昊家的！我爹每年都要給漢陽帝進貢不可估量的錢財，現在出來了，我也要天天受你欺負！”
余禎年氣得扭向一邊，眯眼從壺口看進去水壺裏，最後一口將水壺中僅剩不多的水喝完。
一口甘霖潤全身，口渴得到緩解后，飢餓感便又變得強烈起來。
“大姐大，大姐，三姐，四姐，我肚子餓了！”
余禎年再次朝着無人的四下大喊，然而回應他的依舊只是風吹和草動。
“看來姐姐她們真的沒有在暗中為我送行了。”
余禎年有些失落，他以為憑藉姐姐們對自己的寵愛，即便乾帝已經說了不許任何人為自己送行，但姐姐們也一定會在暗中跟着的，可自從走進人跡罕見的大山後，他已經多次嘗試過了，但姐姐們就是沒有出現。
“你一個男孩子，又比我大，怎麼比我還嬌氣呢。姐姐們沒有出現，是為了培養你，這才是真的愛你，有什麼好失落的。”
昊天臻看出了余禎年心中的失落。
“天天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說的好像真是你姐姐一樣，她們是我的姐姐！”
看着突然就來氣的人，昊天臻也不管身邊的幼稚鬼，將裙秀捋起，盡量讓肌膚吹拂清風。
“這山裡什麼都不好，除了這一縷清風。”
余禎年可沒有這樣的閒情逸緻，他此時想到了一個人，三無！
或許現在叫余鳳髓才合適。
鳳髓在沒遇到自己之前是怎麼活下去的呢？
余禎年開始回憶余鳳髓的“取之有道”。
“跟我來！我知道怎麼找食物了！”余禎年疲倦的雙眼中突然有活力迸發，唰的起身，扛着兩個背囊健步如飛。
看着突然打雞血的人，昊天臻也有點蒙，但還是立即跟上。
“你能不能把鞋穿上，這裏比不上皇宮，到處都是樁子荊棘，扎傷了怎麼辦。”回頭后見到拎着鞋子在草坪上走的人，余禎年皺眉開口。
要是昊天臻受傷了，那就真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然而面對余正年的勸說，昊天臻只渾不在意。
“沒事，我心裏有數呢，我看着路走。”
昊天臻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危險，讓肌膚和小草接觸時那種涼冰冰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你自己小心點。”也大概能懂昊天臻的兒童心性，加上又飢腸轆轆，余禎年此時只想把肚子填飽。
而二人剛離開不久，二人乘涼的大樹下，一道紅色的身影降落，在滿目青蔥的山裏顯得尤其顯眼。
大姐大剛出現，大姐也踩着劍氣落下，接着三姐和四姐紛紛出現。
“看得出來，小寶年是真的餓了。”
四姐看着弟弟離去的方向有氣無力的開口，她恨不得立馬將小寶年帶回家裏，不讓小寶年吃一點苦頭！
但是四姐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小不點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麼堅強呢。”大姐大雖然同樣心疼，但見到弟弟成長，開心都寫在了臉上。
而當余禎年和昊天臻正在獨自行走江湖時，永安京城中，一個多月前才剛剛回去歲城的余歲城又火急火燎的衝進了皇宮中。
“陛下，我那四個閨女真的不會影響到計劃吧？”余歲城一見到漢陽帝和國師，就告訴二人自己四個閨女失蹤的事情。
四個閨女打着各回各家修鍊的借口離開，最後又都一起消失，用屁股想余歲城也知道四個閨女肯定是不放心弟弟，尾隨着弟弟離開了。
尾隨而去事小，可若是壞了乾帝和國師的計劃，那就是滔天大罪了，他余歲城就是有再多的錢財，怕也難以讓漢陽帝和國師息怒。
看着歲城慌張的模樣，乾帝只是哈哈一笑。“余城主啊，你這幾個閨女比我那幾個兒子還難招呼。”
余歲城苦笑，雖說他和夫人更疼愛年兒，可閨女們也都是心頭肉，從小到大都沒說過一句重話的，脾氣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個性的。
與乾帝的輕鬆帶過不同，國師畢秀則是黑着臉瞪了陪笑的余歲城一眼。
“你余歲城能管得好半個天下的財富，卻管不好四個閨女？”
余歲城嘿嘿一笑。“國師，錢乃身外之物，閨女不一樣，是手心手背，是心頭肉。”
國師微微蹙眉。“你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不過既然錢是身外之物，那余城主有沒有考慮過將這些身外之物丟掉一些，也好讓身子輕鬆輕鬆？前方來信，推進城那邊凜冬將至，在大荒開埂的將士們需要送溫暖。”
原本還笑呵呵的余歲城頓時愣住，視線由國師轉移到乾帝，見乾帝也一副笑而不語，言語盡在笑意中的表情后，臉色頓時垮下來。
搞半天，算計我的錢呢！
雖然為漢陽帝和國師這突如其來的算計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余歲城還是答應捐贈一萬歲幣，十萬金票！
“哈哈哈，好！不愧是余城主！屆時我一定轉告推進城的將士們，熱心腸的余城主又給他們送溫暖了！”漢陽帝高興開口。
余歲城還能如何，只能期盼開荒的大軍多為漢陽王朝多開闢疆土，他屆時好去做生意回本了。
“我們終究還是低估了余城主的財力啊。一萬歲幣，溶來塗神靈金身的話，都能造個一兩尊了。”余歲城離開后，心滿意足的漢陽帝感慨到。
國師同樣停止自己對弈。
“余城主這人能處，有錢他是真敢捐。”
回想這些年來余歲城為捐贈的財物，饒是國師都有些感慨。都堆起來的話，怎麼也得有它一座金山銀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