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錦衣衛
話說的硬氣,但是細聽之下,還是帶着顫音,露了怯。
錦衣衛目光銳利,身形板正,一手按着刀柄,視線並未在她身上停留,徑直落在宴清黎身上。
他似是先打量了她下,而後拱手道,“姑娘,指揮使大人有請。”
宴清黎在跟他對上視線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妙,結果果然如此。
但她想不到霍縉讓她過去做什麼。
“有何事嗎?”說著話,她抬腳欲過去。
“等等!”宴清河伸手攔在她面前。
幾乎同一時間,陳悅凝也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為何要抓宴六?”
趙蠻上前一步,笑呵呵的,“你認識我吧,錦衣衛我常去,咱都是兄弟,能透個消息么?”
他伸手要搭在那個錦衣衛的肩膀上,然而還未碰到人,就被冷冰冰的刀隔開。
他的面容也是冷冰冰的,公事公辦的語氣,“趙公子,此事與你無關,還請不要插手。”
趙蠻尷尬着縮回手,一邊悄悄把掌中的銀票藏起來。
“我沒事的,去去就回了。”宴清黎拍拍陳悅凝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而後望向宴清河。
他比她還要高一些,雖說身形算不上結實,但很堅定地擋在她身前。
母親總說他無所事事,是個紈絝,是個混賬,但就她了解到的宴清河,真的很好。
宴清黎拉了下他的手臂,“宴清河?”
宴清河偏眸看她一眼,咄咄逼問對面的人,“你們的指揮使大人不是號稱絕頂聰明,多智近妖?還會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需要一個女子幫忙?”
“要她過去也可以,本公子要一同去!”
趙蠻趕緊舉手,“我也去!”
陳悅凝知道錦衣衛不是來抓自己的,但是面對他心中還是會害怕,同時心中還有點點激動和期待。
這說不定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
她趕緊道,“還有我!”
宴清黎心中有股暖意縈繞,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詢問望向錦衣衛。
錦衣衛面無表情撥開刀鞘,冷漠道:“指揮使大人的意思是,只請姑娘一人。至於其他人,若是妨礙錦衣衛行事,那麼按律處理!”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守在府門前的其他錦衣衛往這邊走來,並且長刀也都出了鞘。
宴清黎並不想將這事情弄得更大,更不想傷到宴清河他們幾人。
她壓下宴清河的胳膊,從他們的保護中走出,“放心,肯定沒事的,你們就在這裏等我片刻,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吃東西,我聽說饕餮樓的美食也是一絕,我請你們。”
宴清河扯了下唇,掃那邊的錦衣衛一眼,半晌后,才嘲諷道,“你銀子夠么。”
宴清黎見他沒有繼續阻攔的意思了,笑笑道,“這不是還有你么,不夠的由你添。”
目送宴清黎跟人離開,宴清河卸下看似可靠的偽裝,兩手抓頭髮,走來走去,暴躁道:“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不對,就不該帶着她從蘭亭閣出來。”
趙蠻收回視線,賤兮兮一笑,“依我看,是陳姑娘方才叫人的聲音太大,讓那人聽到了,所以才派人來請咱姐,都怪陳悅凝!”
陳悅凝瞪圓眼睛,氣鼓鼓的,“怎能這般說!我的聲音還沒大到穿過層層高牆。”
趙蠻攤手,“那可不一定,我的耳朵呦……”
另一邊,宴清黎跟着人進到府中。
府中氣氛很是緊繃。
到處都是帶刀的錦衣衛,他們或是在給人搜身,或是在四處翻找着什麼。
動作粗魯且大力,隨手就摔了一米高的花瓶,然後檢查花瓶里的東西。
旁邊的侍女和小廝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偶爾錦衣衛問一句什麼,她們都會迅速回答,生怕晚了,自己就會變成花瓶那樣的下場。
宴清黎還注意到府中這些錦衣衛的衣服是不同的,其中還有女子,但是女子錦衣衛都矇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女子錦衣衛的數量極少,她數了下,從進到府中一共遇到了五個。
“到了,姑娘請進去吧。”
錦衣衛帶着她到一處屋舍前止住腳步。
宴清黎往裏看了眼。
屋中很寬敞,霍縉坐在中堂一側的圓椅上。
脊背靠着椅背,腦袋後仰,露出線條流暢鋒利的側臉和頸線。
單手搭在紅木扶手上,手指似在伴着某種節奏輕敲,每次點動,都會帶起手背上筋肉的起伏。
長腿隨意搭在木凳上,越發顯得修長而勻稱,極具美感。
宴清黎眼睛眨了下,偏開視線,對着帶她來的錦衣衛微微頷首,“多謝。”
除了霍縉,屋中還有一站一跪着兩個人,不過兩人在中堂的另一側,直到她進到屋中才看到。
前者高高壯壯,小山一樣,是她見過的張錄。
今日他也穿着紅黑交織的錦衣衛專屬衣裳,看過去很是正經威嚴。
後者雖然面容陌生,但他身上還穿着官袍,應是那位太常寺少卿。
但他的眼睛被黑布矇著,嘴巴也被塞着,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蟲子一樣蠕動掙扎。
“大人,人到了。”張錄粗聲提醒。
霍縉皺了下眉,睜開眼睛,眸底一片清明,隨手抄過茶杯扔過去,“用你提醒。”
張錄抬手接過,話語委屈,“我這不是擔心大人你睡着么。”
霍縉沒有理會他,視線移落在宴清黎臉上,仔細打量一番,“看來那藥膏還算有用,傷是一點兒看不出來了。”
長臂伸出,拍拍旁邊的紅木椅,繼續道:“過來坐。”
宴清黎想着外邊還有人在等自己,早些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早些回去。
“霍……”
她的嘴巴剛要說話,話還未說出口,就見霍縉食指豎起,做出噤聲的動作。
宴清黎下意識閉嘴,然後看了眼那位被綁着的太常寺少卿大人,是不能讓他聽到嗎?
思慮的片刻,她站着未動,再看向霍縉時,他已經來到她身邊,將她按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站着不累么?”
說著,他也落座。
宴清黎腦中很懵,不知道他這一系列動作是有何用意,也不敢輕易出聲,只能用眼神詢問他在做什麼事情。
霍縉與她四目相對,唇角揚起細微的弧度,“這幾日較忙,一直沒去找你,那日問你的問題,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