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紙醉金迷

一張臉稜角分明，如刀削筆裁般渾然天成的冷俊，嘴唇微抿，朦朧的天色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婆娑神秘的輕紗，他清冷的眼神隨意地朝翠花的方向輕輕一掃，隨後窗戶被重重地關上，似乎顯示着他此刻心情並不愉悅。

翠花的睏倦被此情此景掃去了一半，這什麼教坊司竟然有如此美男，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月色漸漸佔據整個天幕，燈火一點點亮起，絲竹樂器和喧鬧的人聲從前面響起。

翠花朝四下望去，周圍的寧靜與昏暗，與小院外的繁華熱鬧似乎形成了兩個世界。眼下翠紅也沒了蹤影，自己不如去外面看看。

朝着聲源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見到其他的低等雜役，越往前走，人越多，其他忙活的雜役見到翠花，不免露出疑惑的神情，這人是誰，居然這麼清閑？

「去去去，后廚重地，你哪來的，別在這兒添亂！」一個管事模樣的看到翠花行為異常、模樣陌生，過來驅趕道。

翠花趕緊低下頭，朝昏暗的地方躲去，免得那管事過來揪住自己，弄得沒完沒了。食物的香氣不停地往鼻子裏鑽，瞅着那些擺在檯子上的山珍海味，摸摸自己空空的肚皮，翠花不由得心痒痒。

尋着一個沒人注意的時機，翠花隨便拿上一盤菜，跟上前面端菜的下人，向著前走去。

翠花邊跟着走，邊伸手將盤子裏的菜塞進嘴裏。忽然間前面一道帘子掀開，大廳內金碧輝煌、燈紅酒綠的場景一下子印入眼前。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各個半依半靠地躺在女子的身旁，男子對來來往往的女子極盡獻媚討好，顯得十分陰柔，女子卻很威武。

這性別顛倒的景象為翠花帶來了巨大的視覺衝擊。

「誒呀，許大人真是多久沒有光臨小店了，奴家真是想死你了。」洪爹爹正扭着腰肢，十分賣力的在門口招攬客人。

「洪老闆，不知店裏可有新人啊？」許大人挺着大肚腩，一臉的肥肉在燈光下直冒油光。

「當然有了！」洪爹爹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自信招呼道：「小夥子們，還不快出來！」

一溜穿得花花綠綠的男子，如同被趕上架的鴨子一般在洪爹爹的身後排成一條長隊。

許大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們，彷彿挑選貨物一般。

洪爹爹趕忙說道：「許大人，不如先吃些好酒好菜，再慢慢挑選也不遲。」說罷他趕緊領着許大人來到一處空桌旁坐下，「來人，還不快上好酒好菜！」

一聲令下，翠花前面端着菜的下人立刻上前布菜，前面的人一走，一直悄摸跟在他後面的翠花一下子暴露在眾人眼前。

翠花只能模仿着之前那下人的模樣，端着一盤菜，低着頭略顯怪異地候在一邊，假裝自己隨時等着上前幹活。

待小廝布好菜，許大人卻絲毫不動筷子，只打量着洪爹爹領着的一眾人，眉頭微皺。

洪爹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手，其他人會意紛紛離開，又一批新的小夥子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