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詢問

翠花張了張嘴巴，沒想到封建制度下地位低下的男性，命運居然如此坎坷。

翠花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這道傷口，心中不禁想，也許謝溫是真的很想成為魁首，才會如此吧，雖是這樣想的，這傷口也不是謝溫主動割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受傷受苦，謝溫得佔大部分責任，自己不會原諒，並且以後定要離此人遠遠的。

翠花正在心中感慨之際，只見一片枯萎的落葉剛巧掉在了小川的肩上，翠花想也沒想伸出手輕輕拿起那片落葉，「這世間男子真是不易，不過就算如此，也要好好活着，女子有女子的活法，男子也有男子的活法。」

小川有些訝然，他從未聽過有女子說出這樣的話，所有人都認為男子生來地位便該在女子之下，所有女子都認為這是一種理所當然，能同情理解男子的向來只有男子自己。

小川向翠花看去，翠花將那片落葉彈到了地上，陽光穿過長着零零散散葉子的枝椏，落下一片斑駁，翠花背對着陽光，暖色的光將肌膚照得透亮，膚若凝脂，容顏綺麗，帶着逼人的貴氣。

「翠花，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小川喃喃地問道。

翠花露出困惑的神情，想了想道：「我就是我，我叫翠花，嗯……」翠花看了看有些雜亂的後院，接著說道：「誒，一個在教坊司天天干雜活的下人罷了。」

「真的嗎？」小川有些不相信，「憑你的身手，如果沒有名師教導，一般是不會達到這樣的水平的。」

翠花淺淺一笑，不以為然道：「管他什麼富貴人家，就算是皇親國戚，王侯將相，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一樣長着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難不成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小川搖了搖頭，「當然不一樣，權力和地位，誰不想擁有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是慾望的巔峰，沒有人會禁得住誘惑。」

翠花看着小川說話時臉上的神采，彷彿快溺死的人見到浮木般，拼盡一切也要得到。權力和地位，那是什麼滋味，也許真的像毒藥，嘗過一口便再也無法自拔，沒有東西可以令他們捨棄，即使付出背叛親情、愛情、道義的代價。

「我要真是什麼大人物，我又怎麼會在這兒呢？」翠花自嘲道。

「如果你是呢，你會怎麼選？高貴還是低賤？」小川饒有興緻地問道，眼裏藏着不易察覺的探究。

「高貴？」翠花喃喃重複道，內心突然升起一絲嘲諷，真是太可笑了，人人平等，所謂的高人一等不過是自以為是。「我就是我啊，如果我生來地位地下，那我就選擇低下，如果我生來高人一等，那我就高貴嘍，這不是我想選就選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翠花看了看自己，「不過現在嘛，我就是這幅樣子嘍。」

小川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你還是真是與眾不同。」

翠花也跟着笑起來，她從來沒想過擁有權位，也許一無所有的她，可以將一切看得很通透，可是有一天她真正擁有了，還可以如自己所說，輕易地拿起放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