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身許國

雨水墜落，與地上的泥混濁在一起。

姬衍的眼睛有些泛紅，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栗子糕，疾步向山下趕去。

臉上全是水，她已經分不清，這是眼淚還是雨。

騎上駿馬，姬衍一路向公主府奔去，好在此刻滂沱大雨，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甫一進門，大丫鬟青蘿便趕緊撐着傘上前，「殿下，你怎麼下大雨就趕回來了，快進屋把這身濕衣服換了吧。」

姬衍下馬，放開韁繩，讓小廝原地將馬牽着。

青蘿趕緊將傘撐在姬衍的頭頂上，對其他的婢女吩咐道：「還不趕緊去準備熱水和乾淨的衣服。」

姬衍走進屋，抬手冷聲說道：「去把那套盔甲拿來。」

青蘿手裏正拿着熱毛巾，不解地問道：「殿下，你不是說不去了嗎？」

姬衍默了默，屋內已經沒有了雨，一滴水卻從眼中落下。

青蘿自小與姬衍一同長大，見到殿下如此模樣，瞬間便明白了怎麼回事，顫聲說道：「殿下，殺場刀劍無眼，你不是一直不想去的嗎？」

已有丫鬟將盔甲取來，姬衍不管身上濕淋淋的衣服，直接套上盔甲，便向外走去。

「什麼情情愛愛，不若疆場以身許國。」

青蘿撐着傘隨姬衍出來，聽着她的話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憂心道：「殿下……」

姬衍騎上馬，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對着下面的青蘿道：「府中一切照舊，等我回來。」

話音剛落，姬衍便策馬向城門外奔去，心道：梁瀟，等我回來，便寫下和離書，放你自由。

青蘿撐着傘，怔怔地看着殿下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那「噠噠」的馬蹄聲也越來越遙遠……眼眶不禁紅了。

清風寺內，梁瀟於一片混亂中徹底的清醒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旁的姬月，衣衫散亂，見梁瀟清醒，挑起他的髮絲道：「瀟郎，你看聽外面的雨滴聲，真是上天都在幫我。」

「我們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梁瀟捏緊了拳頭砸向地面。

姬月心疼地看着他手上的血跡，「木已成舟，你又何必這樣傷害自己呢？」

「我們有沒有……」梁瀟聽着外面的雨聲，心頭不禁沉了沉。

「是啊，」姬月知道他想的是什麼，接着他的話茬說道：「我們已經喝下了太和湯，說不定我會孕育有我們血脈的孩子呢。」

女尊王朝以女為尊，崇尚血統，因為只有女子才能孕育子嗣，保證了血脈正統，而男子卻無法保證孩子是否是自己的血脈，因此凡家族內只有女子才有繼承權，凡出相入仕也是女子。

上到皇族下至平民百姓，皆是如此。

除非家中實在無女子繼承家業，便只能傳給男子。

而男子成年後，要麼選擇嫁人，侍候妻主，尋求庇佑，要麼靠自己打拚，參兵入伍、做苦力活兒，不過這樣的男子卻很少能尋到好人家，只能通過召家境貧寒的女子為贅。

女子想要受孕，不僅需要男女行周公之禮，還需要太和湯從旁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