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雪山天池

第四十三章 雪山天池

玽誕看着魎倒弄瓶瓶罐罐,將一瓶葯倒進另一個瓶子裏,晃蕩均勻后又往裏灑了一些粉末,倒來倒去,玽誕也弄不明白便問道:“這是在做什麼毒藥。”

魎並不理他,玽誕甚覺無味,便想要出門去。

魎突然開口道:“你去哪裏?”玽誕道:“出去轉轉啊。”魎道:“真是出去轉轉?還是想去看看她的來了沒有?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玽誕道:“什麼她?她是誰?”魎笑道:“你心裏的那個人。”玽誕被戳中心事臉上一熱道:“為什麼不要去?”魎道:“我師兄就在旁邊,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要是去了,讓他知道了你的短處,沒準把……她,抓起來餵了什麼毒蛇毒蟲,這倒罷了,到時候你一定束手束腳,不僅幫不上我,還拖我後腿。”

玽誕想起客棧中魎驅動毒蟲的場景,把慕容嫣往裏替代,不禁渾身發麻,立馬回到位置上道:“那我還是不去了。”魎笑道:“這就對了,距離白自劍壽宴還有兩天,我們今晚就開始行動。”玽誕道:“到底要做什麼?”魎將瓶瓶罐罐全部收起道:“晚上你就知道了。”說完又從一棉布袋裏拿出那個裝毒蟲的竹筒,玽誕見了連忙退後幾步。魎道:“你怕什麼?”緊接着將竹筒內的毒蟲倒出,沒想到已經死了大半,剩下些許也沒什麼活力。

玽誕遠遠瞥見問道:“它們怎麼都死了?”魎道:“我這毒蟲屬火,原本生長在炎熱地帶,這裏太過寒冷,我原本提前一個月來這裏培養它們的耐寒能力,原本以為已經可以適應這裏的環境,沒想到上了雪山還是撐不住……”

過不多久,雪山派弟子送飯過來,二人恐被藍宇動過手腳,只吃自己帶的乾糧。吃飽以後休息沒多久就來到夜裏,二人等到夜深便悄悄出了門,此時已經入秋,可這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此時更是大雪紛飛,雪山之上相比山下城裏更加寒冷,每一次呼吸胸腔都好像被針輕刺一般。

雖然已經深夜,但臨近喜事,雪山派上下仍然燈火通明,二人穿過幾個院子,來到後山,前方有兩條路,早已經被白雪覆蓋,顯然已經許久沒人走過。魎順着一條路望去指着遠處一座山峰道:“就是那裏了!”玽誕道:“那是哪裏?”魎道:“雪山天池。”

玽誕想起阿忘讓他到雪山天池匯合,可他原本不知天池就在雪山派之上,此時聽說天池就在此地便驚道:“天池?就在這?”魎道:“雪山天池在雪山派很難理解嗎?”二人正閑聊着,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急忙躲到一旁,只見從後門又出來一女子,她面若皓月,臉蛋微微透紅,穿着一身雪白貂皮大衣,又披着斗篷,斗篷之上綉着梅花圖樣,左手提着個紅色食盒,右手打這個燈籠。

她跑出後門,一路小跑,往一條小路跑去,可她步伐甚小,看起來也瘦瘦弱弱,哪裏禁得起這雪夜的風吹雪打。果然,沒跑兩步便被雪中的暗石絆倒,盒子裏儘是些香燭貢品。女孩收拾收拾,拍了拍身上雪水,又繼續往前,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玽誕二人見她走遠,才從牆后出來。玽誕道:“她一個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幹嘛?”魎邊往前走邊冷冷道:“你管她做什麼,又看上人家姑娘了?”玽誕道:“你瞎說什麼,我只是擔心她給狼吃了。”魎道:“你就是這麼熱心腸,才弄得這麼多風流債。”玽誕一臉茫,魎也不再說話,二人繼續往另一條路前行。

二人一路無話,只剩寒風呼嘯之聲以及腳陷進雪地的聲音。魎突然開口道:“你怎麼不問我讓你來做什麼了?”玽誕道:“問了幾次,你也不說,便不想再問了。”魎道:“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玽誕道:“那你說便是了,早些做完,我好早點帶慕容嫣離開這是非之地。”魎疑惑道:“是非之地?”玽誕道:“是了,我答應過別人不說,但是這裏實在危險,你辦完事情也早點離開吧。”魎道:“那是自然……”

玽誕道:“說吧,到底什麼事情,這麼神秘。”魎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解開圍巾,將滿是刺青的面孔露了出來,藉著燈籠從下往上照去,宛若惡鬼。玽誕雖然不介意他醜陋,但這一下來的突然,也不免被嚇了一跳,摔在雪地里道:“你做什麼!?”

魎笑道:“嚇人嗎,你見過我,見過我師兄,你當我們五毒教為什麼臉上有這刺青?”玽誕道:“不知,難道是做個標記,讓大家見了你們能一下子認出來你們是五毒教中人?”魎搖搖頭道:“這其實不是刺青,而是毒斑。”

玽誕不由得吃了一驚道:“你們五毒教中人,怎麼還會中毒?”魎清了清嗓子道:“自然別人想要對我們下毒是難上加難,這毒是我們自己人下的。”玽誕更是疑惑道:“這是為何?”魎又圍上圍巾,遮住下半張臉,轉過身去,繼續往前邊走邊說道:“這毒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被下,我們五毒教分為五大分支,分別有五個門主統領,只有達到統領或者被封為五毒聖使才有資格被下毒。”

玽誕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聽你說來,被下毒反倒像是獎勵?”魎道:“不錯,這毒其實是修鍊百毒秘術的藥引,百毒秘術是我們五毒教的至上法門,但副作用極大,若是不用藥物中和定會走火入魔,暴斃而亡,可那葯本身也是一種毒藥,長期服用便會臉上長滿毒斑,聲音也會變得沙啞。”

玽誕道:“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所以這和雪山天池有什麼關係?”魎道:“我在查看教中古典之時查到,雪山天池之水千年寒冰,至清至潔,是很好的解毒藥引……”玽誕插嘴道:“噢!我明白了,你想用天池的水來解身上的毒。”魎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我要的不是天池水。”

玽誕急忙問道:“那是什麼?”魎道:“書中還有記載,雪山天池生有一種冰蠶,飲天池水吃天山雪蓮長大,更有甚者活了約莫百年,對我們毒者來說是世間最難得的寶貝之一,若是用它來練功,說不定就能解了身上的毒,不僅如此,也許還能讓我功力大增。”

玽誕道:“那你要我幫你做什麼?”魎道:“我沒見過那冰蠶,書上只記載了它的樣貌、功效,關於其他的也沒有過多記載,我也不知它是否兇猛,是否有毒,用法也沒有詳細記載,功效云云也許只是前人的謬論,所以我得找個武功高強的人來幫忙,萬一有些意外我也好脫身。”

玽誕道:“沒準書上記載都是假的,興許根本沒有這冰蠶也未可知啊。”魎嘆了口氣道:“是了,我也沒有十全把握可以抓到,儘力而為吧。”二人又一路閑聊,終於到了山頂。二人面前是一塊石碑,約莫七尺高,碑上寫着“天池禁地”四字,往碑后看去竟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冰川,四周隆起一些小山丘,將冰面圍住,每座山丘之上都帶着一兩個小山洞。

二人只提着燈籠,眼前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魎道:“走了也快有一個多時辰了,先休息片刻。”

玽誕道:“這麼大個地方,去哪裏找冰蠶。”魎喝了幾口水道:“我怎麼知道,看緣分吧。”玽誕也不避諱,搶過魎手中的水喝了起來。魎道:“你不怕我的水裏有毒?”玽誕道:“你要害我,華山之上隔壁出力幫我?”魎道:“今天過後你便不再欠我人情了,五毒教雖然不是什麼邪教,但江湖上也都避諱得很,你還是不要湊的太近為好。”

玽誕道:“且別說你是什麼五毒教還是別的什麼邪教,我李玽誕眼中只有朋友二字,若華山上沒有你鼎力相助,我的冤屈不知怎麼洗清,我來幫你不是為報恩,只為我拿你當做朋友。”

魎淺笑一聲將玽誕推到前面道:“酸不拉幾,你走前面去。”緊接着繼續說道,“這冰面太滑,夜裏又黑,也不知薄厚,若是不小心踩到窟窿,掉下去九死一生,我們沿着邊上走。”

二人沿着冰川兜了大半圈,哪裏尋見什麼冰蠶,這天寒地凍,連株小草都不能見。魎道:“或許真的只是傳說而已……”話語之間,忽然見前方黑暗之中閃爍着一股熒光,二人加緊步伐走近一瞧,竟是從未見過的奇異景象。

只見那散發熒光之處乃是一口用寒冰砌成的深井,井水清澈無比,水中又長有莫名花草,散發著熒光,將整口井照亮,一眼便能看到井底。

玽誕驚喜道:“這天池居然還有這番景象,若是帶慕容嫣來,她定喜歡得緊。”魎一把捂住玽誕的嘴另一隻手伸了根手指出來放在唇邊,暗示玽誕不要說話。玽誕不明所以,但也便不再說話。魎盯着井中片刻,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你看!”玽誕順着魎手指方向看去,看了好久,才在那井中花蕊旁邊看到一隻蟲子趴在根部,有的啃食着花根,有的吃這花蕊。那蟲子生的與一般春蠶無太大區別,渾身白色,頭頂一處黝黑,只是生的寬些長些,從水中看去,約莫有人手掌般大小。玽誕再仔細一看,何止一隻,每朵花上幾乎都趴着幾隻,若是細細數來總不下千隻。

魎喜道:“這想必便是了!”玽誕道:“好,你在這等着,我下去抓來給你!”說著就要脫衣服。魎道:“你做什麼?”玽誕道:“不下去,怎麼抓得到。”魎搖搖頭道:“這水比一般水冷的多,下去也不知這些花花草草有無什麼毒性,這冰蠶也未必溫順……”

玽誕道:“那該怎麼辦?”魎道:“這有何難,我們五毒教抓毒蟲毒蛇,免不得要上山下水,怎麼會沒有工具。”說著從斗篷中拿出幾節棍子,或粗或細,幾根棍子連在一起,又套上絲線,絲線上綁了鉤子,幾番搗弄之下頓時成了一根魚竿。

玽誕道:“你這斗篷下還真是什麼都有啊。”魎笑笑不說話,又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藥丸,串在鉤子上當做魚餌丟入井中,二人等了許久,井中卻沒什麼反應。玽誕道:“你這般要釣到什麼時候。”魎道:“它們在下面吃得飽,我這藥丸好像不夠吸引他們。”玽誕道:“那怎麼辦。”魎道:“這倒是不怕,就像釣魚,要有些耐心。”緊接着朗聲說道:“我在這釣着,需要些時間,你替我護着。”玽誕道:“你說的這麼大聲做什麼。”魎笑道:“若不大聲些,怎麼蓋的住我那師兄在後頭凍得發抖的聲音。”

說著從後方黑影中走出一男子,正是藍宇。藍宇口哈熱氣,搓着手笑道:“嘿嘿嘿,我跟的這麼遠沒想到還是讓你發現了。”

魎道:“你那渾身藥味,外人或許聞不道,難道我還聞不到嗎?你也太小瞧了我。”藍宇笑道:“小四,你也辛苦一夜了,回去吧,這冰蠶交給師兄便好,師兄抓了分給你幾隻。”魎道:“不勞師兄費心,我自己能行。”藍宇收了笑容道:“小四,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魎道:“你想動手?我們兩個人,你只有一個人,你拿什麼和我搶。”

藍宇又是一聲奸笑道:“小四,你忘了嗎?我煉的毒蛛乃是冰原古蛛,原本就是在冰川之中抓來的,在這極寒環境之中更顯威力,而你的毒蟲屬火,在這裏只怕已經凍死大多數了,莫說你們兩人,就是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識相的話就速速離去,師兄還是念及同門的。”

魎道:“看來你是早有準備,既然你是師兄,我便向你討教討教,你還記得《百毒秘術》最後一章寫的什麼嗎?”

藍宇見魎有意拖延,便一下子沒了耐心雙手一抬朗聲道:“少說廢話!”話語之間從袖中噴出兩條白線朝魎身後打去,玽誕攔在前頭道:“先過我這關!”哪知那其實不是白線,而是蛛絲,玽誕劍刃揮過,那蛛絲只是扯得更長,並未斷裂。

緊接着藍宇又連發數次,卻不似第一次只發一根,而是成百上千,又綿又密,形成一張張蛛網,玽誕便砍邊閃,只覺得蛛絲越來越多,不過數招便被束縛住手腳。見玽誕沒了行動能力,藍宇趁勢而上,大袖一揮,飛出十幾隻碗口大小的毒蛛,口吐毒液,牙似尖錐,往玽誕身上咬去。千鈞一髮之際,魎魚鉤一甩,勾住玽誕,用力一拉,玽誕雖然免於被咬中,卻一把掉進那冰井之中。

藍宇得意笑道:“小四,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還不識抬舉,可別怪師兄不顧同門之情了。”魎見玽誕掉入井中,卻也不慌,起身道:“我們何時有什麼同門之情了。”藍宇道:“既然如此,那邊是殺了你也不算違背教義了。”魎道:“你既然要動手,那便來吧,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不論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誰又會知道呢?”

藍宇聽得如此便知今日定要決出生死,便不再廢話,又啟動袖中機括,噴出蛛絲來,魎早將魚竿收成一三尺棍棒,又不知何時在一端沾了火油,見蛛絲來便接着燈籠燭火點燃火把,那蛛絲易燃遇上火種,便燃燒起來,藍宇越是發射蛛絲火勢便越大,沿着蛛絲一下子燒到藍宇手邊,藍宇只得棄了機關獨自閃開,那蛛網陣不攻自破。魎道:“你就這點本身嗎?枉我還煞費苦心專門想了法子來對付你,看來是用不上了。”

藍宇怒道:“你也太狂妄了!”說罷連發飛針,正在此時,玽誕躥出水面,竹棒一揮,擋下飛針,左手捧着一隻冰蠶道:“給!”。原來那蛛絲最怕水火,玽誕掉入水中,那蛛絲自然溶解,可他正欲衝出水面,水中冰蠶卻聞得有人來,霎時之間數百隻冰蠶張着嘴露出尖牙朝他游來,玽誕在蟲群中隨手一抓了一隻,手上一瞬間被咬了十多口,隨即跳出水面。

魎見那隻冰蠶,一開始是狂喜,隨後便看到那冰蠶正在吮吸玽誕血液,連忙將它拍下,玽誕手臂已經凍得如冰塊般堅硬,全無人肉模樣。魎道:“早和你說了些東西有毒,你怎麼還伸手去抓,糊塗!”話語之間已經在他手臂上連施數針封住穴道。

藍宇見玽誕中毒,且癥狀奇異心中對這寶貝更是嚮往,又想到自己對付魎也有八成把握便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你們現在只剩一人,還是乖乖投降吧。”

魎拿出乾坤捕蟲袋將冰蠶一裝道:“這井裏多的是,你自己抓去吧。”說著砸出一顆彈丸,藉著煙霧逃開。玽誕手上中毒,腳上功夫卻沒太大損失,兩人攙扶逃跑,不在話下。可那藍宇畢竟也不是等閑之人,二人幾次加速,他卻越追越近。

魎一個側身,逃進一個山洞之中,想藉著黑暗,打他個措手不及,可藍宇見洞中黑暗,也不敢深追,心想:“這天池裏儘是魚蝦,可山洞之中沒有糧食,我只需在外頭守上幾天,到時候趁他們虛弱,無論是殺人還是取毒蟲,都是易如反掌。又或許不必這麼麻煩,我放些毒蟲進去,看你們能活到幾時!嘿嘿。”他說干便干,沿着洞口丟進去幾隻毒蛛。

那山洞並無多深,沒走一會兒便見了底。魎打開火摺子一看,竟然是有人居住過,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旁邊還堆了柴火。只是許久無人住過了,積了厚厚的灰塵。玽誕道:“這鬼地方居然還有人住。”魎道:“把手給我看看。”玽誕道:“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麻。”魎一把抓過,見手臂已經不似之前那麼冰冷,已經逐漸恢復柔軟,魎鬆了一口氣,可心中還是放心不下,拿出兩顆解毒丸給玽誕服下。

二人又點了柴火,架起火堆,洞中登時亮堂起來,玽誕脫了內衣,放在火上烤乾,緊接着坐在火前運功療毒,不知過了多久吐出一口血,那血透着一股寒氣,剛吐出沒多久便結成冰塊。玽誕舒了一口氣,手臂已經恢復原樣。魎將兩支蜘蛛丟進火堆道:“那人真煩,幾隻毒蟲就想殺了我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玽誕道:“那我們出去,將他打發了。”魎道:“倒也不急,還要再等等。”

玽誕突然道:“那是什麼?”玽誕指向將身後的牆壁,魎轉過身去,見牆上刻着一些小人,密密麻麻,刻滿了半個山洞。玽誕仔細端詳道:“這好像是一套劍法……”看着看着手中不自主按照圖樣比劃起來,比劃數招后道:“啊!是雪山劍法,怎麼會刻在這裏。”又在比劃幾招后搖頭道:“不對不對,雖然乍一看很像,仔細一看卻截然不同,前面像,後面卻不像,還有啊,這兩招怎麼能連在一起……”不知不覺種入了迷,可練來練去只覺得亂七八糟,摸不着頭腦。不知不覺間已過了兩個時辰,玽誕仍然沉浸在劍法之中,口中不住喃喃道:“不對不對,這劍法太過奇怪……”突然魎將他拉醒道:“別看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玽誕想不明白這劍法中的種種,只覺得創這劍法的人或許只是隨意創作,便不再去想。二人來到洞口,見洞口早已經被蛛絲封住,魎隨手拿了火把,一把燒光。只見藍宇縮在地上,雙唇發白,渾身不住發抖。

魎道:“師兄,還好吧。”藍宇微微顫顫道:“你給我……下的什麼毒……又是什麼時候……嘶……好冷………快給我解藥。”魎道:“解藥我昨晚已經告訴過你了,可你太笨,沒能領悟,現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了。”藍宇閉眼仔細回想昨夜微微搖頭道:“你幾時給我下的毒……又哪裏給我解藥了!”

魎搖搖頭道:“枉你還是我的師兄,竟然這麼愚鈍,師父真是看走了眼,看在同門之情,那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我昨晚問過你《百毒秘術》最後一章寫的是什麼?”藍宇仔細一想驚道:“是金蟬蠱!教主把金蟬蠱給了你?!”魎在地上撒了些藥粉,沒過多久幾隻毒蟲從藍宇身上爬出,那蟲子長得渾身金黃,生得兩對膜翅,頭大身小,頭頂兩隻主眼旁又各長了一隻副眼,正應了它的名字——金蟬。魎將它們收在盒子裏道:“好了,能不能自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告辭。”

二人走遠后,玽誕不明所以問道:“那金蟬蠱是什麼東西?”魎道:“是我們五毒教的鎮門之寶,可以吸食其他毒蟲的毒液為自己所用,不過培養起來十分麻煩,一般人養不活,若是養的不好毒性還不如原本的毒蟲,可若是養的好,那一隻金蟬便能製造出強十倍的毒來。方才他中的毒便是那冰蠶的毒了,我也不知怎麼解,他當然也不知道,想來是必死無疑了。”

玽誕聽了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問道:“那你又是什麼時候下的毒?”

魎道:“還記得昨晚我讓你走在前面嗎,當時我就已經知道他在跟蹤我們了,我故意讓你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後,我便隨手偷偷撒一些藥粉,正是那金蟬蠱最愛吃的,他跟了一路,身上自然沒少沾上。這金蟬我從未用過,原本無毒,我趁給你施針的時候讓它咬了一口那冰蠶,吸收了它的毒液,當時逃跑時,藉著煙霧,我便把金蟬蠱丟到他身上去了。”

玽誕道:“可他畢竟是你的……”魎道:“你想說他畢竟是我的師兄,念在同門之情我不該殺他是嗎?你也太天真了,且不說我和他壓根就沒什麼同門之情,我這師兄和其他人不一樣,性格暴戾,好殺戮,倘若今天他在我的位置,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的。”

玽誕道:“這一切在我們上山之前你就想好了吧。”

魎道:“不錯,從在雪山腳見到他我便想好了,我故意在房間裏說我的毒蟲都受不了好冷天氣死了,好讓他沒有防備,這才方便我下手。”玽誕道:“可要是我沒抓來那冰蠶,你的計劃不久泡湯了嗎?”魎道:“凡事都要做好多手準備,一個方案不行就要立刻換到另一個方案,若你沒有抓來冰蠶,我也有其他辦法對付他。”

玽誕道:“什麼辦法?”魎笑道:“既然沒用上,就忘了吧。”

玽誕頓時冷汗直冒心想:“此人算計如此之深,還好不是我的敵人……”

魎見玽誕不說話便道:“你一定在想,我這麼深的心機是不是也在算計你是嗎?放心吧,我可沒有那麼無聊算計自己的朋友。”

玽誕道:“你說朋友?”魎道:“不是你說的嗎?後悔了?”玽誕喜道:“哪裏哪裏,誒?你的臉?”

魎道:“毒斑淡了許多是吧,這冰蠶確實神奇,方才我在洞中用它練功,果然能清除體內毒素,若是用心修鍊,定能把體內慢性的毒藥給解了。”

玽誕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魎道:“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五毒教。我們五毒教苦這毒藥煎熬久矣,可又不能不練,許多人先天不足,練着練着就死了,就算練成的人,也多半短命。”

玽誕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得不練?”魎道:“

我們五毒教不像其他幾大門派,功夫很好,只能靠毒術和毒蟲,否則早就被其他門派吞併了,若是可以,誰又願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玽誕道:“現在好了,你得了這冰蠶,便可以兩全。”魎道:“這冰蠶雖然神奇,可用法還需要好好研究,說來我真是欠了你個大人情。”玽誕道:“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計較這麼多。”

二人一路閑聊,魎原本不是多話之人,可卻和玽誕從山頂一路聊到雪山派後門,待到後門,天已經微微亮。此時昨晚那位女孩也正好從另一條路回來,三人撞了個照面。女孩被魎臉上毒斑嚇到急忙問道:“你們是誰!在我雪山派幹嘛!”她言辭看似嚴厲,可聲音柔柔弱弱,詢問之時也沒有任何怒意,只透露出些許恐懼。

玽誕道:“我們是客人,是來給白掌門賀壽的。”女孩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秀蘊有禮了。”她行了個禮。突然有人喊道:“小姐!你在哪。”秀蘊叫道:“別喊了,我在這裏!”沒過多久一丫鬟順着聲音找來急道:“你昨晚就跑出來了是不是,我一大早找了你許久,你要出去和我說一聲啊……”那丫頭急得直哭,秀蘊上前擦了擦她的眼淚道:“噓!小點聲,別讓爹爹和爺爺知道了,也別讓二娘和哥哥知道,否則我又要挨罵了。”

那丫鬟帶着哭腔道:“是,可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不是我說的,我半夜醒來便發現你不在了,急着找你,吵醒了二夫人,她一詢問我便露了馬腳,挨了一頓打罵,就又來尋你了,現在大傢伙都在找你,怕是免不了一頓罵了。”

秀蘊聽完也不惱,只嘻嘻笑道:“罵便罵了,我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別說罵我,就是關我禁閉我也還是歡喜。你穿的也太薄了,一定見我不見了,衣服都來不及好好穿,病了可怎麼好。”說著解下斗篷,給丫鬟披上,轉身又向玽誕二人行了個禮道:“二位客人,雪山路滑,你們可要小心些,別摔着了。”說完帶着丫鬟走進後門……

她原先頭蓬蓋在頭上,只露出半張臉,此時斗篷一脫,露出整張臉來,玽誕只覺她雙眼甚是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一時想得入神。魎推了他一把道:“別看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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